【意識模糊之間，他感覺到沙發邊上似乎有一道重力壓了下來，恍惚間程度嚇了一大跳，立即睜開眼、直起身子下意識地有了防備心理——

但當他睜眼——

仔細一瞧，噢，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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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

程度背對著窗，坐在病床的一旁，靜靜地陪著還沒醒過來的Vicky。據醫生說，Vicky並無大礙，只是因為體力透支導致昏迷，稍作休息，補充足夠水分和睡眠，第二天即可出院了。

這才讓程度放下了心來，靠在沙發上稍微放鬆著閉目養神。

閉上眼，這些天來所遇到的人和事，它們混亂的被剪下成了許多個片段，插播式的在他腦海裡上演。

還有一些空白之處沒能填空完畢……而這些空白之處，Vicky所關聯的部分，佔的比重是最大的。

想到這裡，程度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不由得再縮緊了一些。

陶老先生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後，告別警局，也過來了醫院。

陶老先生來到的時候，程度本來差點就睡了過去。

意識模糊之間，他感覺到沙發邊上似乎有一道重力壓了下來，恍惚間程度嚇了一大跳，立即睜開眼、直起身子下意識地有了防備心理——

但當他睜眼——

仔細一瞧，噢，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我靠……老傢伙是你啊……我還以為……”程度捂著胸口餘驚未了地慶幸道，不過雖然是被驚嚇到了，程度也在時刻注意儘可能放低聲音，他怕吵到Vicky了。

她那天從警局裡失蹤以後，具體去了哪裡，在水房那邊與連環殺手K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事情，因為什麼而被困在了玻璃櫃裡……程度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她在某個時間裡，被關在了一個玻璃櫃裡。酒店房間還沒發生爆炸的時候，於那手提電腦上，他曾看到過Vicky面臨著的困難……雖然後來他發現，那個影片其實存在了延時的情況。

而仔細回想起來，在廣豪酒店上，她毫不猶豫地借了一道救命的力給他之前，她那體力應該就已經吃不消了。伸手救他，以及與那趙忠良對峙前後，她都只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她沒事吧？”陶老先生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Vicky，問道。

“醫生說，沒大礙。”程度重新躺靠了到了沙發上，緩緩地回答。

“既是這樣，阿度，你也該好好休息休息，別累壞身子了。”陶老先生再看了看他，有點擔憂地說道。

“我也沒什麼大礙……後續一些事情處理好了以後，休假我自然會申請的，放心吧老傢伙……”程度說起來其實有點心虛，儘管他躲過了當時酒店房間內的爆炸，但沒躲開那股震盪波的衝擊力，雖然他躲去了有些距離的洗手間內，但背部還是由於自己摔去了浴缸邊上，因此遭了殃的。

但這一點傷，他還能撐得住……大不了就接下來一個月，他都悶家裡休養休養。不是大傷，身體細胞自我修復都恢復得過來。

“你的假我可以批半個月，不能再多了。”陶老先生提了提眉，傷神道。

“這不是告一段落了麼？”程度疑惑。

雖然真正的連環殺手K還沒有逮捕歸案，但依照K的習性，近期應該不會有所動作了……程度想著。

可下一秒程度轉念想想，過個五六天，就是新曆的元旦節了……新的一年，鐘聲敲響的時刻……連環殺手K真的不會再鬧一些褶皺出來麼？

“不對……還有個元旦需要警惕……”程度想著便用手捂了捂額頭，苦惱而傷神道。

“是誒，還不可掉以輕心……”陶老先生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過程中他再將目光投去了Vicky的臉上，似乎在確認對方的狀態——他的目光停留了五秒鐘，接著和程度聊起來關於Vicky的事情。

“知道嗎？一開始我知道Vicky和你一起都在廣豪酒店上的時候，是十分擔心的。你也曾和我提到過Vicky有可能是許伊伊的這個猜測，下午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她真的是許伊伊，她在對付那個趙忠良的時候，我認為按照許伊伊現在的心理狀態，極有可能會為了去賭一個結果，設局將那真正的K給引出來……”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確實有那樣的擔憂，害怕她真的走火入魔，做出一些影響你決定、從而影響全域性的事情來……但令我意外的是，她放手了。”陶老先生緩緩說道。

聽著陶老先生這一番說話，程度的狀態依舊放鬆著，十指交錯墊著自己的後腦勺，而視線遊走在Vicky臉上，若有所思。

“我後來問過那個送她過去廣豪酒店的孟醫生，我聽他說，1891水房那裡，如果不是Vicky及時出現，估計他們那些人都要遭殃。而我也從水房發生爆炸後的現場處理的結果裡瞭解到，水房之下有一個連著鐵鎖的殘破玻璃櫃，法證人員從這裡邊發現了一副開了鎖的手銬和Vicky的隨身物品。”

“另外，還有一個電子裝置，看起來像是曾經被安裝在了玻璃櫃的櫃壁上的……但具體做什麼用處，還需要相關工作完成以後，才能知道……不過，這也不難推測出來，Vicky的遭遇。”

“可以這麼說，她一開始可能因為一些原因，被兇手關押在那水中的玻璃櫃裡，也許兇手還給了她一些條件……而她成功破解之後，可能事先知道什麼，也有可能是在這些條件裡瞭解到了什麼，從而推測出來水房那邊即將可能發生的事件，於是她選擇冒險回到水房，通知警局的人員撤離。”

“我還聽說，孟醫生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因為來不及了，所以只能選擇從水下逃離……”陶老先生說著，眉頭皺了皺，“我仔細琢磨過那個時間，發現其中有一個極為微妙的情況……那倆兄弟——我更傾向於認為是K，我猜他十有八九給了Vicky一個顧此失彼的選擇題，而這個選擇題可能就是水房裡的人和你這邊，她只能選擇救一個。”

程度詫異一陣，隨即吃驚地告訴陶老先生他所遇到的情況，與那Vicky所面對的如出一轍。

“我這邊……兇手也給了我類似的選擇題……呵，一邊是兩座摩天大樓和無數條人命，一邊是Vicky……讓我二選一呢……”程度略帶嘲意地說道。

陶老先生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禁詫異起來，待細思一陣後，不禁感到後背發涼。

程度和Vicky他們的選擇，稍有差錯，那就不會是眼前這一番結果了……

只可能是比從前星河國際頂樓更差的結果。

“哎，等等，其實我挺好奇，你是怎麼逃脫掉兇手的死亡陷阱的？”陶老先生突然想起來這一件事，他還沒機會問過程度。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也不看其實誰，小天才程度啊……”程度被問到這個問題，不自覺地感到腰板有點僵，其實當下他就感到有些尷尬，但又擔心自己的臉部微表情被識破，於是開起了玩笑來，想要糊弄過去。

他中午的時候，其實是在用自己的命在賭一個極低的可能性，用那珍貴得不得了的生命在冒險，超狼狽的。

爆炸最終落定後，他得慶幸兩件事情：第一，他賭贏了，這個炸彈不至於把他的命給一起捎了；第二，當時所躲的衛生間內只有他一個人——最終癱坐下來，靠在浴缸前的時候，他嚇得可不輕，另外還因為那爆炸的衝擊力摔到了腰，疼得他不行。

Vicky那個時候還沒出現，不然被她撞見了，他就得狼狽到家了。

“你這傢伙，哎真是……”陶老先生被程度那一句回覆逗到哭笑不得、直搖頭連連嘆道著。但他也沒有要繼續追究的意思，反而再把話題帶回到Vicky身上來。

“你找到辦法證明人家是許伊伊了麼？”陶老先生向Vicky看了一眼，然後側過臉來問程度。

“還沒有……不過……我們是不是可以借這個機會，私下對比一下Vicky和許伊伊的DNA？”程度突然精神了起來，正經危坐說道。

“嘖，我說你，腦袋是被震得不靈光了吧？驗DNA……Vicky她是嫌疑人嗎？犯罪了嗎？這DNA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驗的！”觸及原則性問題，陶老先生認真起來，神色瞬間也嚴肅了幾分。

“我們可以偷偷地……”程度依舊不死心……在他看來，這是目前最快最直接的辦法。

事實上……這確實也是唯一最直接、快速的辦法。

“虧你還是刑偵學院出來的學生！案子你也跟過不少了，怎麼一點公職人員的基本覺悟都沒有？！知規違規，你還好意思再提第二遍！我……我要不是在醫院裡，我真想一個柺杖敲你腦袋上！”陶老先生恨鐵不成鋼地說，程度這個越線的想法，真的有氣到他了。

“你要用柺杖敲我，那還不也知規違規……”程度腦筋抽了一下，竟然隨口把這話說了出來……他說完以後，當即就能猜出來陶老先生的反應了——程度覺得，自己休假回來後，一定要被責罰了……

果然他這句話說完，陶老先生的臉色……十分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