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挑了挑眉。
老爺子手裡一空,又聽到紫砂壺碎的聲音,登時氣的臉色發白。
言輕輕蹲下來把碎片撿起來,怕老爺子看見更生氣。
沈斯聳聳肩,“是您要來打我的。”
說話的表情極其欠揍,連言輕輕看了都恨不得削他一頓。
這太欠兒了。
老爺子剛剛痛失愛壺,就不能委婉點嗎。
她把手裡的碎片兒遞出去,“您別難過了,雖然不是什麼好壺。”
她不說這話還好,話一說完老爺子連壺都不看了,盯著她,“不是什麼好壺?”
“我前幾天新得的壺,這麼個珍品,你找遍全京市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你跟我說不好?”
言輕輕能感覺到老爺子是個真性情的人。
在商場上浸淫這麼多年,在孫子面前倒是很真實,她能感覺出來沈斯在他心裡的分量。
她笑了笑,展開手掌,把手裡的碎片展露在他面前。
老爺子心痛的閉了閉眼。
言輕輕拈起一個壺身的碎片,“都出包漿了,看樣子不是新物件兒?”
老爺子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你懂這個?”
“說不上懂不懂吧。”
只是她表姐是做茶葉生意的,壟斷了華國小半個茶葉市場,她也經常有去她的檔口喝茶,紫砂壺還是見過幾把的。
“這是我從京市一個老收藏家手裡收的,手感溫潤,上好的西施壺。”
言輕輕點點頭,“是還不錯,就是這是個半手壺,雖然說不上差吧,但我覺得這也不值得收藏。”
如果是平常玩玩,半手壺也是不錯了,但是沈老爺子這麼稀罕的把玩,一個半手工壺就不值得了。
老爺子沒想到她能說出這麼多門道來,但是也不會輕易相信自己花了大價錢收來的東西是擋胚成型。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全手的?”
言輕輕在手裡扒拉扒拉,拈了一塊壺身的碎片,對著書房窗外的陽光看了看,“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看得多了,覺得這個壺太匠氣了,少了點神韻。”
沈老爺子沒再去看她手裡的碎片,倒是打量起了她,“你是在哪知道這些的?”
小小年紀居然也懂紫砂壺,倒是稀奇。
言輕輕把手裡的碎片都堆在桌子上,拍了兩下手裡的碎末,“沒什麼,也就是我表姐開了個茶葉店,所以我經常也去喝喝茶。”
“哦,原來是行家?”
言輕輕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是,我表姐就是做小本生意的。”
當然,希望李藝然永遠也不要知道自己說她的生意是小本生意,不然一定會把自己的營業執照、公司股價、市場估值拿出來擺在她面前告訴她,這叫小本生意的話,全華國就沒有大宗的茶葉生意了。
沈老爺子對壺的興趣忽然就淡了,眼前這小丫頭是挺難琢磨的。
畢竟連自己孫子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看來之前是從來沒有露過底,也是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露過這麼一手。
言輕輕感覺到了,沈斯握著自己手的力道越來越大。
她其實料到了他的反應。
她知道自己到沈家來就一定會透露出點什麼來,但是她也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