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隊長本想直接帶隊去查天上人間。
最後聽了我的建議，決定先不動聲色去暗訪一波。
我這不僅僅是為了牛隊長他們的安全考慮，也是為了自己小命考慮。
如果那天上人間，真是群屍亂舞的話。
一旦鬧起來，我真沒把握能鎮得住。
牛隊長讓人找了兩套便服，又借了一輛豪車，帶著我直奔天上人間。
安全起見，出發前我管牛隊長要回了我的傢伙事。
路上牛隊長給我詳細說了天上人間的情況。
天上人間開業不久，生意火爆，但知道的人不多。
那地方說白了就是個銷金窟，去那玩的人大都是兜裡有錢的主。
因為各方面手續都合法，也沒鬧出過亂子，天上人間也就一直沒有引起過衙門的注意。
只是按程式例行檢查過一次，也並未查出任何問題。
半個小時後，到了天上人間門口。
和大多數夜場一樣，門口亮著讓人容易浮想聯翩的霓虹燈光。
我沒來過這種地方，顯得有些侷促，牛隊長倒是從容不迫。
“早聽說你們這地方是真的天上人間，今天得見識見識。”
和門口迎賓打了招呼，遞上宣傳單後，我兩倒是毫無阻礙的混了進去。
進去是一條全由鋼化玻璃搭建的走廊，亮著昏暗的燈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我仔細聞了聞，立馬想起來這種香味，不就是徐俊峰身上那混了屍臭的香味？
牛隊長也聞到了，他伸著鼻子用力猛吸了幾口，情不自禁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有點意思，夜場我去多了不是酒味就是煙味不然就是汗臭、香水味，這股香味倒是特殊，聞多了讓人心情放鬆。”
牛隊長聞不出屍臭，其一是因為他對這些東西不敏感，其二就是蓋住屍臭的那股香味，有迷惑人心神的作用，聞多了甚至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慾念。
滇西南那邊有藥師懂得用當地一種野生蘑菇混合香料製成一種香粉，服之能讓人狀若瘋癲、見幽冥之物。
術法中有類似美女跳舞、夢交這一類聽名字就是勾人七情六慾的手段。
南洋還有一種邪術叫美人降。
這天上人間以秘製香味遮蓋屍臭，勾人七情六慾，並不算稀奇。
“牛隊長，這香味裡頭可有屍臭，還能勾人七情六慾，聞多了你不怕晚上也摟著女屍睡覺？”
我瞥了一眼還伸著鼻子在使勁嗅的牛隊長，踢了他一腳。
牛隊長身子一顫，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慌忙抬手捂著鼻子。
“你不早說！趕緊想個辦法，這地方充滿了這種香味，就算我有鋼鐵般的意志，也難保不會著了道。”
“感覺心神渙散你就掐自己、咬舌頭也行，反正保持頭腦清醒，要不你去弄兩防毒面具，那樣把穩。”
牛隊長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嘀咕說誰有病戴防毒面具逛夜店，這不暴露目標了？
“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我有辦法了。”
說完牛隊長蹲了下去，脫了襪子，拿著襪子湊到鼻子前使勁一嗅。
立馬乾嘔起來。
“這玩意勁足，能把這香味蓋過去！”
“你要不要？”
我在旁邊都能聞到那酸臭味，看的更是一陣惡寒，慌忙擺擺手。
就牛隊長那襪子，別說蓋住這香味，估計屍臭能壓下去。
“既然沒問題，就趕緊進去。”
我催促了一句，倒不是我迫不及待，實在是牛隊長的襪子太辣眼睛。
牛隊長點點頭，寶貝似的揣好臭襪子，末了又問我確定不需要？
我只能悶頭快步往裡走。
越往裡走香味越濃，勁爆刺耳的音樂聲也傳進了耳朵。
一個巨大舞池引入眼簾，十幾個身子妙曼、容貌絕美的女孩在燈光閃爍下，隨著勁暴音樂跳著勾人慾唸的熱舞。
四周卡座，坐滿客人，推杯換盞、勾肩搭背間充滿了荷爾蒙的味道。
牛隊長偷偷吸了一口臭襪子，湊到我耳邊嘀咕一句。
“怪不得徐曉峰父子來這麼多次，就這兒的女孩身材容貌，再配上這氛圍實在誘人！”
我心頭忍不住一陣冷笑，這地方可不止是氛圍，更有能勾人七情六慾的邪門手段。
甚至我懷疑，在著了道的人一旦和女屍有過親密接觸後，便會上癮。
這並不奇怪，抽菸會上癮、賺錢會上癮、工作都會上癮，何況有邪術加持的魚水之歡。
“那要不牛隊長你穿上襪子，下去玩玩？”
牛隊長立馬露出惡寒的神色，連連擺手拒絕。
“我就隨口一說，這地方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孩，那個才是你說的活屍？”
“活屍沒有生命體徵，牛隊長你下去挨個摸摸她們有沒有心跳就知道了。”
“好！”
牛隊長下意識點了點頭，就邁步要往前走。
走出去一步，他立馬回過味來，我這是拿他開涮。
“別開玩笑，挨個摸心跳，那不成死變態了？”
“那不就是了，過去看看再說，牛隊長你可得把持住，不然嘖嘖。”
說完我便自顧自朝旁邊空著的卡座走了過去。
牛隊長翻了翻白眼急忙跟了過來。
我兩剛坐下，兩個穿著超短裙、低胸裝的妖媚女孩端著紅酒走了過來。
一邊一個，緊挨著我和牛隊長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兩位老闆看著面生，剛到這玩？妹妹請兩位老闆喝杯酒解解渴。”
我撇了一眼杯子裡紅色的酒水，怎麼看怎麼感覺那不是酒，是鮮血。
牛隊長是真被我的話嚇到了，整個人緊繃著，別說去摸心跳，連酒杯都不敢去碰。
這也不怪牛隊長膽小。
燈紅酒綠、勁歌熱舞的夜場，香軟在懷，可如果有人告訴你，你摟著的可能不是活人，是一具女屍。
我想正常人都只會遍體生寒，而不是荷爾蒙氾濫。
言歸正傳。
我忍著噁心，伸手接過酒杯，同時暗中仔細打量緊挨著我坐著的妖豔女孩。
死屍沒有體溫不假，但隔著衣服這招不靈。
摸心跳，我沒那膽子。
只能仔細看。
我先看了那女孩的眼睛，死屍的眼睛是渾濁灰白的。
結果對方早想到了這些，女孩戴了美瞳，大眼睛那叫一個水靈。
眼睛、心跳、體溫都沒破綻、
最後那女孩肚子上一條黑色紋身引起了我注意。
紋身很長，從肚臍一直延伸到胸前，荷葉尖尖一樣露出一點頭。
紋身的樣式也很奇怪，像某種符文。
見我盯著紋身看，女孩誤以為我是起了色心，貼的更緊了，昂起胸，刻意扭了扭纖纖細腰。
“老闆你好像很喜歡我這紋身，不然你陪妹妹好好喝幾杯，等會去個安靜地方妹妹讓老闆您仔細看看？”
真要是起了色心，恐怕就這一句話，就會讓人陷進去。
可我卻是遍體生寒。
因為在女孩昂起胸的時候，我看到那紋身肚臍往上，被衣服遮住的部分，中間分明就是密密麻麻的針腳。
同時我也想起來，那古怪的紋身樣式，的確就是符文，一種緊固靈魂的符文。
她肚子被掏空，又用針線縫合起來，做成紋身樣式的符文，緊固了靈魂，也遮住了針腳。
我強忍住心頭的惡寒，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指了指坐在牛隊長身旁的女孩。
“我想先跟她喝一杯。”
正如坐針氈的牛隊長，立馬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讓開了位置。
纏住我的那女孩咯咯一笑，一點也沒表現出介意的神色。
我雖然沒去過這種場合，可世人熙熙皆為利來，女孩為了客人爭搶絕對不稀罕。
而這地方的女孩，卻格外乖巧懂事，絕不會有任何爭搶跡象。
這可不是有職業道德，完全是因為這的女孩全是收人操控的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又怎麼會爭搶利益。
爭風吃醋能讓男人荷爾蒙氾濫，可乖巧懂事帝王一般的享受，何嘗不讓人著迷。
我坐到另一個女孩身旁，仔細一看果不其然她身上也有一樣的紋身。
忍著噁心一口喝完杯中紅酒，我站起身衝牛隊長說：“這地方也就這樣，老牛付賬咱換個地方。”
牛隊長愣了幾秒鐘，心不甘情不願拿出錢包。
“牛隊長？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
就在這時候，徐曉峰摟著一個漂亮女孩一臉壞笑走了過來。
這下子我和牛隊長都傻了眼，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碰到徐曉峰，這不冤家路窄了嗎？
而且一看到我，徐曉峰肯定要鬧事。
這一鬧可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