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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報仇

暮雪沒好氣地道:“你到底要幹嘛?我今兒累的很,要休息了。”

陌殤當即點頭,道:“知道暮雪累了,我專門來看護暮雪的,免得暮雪夜裡睡得太沉了會不小心傷到右臂,骨頭錯位了可就不好了。”

他言罷扯了薄被給暮雪蓋上,極是溫柔地撫了下她的長髮,見慕雪依舊瞪著一雙美眸,便道:“既是累了便趕緊閉上眼睛睡覺,明日還要早起操辦南宮宸皓的喪事呢,我也累的狠了,先睡了哦,慕雪好夢。”

說著身子一抬在慕雪的額間印下輕輕一吻,打了個呵欠,陌殤竟是閉上了眼睛,竟是一副要睡在此處的樣子。暮雪活了兩輩子也沒和男人同床共枕過,見他怕被她踢下床去特意地賴在床內側,顯然是鐵了心要睡在這裡,不僅一陣的無語。

她今日著實因南宮宸皓的事兒而累的不輕,聽聞陌殤的呼吸只這眨眼間便平穩了,輕嘆了一聲,索性便由著他了,可她閉了眼睛,明明覺著極累,卻愣是睡不著,總覺著這滿床幔都是男人身上的雄性味道,明明是她的床,可她的手腳怎麼擺都不得自在。

折騰了片刻,沒能睡著反倒急出了一頭薄汗,作為一名萬里挑一的好手,她一向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睡眠,想睡便能保證閉眼便睡,何曾發生過現在這種情況?!

慕雪幾分氣恨,幾分挫敗地睜開眼睛,心頭卻也因此而執拗起來,越發再不想著去趕陌殤,她便不信她會睡不著!

她睫毛一閃,重重閉上眼睛,豈料耳邊卻想起了陌殤的輕嘆聲,接著是他的喃喃低語聲,道:“君老婆子死了,君家說不定會有什麼動作,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留在這裡放心些,快睡吧,擾人清夢……”

慕雪聞言心頭微暖,景王府勢大,在這蘭蒂聖域也算一強霸了,倘使真要派些殺手到弒殤閣來,她從軒轅逸筠那裡得到的暗衛未必能濟事。

聽聞老景王和其老妻感情不錯,誰知道他會不會因死了老伴便發瘋,真令人來尋自己晦氣,陌殤的擔憂倒也有必要。

既知他是因此而來,慕雪心中倒沒那般焦躁了,顫抖的睫毛靜垂,瞬息間便沉入了深眠狀態。左右身邊有個高手,她睡的再安心不過了。她這邊沉睡過去,卻是不曾知道,某個嚷嚷著她擾人清夢的男人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澈,盯著她的睡顏不厭其煩地瞧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閉上眼睛。

景王君府中,因君老太君過世哭聲一片,府中連夜掛起了白幡白帳,挑起了白燈籠,照的整個王府一片蕭素,靈堂已被安置妥當,君老太君遺容倒還安詳,靜靜躺在棺木之中。除卻君老王爺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君府主子們全部披麻戴孝跪了一地,哭聲一片。

卻於此時,外頭撲進來一個消瘦的身影,他跌跌撞撞進來便撲倒在棺木前,扶棺木慟哭起來。

“祖母,孫兒不孝,孫兒不孝啊!”

這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君銘宸,他因殺人進了牢獄,英帝令三司會審,此事鬧的滿城風雨,沸沸揚揚,雖則當時君銘宸是在殺人現場被當場抓獲,身上還沾染了死者的血跡,但透過景王府和軒轅修筠的運作,最後三司會審時卻有工部左侍郎的兒子劉子健前去告發長明侯府的庶子高懷,說當日曾看見高懷和死者勾肩搭背,舉止親密的離開。他好奇之下曾尾隨二人,聽到了兩人發生爭執。

接著,很戲劇性地仵作在死者的指甲中尋到了一點布料碎屑,後經證實那碎屑正是長明侯家公子高懷當日所傳騎裝的布料花樣,緊跟著又有參加狩獵的公子證實,曾瞧見高懷神態慌張,舉止匆忙地從死人的林子中出來。加之這高懷好男風,並非什麼秘事。

三司傳喚了高懷,偏高懷對當日之事答的漏洞百出,審查之下,人證物證都冒了出來,全都指向了高懷,最後高懷也認了罪。就這樣,君銘宸無罪當堂釋放,案卷報到了英帝處,英帝也未曾表態,此事便草草收尾。

可世人也都不是傻子,案情突然出現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以至於君銘宸無罪釋放,此案反倒在京城中傳出了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來,無不認為君銘宸有好男風的傾向,暴戾之下殺人,最後景王府靠勢力令長明侯的小小庶出子定了罪。

因這些流言,君銘宸縱然沒被砍頭,仕途也算是毀了,英帝也不曾發話令君銘宸復職,君銘宸歷來標榜正值,從小到大也一直被稱頌為青年才俊,就是以為平日風評太好了,如今突然被一定好男風的猥褻虐待狂帽子扣頂,他一下子性情大變,暴戾,消沉頹廢起來。

若說君銘宸是君老太君的心頭寶,君銘宸這個金孫那就是君老太君的心尖肉,這樣的事情,君家自然不敢告訴君老太君。君銘宸這樣,君家也不敢叫他回府,君銘宸出了牢獄便被送到了京郊的別院,對君老太君府中上下一致聲稱君銘宸是受命離京公幹了。

可就在昨日兩位公主出城,君老太君突然來了興致,帶著孫女們出府去瞧熱鬧,結果便在酒樓上聽到了一群貴公子們在討論君銘宸,平日家中長輩沒少拿君銘宸來做榜樣教訓他們,此刻君銘宸爆出醜聞來,這些貴公子們慣會落井下石,說的話有多難聽便多難聽。

君老太君一下子接收到這些資訊,哪裡承受地住,當場就口吐鮮血,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被匆匆送回府後人都沒醒過來便斷了氣兒。

君銘宸正在京郊別院中借酒澆愁,得知訊息,此刻才能趕回來,他伏在棺木上,想到老祖母是因自己而過世,登時心念懼灰,哭的淚水滿面。其父見此,又聞到他一身的酒氣,又恨又痛,爬起來對著君銘宸便是兩掌,怒斥道:“你這孽子,若非你掉進人家的陷阱,又怎會害的王府名聲盡毀,你死不足惜,可不該累及你祖母為你勞心勞神至死!我景王府沒你這樣不中用的子孫,連個黃毛丫頭都能輕易算計到你!”

他這兩掌用了大力氣,君銘宸酗酒過度,身子虧空直被打地吐了血,大夫人見了忙跳起來去護愛子,尖叫出聲,君銘宸兩眼血紅,卻是一抹嘴角血痕,推開大夫人大步就往外衝,嘶聲道:“我殺去那女人給祖母和姑母報仇去!”

眼見他瞬間衝了出去,眾人皆是一驚,怎容他如此衝動,呼啦啦地忙著去拉,靈堂亂成一團。

一直坐著的景王這才坐直身子,怒喝一聲,“都鬧夠了沒,你們祖母生前不得安寧,如今死了還不叫她好走嗎?!不肖子孫,不肖子孫!”

他一吼,登時靈堂靜寂無聲,接著噗通通跪了一地,一番請罪後,大老爺才抬頭,道:“父親,祖母這病明明好了許多,怎麼就一下子……兒子越想越覺不對,那武林盟主愛慕南宮暮雪那賤人,只怕當日給祖母治病是假,來給那小賤人報仇才是真的!”

“父親,祖母,小妹,還有大侄子的仇不能不報啊!難道就由著那小賤人欺上頭來?!”

……

君家主子們紛紛表態,景王卻沉吟不語,待他們言罷,這才沉聲道:“都說夠了嗎?逞能!魯莽!衝動!這就是我君家的好子孫,都這樣,我看王府遲早敗落。”他訓罷,下頭一片沉寂,景王這才站起身,道,“好好給你們祖母守靈,大郎,二郎,三郎隨為父來。”

片刻後書房中,君大老爺見父親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不說話,而兩個弟弟都衝自己使眼色,便先開了口,道:“母親九泉之下若知父親如此傷懷,定不能瞑目。父親,雖說南宮家那小賤女此刻風頭正盛,又有太子,和寒淵,嘯雲貴人們護著,我君家不能貿然出手,但是也不能就任由她得意囂張啊,若然什麼都不做,一味隱忍,又如何對得住母親在天之靈。”

他言罷,君二老爺也道:“父親,非是兒孫們衝動逞能,實是母親去的太慘,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君老王爺這才睜開老眼,道:“說說你們想如何為你們母親報仇。”

聽父親如此說,君家三位老爺對視一眼,知道這是父親允許了,君大老爺率先道:“父親,如今小賤人風頭正盛,王府確實不好明著出手,不如來個借刀殺人!兒這些日已探查清楚,世人皆以為寒淵楚丞相和驕陽公主青梅竹馬,來日必成眷屬,但實則不然,兩人之間不過是兄妹之情。而寒淵大將軍府的明媛郡主樓青青才是深愛著楚曦哲,且這樓青青不知幼年經歷了什麼,竟得了自閉之症,唯對楚曦哲痴情不悔,還曾因楚曦哲多瞧了兩眼別的貴女便服毒自殺,這樓青青腦子有問題好似和楚曦哲脫不開關係,故此這些年因樓青青自閉,都是楚曦哲在照顧她。樓,楚兩家是世交,樓青青又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女,受盡疼愛,樓家早便認定了楚曦哲為姑爺。樓青青的兄長樓穆滄,威名赫赫,武功高絕,是寒淵數一數二的人物,他一向極是疼愛唯一的妹妹樓青青。父親,兒若猜想不錯,那驕陽公主回到天宙,定然會隱瞞楚曦哲滯留蘭蒂聖域的真正原因,倘使我們將楚曦哲愛上了小賤女的訊息透露給樓家,樓青青出了事兒,她的兄長豈會放過南宮暮雪?依樓家的勢力,捏死一個南宮暮雪根本不在話下!”

君大老爺言罷,臉上閃過陰毒的狠絕來,他不愧是王府的大老爺,這計策不費吹灰之力,卻能給敵人引去防不勝防的殺身之禍。

君二老爺聞言雙目發亮,道:“大哥此計甚妙,既然要借刀殺人,兒以為嘯雲那邊也有力可借。且不說嘯雲住進南宮府,多半是因宮宴上小賤女運用那新型弩惹他盯上,便是那嘯雲和靜公主便恨透了南宮暮雪,和靜公主雖然勢單力薄,但兒記得流雲聖域的太子對和靜公主可是傾慕已久,兒手下有一幕僚頗有才智,可送到和靜公主身邊繼而再設法令其借力而為。”

“大哥,二哥好計策,這些法子都可暗中操作,任是南宮暮雪身邊有貴人也定不可能沒空檔可尋,若是再想法子將那武林盟主調離,殺掉小賤女我景王府完全可以不沾半點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