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
“老太太,您有所不知,清兒剛回府時,府中確實沒有合適的院子空出來。聽雨閣雖然小了些,但勝在清淨,適合清兒養病。兒媳本想等年後騰出更好的院子再給清兒搬過去,沒想到”
“沒想到?”老太太冷哼一聲,打斷了馮夫人的話,“清兒回府已有半月,你竟連個像樣的院子都沒給她安排?這聽雨閣連炭火都供不上,你讓她如何養病?”
馮夫人被老太太質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心中暗恨,沒想到沒想到老太太會如此維護她。
沈清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柔聲說道:“祖母,您別生氣。夫人也是事務繁忙,一時疏忽了。清兒住在這裡也挺好的,清淨自在。”
沈清只是嘴上說著清靜自在,心中卻是在盤算如何把自己的星月閣奪回來。
老太太拍了拍沈清的手,語氣緩和了幾分:“清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侯府的嫡長女怎能受這種委屈?”
說罷,老太太轉頭看向馮夫人,語氣嚴厲:“洛川,清兒的院子你即刻安排,務必在今日之內讓她搬進去。還有,庫房的炭火供應不得再短缺。”
馮夫人聞言,臉色大變,連忙低頭應道:“是,兒媳這就去安排,絕不讓清兒再受委屈。”
“祖母,太麻煩了,我還是想住回我的星月閣。”
沈櫻兒聞言表情一斂。
星月閣本就是沈清的,當年沈清為長公主擋了一箭,老爺因此封了侯,這侯府是朝廷賞賜下來的。
星月閣她住了三個月,房舍多,位置也是極好,僅次於祖母的西正院和父母的東正院。
當初為了照顧沈清的傷勢還建了小廚房和通往府外的小門。
沈清走後,馮夫人掌權,便讓沈櫻兒住了去。人們漸漸地也就淡忘她這個正牌嫡女,沈櫻兒光明正大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這三年,沈櫻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地位早已超越她這個不知蹤影的人。
馮夫人含笑道:“星月閣如今住了人,不如搬到垣曲閣?垣曲閣不比星月閣差,就在東正院的後面,也方便你與多年未見的父親親近。”
“住了人?”
沈清沒有像上一世一般哭鬧,只是語氣淡淡地說道:
“只是星月閣是我的福地,當年我差點就去了好在星月閣的風水好又養人。我住進去後便慢慢好轉也脫離了危險。”
她垂下頭語氣虔誠,眉宇間又帶著憂傷:“星月閣也承載了我與孃親最後的記憶”
這下室內一片安靜。
沈櫻兒表情驟變,沈清在打感情牌。這下於情於理她都要搬出去了!
她緊咬下唇,緩步走了出來:“姐姐,是我住了星月閣。既然星月閣對於姐姐而言意義重大,我便搬出去讓給姐姐住。”
在大家心中沈櫻兒已經住了三年,都潛移默化的認為她便是星月閣的主人。
這話說得,好似沈清是奪人所愛的惡人一般。而她沈櫻兒多麼的識大體且慷慨大方。
“那便多謝妹妹幫我打理星月閣三年了。”
沈清僅用一句話便將這星月閣順理成章的奪了回來,還宣誓了自己的主權地位。
在星月閣她是主,沈櫻兒才是客!她才是正派嫡女,沈櫻兒只是被扶正的妾室所生的女兒。
沈櫻兒恨得牙癢癢,卻也只能含笑,虛偽的說道:“哪裡的話,姐姐這麼說便生分了。”
老太太聽罷,看向沈清,語氣溫柔:“清兒,就委屈你在這聽雨閣多住幾日,等星月閣收拾好了再搬過去。”
沈清乖巧地點頭:“是,祖母。”
老太太給沈清披了件貂皮大襖後,又叮囑敲打了馮夫人幾句,這才在沈櫻兒的攙扶下離開了聽雨閣。
馮夫人怨毒的看了沈清一眼,沈清竟然在這裡玩心眼!
精心策劃的事她沒討到好處就罷了,沈清還三言兩語就把沈櫻兒的星月閣奪了過去!老太太也對她略有微詞。
馮夫人不好發作,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輕輕甩了一下衣袖便離去。
東正院,馮夫人怒砸茶杯。
“這該死的沈清!”
兒媳趙良銻連忙上前幫她順氣:“娘,彆氣壞了身子。這侯府上下都聽你的,沈清翻不了大浪。”
“終於清淨了!”
沈清回到屋內,果然不到半刻鐘,幾名小廝便送來了兩筐精碳。
“小姐,庫房派人送碳了!”晴兒喜出望外。
“老太太發話了,夫人自然不敢苛待晴兒,快去燒炭吧!”
“好嘞,小姐!”晴兒屁顛屁顛的跑去燒炭。
雖然沒讓馮夫人得到懲罰,但是這也是她現在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至少這個冬天不會像前世一般染上風寒,也不會被關禁閉,更不會背上罵名,讓沈櫻兒代替她出盡風頭了。
沈清很滿意,畢竟現在侯府勢力盤根交錯,馮夫人憑藉孃家錢財籠絡了大量人心,地位堅不可摧。
她要一步步慢慢的把侯府中屬於她的一切奪回來。
沈清手中捧著一杯熱茶,目光沉靜如水。
她知道,今日之事雖未讓馮夫人受到實質性的懲罰,但至少讓祖母對她有了幾分關注,也讓馮夫人不敢再輕易對她下手。
“小姐,您真是聰明,今日若不是您及時搬出老太太,恐怕我們又要吃大虧了。”
晴兒一邊整理著新送來的炭火,一邊感嘆道。
沈清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晴兒,這不過是開始。馮夫人和沈櫻兒想要踩著我上位,沒那麼容易。”
晴兒點點頭:“小姐,沒想到我們才剛回京城不久,沒想到馮夫人平日裡苛待我們就算了,竟還想陷害我們。”
沈清輕輕拍了拍晴兒的手,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也就只有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晴兒會為她打抱不平了。
前世她太過軟弱,任由馮夫人和沈櫻兒欺凌,最終落得個悲慘下場。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到梳妝檯前,開啟一個精緻的木匣,裡面放著一枚玉佩。
那是她孃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沈清輕輕撫摸著玉佩,低聲呢喃:“娘,您放心,這一世,女兒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那些害過我們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這夜,是沈清回到京城後睡得最安穩最溫暖的一晚
這夜,她夢到了她的孃親
“小姐,廚房又送些剩飯剩菜糊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