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你們除了張公子與小媚姑娘,可曾遇到過別人?”
三個小廝想得仔細,都搖搖頭。
“那麼這一路的路線,是提前安排好,還是臨時起意?”
“去見小媚姑娘是早早就計劃的,見馬老爺是臨時起意!”
洛寧問得仔細,旁邊的司直們也聽出玄機,押三個小廝進了司獄,洛寧說:
“現線上索很明顯,從翠香樓吃午飯開始,張公子,小媚姑娘,馬家老爺逐一排查!”
孟司直去拜訪張公子,他穿著紅色長袍,玉面一雙桃花眼,一看就是多情之人。
張公子昨夜就聽說武波死了,唏噓不已,可是兩個人不過就是酒肉朋友。
“昨日你與武波喝茶吃飯,可發現他有異常?”孟瀟問。
張公子搖搖摺扇:
“好得很,喝茶和午飯還都是我結的銀子。”
“你們平時關係怎樣?”
張公子笑得曖昧:
“談得來,我們都喜歡去萬香樓!”
孟瀟看他一副輕鬆愉快的樣子,時間上,也不是完全具備下毒的可能。
武波死了,張公子無悲無喜,又沒有任何動機,孟司直的調查結果,排除了他。
姚喚去了百花樓問話小媚姑娘,這是個風塵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見官家老爺來問話,倒是十分緊張。
“昨日武波來過你這裡吧!”姚喚問。
“來了!吃了酒,聽了曲兒才離開!”
小媚怯怯地答。
“你對武波評價如何?”
“是個好伺候的主,出手也大方!”
姚喚經歷過姑娘們害死食客的案件,所以對小媚抱著懷疑的態度,找出她殺武波的動機就可以。
“平日裡,武波都是找你?還是有其他姑娘?”
“只要我在,都是我!”
排除妒忌。
“我聽說武波馬上就要成親了,你怎麼看!”
小媚笑了:
“老爺,其實客人們成親與否,於我們影響不大!”
排除心不甘。
“你與武波認識多久了?”
“一年有餘吧!”
“武波為人怎樣?”
“是個很好的公子,除了花心,不過他這樣,對我們更好!”
話說在理。
姚喚看她十五六歲年紀,不像陰險之人,雖在風塵中,還有一點清秀可人。
並且,小媚對武波的死也毫不在乎,姚喚覺得再問不出什麼,但是自己也沒排除小媚的嫌疑。
至於小媚有沒有問題,還是等洛大人決斷吧!
魏延去了青雲莊馬銳老爺家,他回到大理寺帶回一個意外的訊息:
“馬老爺昨日在武波遇害前死在府裡!”
“馬老爺是怎麼死的?”洛寧問。
“中毒而亡。”
“武波遇害前中毒而亡?難道是武波毒死了馬銳老爺?”宋珠兒問。
“不,兇手是二夫人吳瑩,午時前已經被馬府送至京兆府!”魏延說。
這是什麼情況?
“看來,我還要再去一趟京兆府!”
洛寧今日第二次來到京兆府,連宋青松都佩服她:
“洛大人,可是武波的案子有眉目?”
“還沒有最後定論,今日青雲莊馬銳老爺家發生命案,聽說嫌疑人已經被送過來?”
宋青松一聽:
“洛大人,你這訊息實在是太靈通!如何知道?”
“說來話長,這案子很可能與武波的案子有關聯。”
“哦?今日那嫌疑吳瑩被馬府送來,一直喊冤,董仵作和馮林去修整義莊的器具,還沒有回來,所以案子還沒審!”
“馬府怎麼報案的?”
“只說馬老爺讓人毒死,二夫人吳瑩是兇手,家裡找到證物砒霜,放在二夫人房裡。”
“昨日發生命案,為何今日才報官?”
“馬老爺遇害是管家發現的,因為馬老爺有舊疾,大家以為是心疼發病,找大夫看了看,後來發現老爺死了,才全府尋找兇手。”
“有點說不過去啊!”洛寧質疑。
“具體還沒審問,只是管家一面之詞!”
“嗯,我先問問二夫人吳瑩,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關於案子,我們屍檢後再議!”
等到京兆府預審堂宣了吳瑩,洛寧不禁意外,吳瑩已經懷了四五個月身孕,居然是個孕婦!
吳瑩見到洛寧,低聲哭訴:
“大人,我沒殺老爺,還請大人給我做主啊!”
洛寧坐在她對面,見她眼眸低垂,因為懷孕整個人顯得很臃腫,但是目光炯炯,眼神堅定,不似作假掩飾之人。
“馬府認定你是兇手,你說來聽聽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昨日老爺出事以後,我悲痛欲絕,引得肚子十分疼痛,早早就回房裡休息。
午夜時分,管家和大夫人就說我殺了老爺,要將我送至官府。
幸好我的丫鬟小英剛烈,一直守在門口,今晨,小英實在體力不支,我才被送到這裡!”
洛寧擰眉,哪裡有問題呢?
“馬銳老爺是在哪裡出事的?”
“老爺的書房!”
“他要會客?”
“這不知道,我在內院,老爺白日裡很少過來!”
“你昨日去書房做什麼?”
“昨日下午,前院的小廝來喊我,說老爺有東西要交給我,讓我去書房!”
“去了之後呢?”
“等了片刻,老爺也沒來,我忽然要去茅廁,急急回來內院!”
“那為何說你害死馬老爺?”
“大人,我也不知,只是府裡管家說我去過書房,然後老爺才出事!”
吳瑩說完擦淚。
“在你房間搜出砒霜?”
“是的,今日將我扭送官府,管家才說我就是兇手,因為我的小廚房裡搜出府裡唯一的砒霜!”
“馬老爺待你如何?”
“非常好,老爺不在,我這以後要怎麼辦啊!”
吳瑩不停哭泣,感情真摯。
看來吳瑩沒撒謊,那麼馬老爺家就有問題,尤其這個管家!
“你的丫鬟小英在哪裡?”
“應該還是在府裡,剛才她來看過我,拿些換洗的衣服,不過是個孩子,我們以後怎麼辦呢?”
是呀,如果吳瑩所言屬實,她確實最沒有理由殺死馬銳老爺。
看來,這案子還真有點蹊蹺。
走出京兆府,洛寧低頭思考。
“怎麼樣?”
秦昭看她疲憊的臉色輕聲問。
洛寧拉過秦昭的手,嘆口氣:
“一直追著線索跑,覺得自己就像是脫韁的馬,越想知道真相就跑得越快,想把障礙全部掃除乾淨,結果發現,前面的東西,永遠也追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