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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先生,需要火柴嗎?”

“趕快去賣火柴!你這個偷懶的傢伙!”老酒鬼卡西莫斜倚在床上粗暴的大喊。

他非常的邋遢,金棕色亂髮間沾著土灰,胡茬像生了鏽的鐵。

那雙藍眼睛原本該如獵鷹般銳利,如今卻渾濁得像是摻了泥漿的威士忌,眼白爬滿血絲,臉頰因常年酗酒泛著不健康的粉紅。

粗麻布的外套領口還沾著昨夜嘔吐的穢物。

“……”

房間並沒有人回應他,這讓卡西莫手背青筋暴起。

“一定是在偷懶!”

卡西莫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的那隻腿確實少了一截。

“讓我找到你,非要打斷你的腿!”卡西莫拿起桌上的酒瓶,就要蹦跳著出去。

不過一個小女孩急忙跑了過來。她的金髮落著雪,散亂地貼在額前,像枯草纏住。

粗麻圍裙口袋裡,躺著幾束火柴,被凍得通紅的手指裡也緊緊攥住一些火柴。

這就是老酒鬼卡西莫的女兒。

他一看到小女孩就暴跳如雷,蹦跳著幾步,一把抓住小女孩的頭髮。

“你在幹什麼!我喊你難道聽不到嗎?”

“聽到了父親,但在整理火柴……”小女孩瑟瑟發抖的說。

她佈滿灰塵的臉上盡是害怕。

“你還敢頂嘴!”

卡西莫猛地撕扯幾下她的頭髮,喉間滾出混濁的嘶吼:“你這個賠錢貨!老子養你就是讓你頂嘴!”

“父親,我沒有,請你不要打我……”

小女孩忍受著頭皮上撕裂般的劇痛劇苦哀求。

卡西莫卻是不為所動,他揪著頭髮將小女孩提起,酒臭的吐息噴在顫抖的睫毛上:“老子養你不如養條狗!”

“現在趕快去賣火柴!耽誤我喝酒我非要打死你!”

撲通,小女孩被粗暴的甩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少了一條腿,卡西莫非要踢上去。

“趕快去!”

“是是……”

小女孩眼中有些慶幸,這次她並沒有捱揍,她趕緊跑了出去。

卡西莫罵罵咧咧的躺回了床上。

外面全是冰天雪地,下著雪。

太冷了,很少有人。

小女孩裹了裹自己破爛的衣服,腳上穿著一雙又大又寬的鞋子,她穿在腳上就像踏在船上一樣。

這是她媽媽的鞋子,不過她已經不在了。

小女孩穿過髒亂的街道,來到富人居住的區域,只有這裡的人會買她的火柴。

這裡的積雪是白色的,而小女孩住的那個地方是黑色的,都被潑上了髒水。

補釘摞補丁的裙子掃過積雪,沒發出一點聲音。

現在大街上偶爾有行人經過,小女孩便伸出火柴,嘴唇蠕動兩下:“先生買根火柴嗎?一銅幣十根。“

但行人卻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徑直的走了過去。

小女孩落下了手,趕緊塞進衣服裡,外面實在太冷了。

她繼續沿著馬路尋找想要購買火柴的人,就在她穿過大馬路的時候,突然,飛奔來了一輛輛大馬車,她急急忙忙的躲避。

可一不小心把雙腳上的鞋子給踢飛了出去,馬車碾過她面前的水窪,泥點濺上她裸露的腳踝,那面板青白如教堂的大理石天使。

但她並不關注這些,她只有一雙鞋子啊!

小女孩仔細地找呀找,只找回來右腳的鞋,另一隻怎麼也找不回來。

她很擔心,也很傷心。

“嘿!你能把你手中的大搖籃給我嗎?”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

“這不是大搖籃,是我的鞋子。”小女孩說。

“是的,是鞋子。那你能送給我嗎?我的小貓咪正好需要它。”男孩再一次嘻嘻地說。

“要不然在這寒冷的天氣裡,可憐的它會凍死的。”

“……”

小女孩有些猶豫,要是給對方的話,那她連最後一隻鞋子都沒有了。

“拿來吧!”

男孩突然把鞋子給奪了下來,哈哈笑著跑開了。

小女孩有些委屈,但她還是這樣安慰自己:有了大搖籃小貓咪就不會挨凍了。

於是她只好赤著腳走,在冰冷的馬路上行走,那雙髒兮兮的小腳凍得紅一塊青一塊的。

“有人需要火柴嗎?”小女孩在沒有幾個人街上呼喊。

現在是晚餐時間,很少會有人在這寒冷的街上出現。

以至於天快要黑了,她的舊圍裙裡兜著的許多火柴,和手裡拿著的一把,一根也沒有賣出去,一個銅幣也沒有出現在她手中。

可憐的小女孩!

她現在又冷又餓,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雪花落在她的金黃的長頭髮上,那頭髮打成卷兒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麗,不過她沒注意這些。

她只想趕快賣出一根火柴,趕快回到家中,吃上一塊黑麵包。

這時她看到前方走來一個男人,他非常的高大,穿著一件看上去就很貴重的大衣,還戴著一頂帽子,看不清他的臉。

小女孩趕緊邁著幾乎凍僵的腿跑了過去,“先生,需要火柴嗎?”

男子停了下來,小女孩也看清楚了他的臉,黑髮金瞳,沒有什麼人比這位先生更英俊的了。

“多少錢一根?”男人問。

“一個銅幣十根。”小女孩趕緊說。

“好,我買十根。”

小女孩眼中滿是驚喜,她顧不得什麼,慌忙拿出舊圍裙裡的全部火柴,想要供人挑選。

可她的動作是那麼緩慢,她已經被凍僵了。

“不用了,直接給我十根就好了。”男子伸出手,上面還有一枚銅幣。

小女孩把手中的火柴放到男子手上,但她並沒有直接去拿銅幣,而是張開了手。

“先生,我的手太髒了,您銅幣放到我手上就可以了。”

男子仔細看看她,嘆了一口氣,又從衣服裡掏出一枚金幣,連同火柴放到了小女孩手上:

“這是送給你的,你是個好孩子。”

“……”

小女孩呆呆的看著手中沉沉的金幣,她已經被嚇傻了。

以往也有好心人施捨給她錢財,但這是她第一次摸到金幣。

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走遠了,只有小小的身影。

小女孩連忙跪倒在地大喊:“謝謝先生,您是位好心人,我會一直為您祈禱!”

男子頓了頓,消失了。

小女孩一直磕了好幾個頭,才站了起來。

她鄭重的把金幣塞進衣服,最後看了一眼男人消失的地方,鞠了一躬,離開了這裡。

回到四處漏風的家,剛推開門老酒鬼卡西莫就大喊: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火柴賣出去了?”

小女孩小聲的說:“沒有父親,有……”

“什麼?”

卡西莫憤怒的坐了起來,抄起一旁的酒瓶就要砸砸過去。

“你再說一遍?”

小女孩縮了縮腦袋,伸出髒兮兮的手,那枚金幣發出金燦燦的光:

“父親,有位好心的……”

“金子!”

卡西莫幾乎是跳了過來,一把奪過金幣,放在嘴中咬著,看著。

“真的是金幣……哈哈哈!”

卡西莫開心的大笑起來,不斷的輕吻,就像對待女人的肌膚一樣。

“你從哪裡來的?”他這個時候才問。

“是一位好心的男人施捨給我,他是一位非常好的人。”小女孩說。

她想起了對方的眼睛,比黃金還要金。

“原來是位貴族少爺。”

卡西莫捧著金幣回到床上,“今天我高興,你可以多吃一些麵包,趕快滾吧!”

說完他便不再搭理小女孩。

小女孩卻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卡西莫語氣難得緩了下來。

看來得到金幣讓他很高興。

“父親,我的鞋子丟了,能不能給我買一雙鞋子。”小女孩小聲的說。

對於這個要求,她連頭都不敢抬。

卡西莫撇了一眼小女孩的腳,髒兮兮的,被凍得紅一塊青一塊的。

“真是沒用,連鞋都能弄丟。”卡西莫不耐煩的嘟囔一聲,“我知道了。”

小女孩高興起來,跑了出去,她終於要有一雙自己的鞋了。

卡西莫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金燦燦的金幣唸唸有詞:“隨便一雙破舊的鞋就可以,連一個銅幣都不需要。”

他看著金幣越來越高興,又忍不住吻了幾下。

突然,他想到什麼:“要買一雙鞋的話,豈不是要把這枚金幣花掉?”

“把金幣花掉!”

卡西莫猛地瞪大了眼睛,金幣的光芒似乎把他的眼睛都染上了顏色。

“這絕對不行,這枚金幣只能在我手上。”他喃喃道。

恍惚間,他臉上似乎閃過一片詭異的黑鱗,又轉瞬即逝。

……

做了一件善事的尼德,回到了阿倫黛爾。

不過他的心情卻是不美妙。

他已經嘗試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卻都不能解決最後一片鱗,這讓他有些灰心了,

“最後缺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尼德迷茫起來。

他都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了。

艾莎看出了他的愁苦,關心的詢問,尼德也告訴她。

“現在真想有個老爺爺,他知曉一切,然後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尼德嘆氣道。

“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艾莎看著尼德皺起了的眉頭,想要幫他撫平,但尼德太高了。

“或許你就是要找條龍呢。”

“嗯?”

尼德疑惑的看向艾莎。

“你忘記你說的,最後一頭真龍了嗎?”艾莎微笑道。

“你是說史矛哥?”

“好像是這個名字。”

尼德沉思起來,他和艾莎講過小矮人的事情,所以史矛哥就順嘴提了一句。

“對方是最後一頭真龍,或許他知道些什麼。不過他應該是頭強大的巨龍。”艾莎又說。

尼德點點頭。

史矛革存在了幾百年,早已是一頭成年巨龍,他的力量毋庸置疑的強大,光是體長型就超過了百米。

(電影中130米或者140米)

而他現在還不到六十米。

不過對方雖然是一頭真龍,但不可能知道古龍種的事情的。

而且沒有完成真正的色慾之尾,尼德也不太想出現在史矛哥面前,對他的實力有些模糊。

“那我也沒有了辦法。”艾莎搖了搖頭。

尼德只得繼續愁苦起來。

可幾天後,尼德便出現在了維納里亞王國的森林裡。

就是小矮人居住的那個森林,雖然現在小矮人已經消失了。

來到小矮人的木屋,這裡已經是雜草叢生,被各種動物佔據。

它們看到尼德的到來,驚慌的逃竄,生怕下一秒被吃掉。

尼德在屋裡尋找著什麼,但一無所獲。

“看來要找到小矮人比克了。”尼德思索道。

他還是打算去尋找史矛革,這片區域已經被他探索完了,是時候前往新的地方。

說不定還能發現新的‘公主’。

但他並不知道孤山在哪裡,只得來尋小矮人比克。

“你藏在哪裡?”

尼德的眼睛變成豎瞳,順著那股‘貪婪’一直往森林深處走。

這是個荒涼的山谷,連動物都很少來到這裡。

在山谷的地上溶洞裡,一陣痴迷的嘀咕聲不斷響起:

“我的黃金……我的寶貝……”

說話的是一個奇怪醜陋的生物,他佝僂著身子蹲在潮溼的巖縫裡,枯樹皮般的面板上佈滿青灰色疣粒。

那雙如銅鈴卻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直看著他手上的黃金。

這塊黃金散發著如同琉璃般的光澤,可他的手卻如枯樹枝般乾癟。

沾滿泥垢的指甲彎曲如鉤,破布條般的衣物下,能看到肋骨間蠕動的寄生蟲。

“我的黃金……我的寶貝……”他不停的撫摸著黃金,眼中滿是貪婪。

尼德無聲的出現在他身後,好一會對方才察覺到,猛地回過頭。

他的眼睛緊縮,尼德的眉頭卻是緊皺。

“小矮人……比克……”尼德不確定的說。

“尼德……”他咧開幾乎延伸到耳根的嘴巴,朽爛的牙齒露出黑紫色的牙齦。

“好久不見。”

“……”

尼德沉默一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哈哈!哈哈哈!”

比克突然大笑起來,細長的舌頭像毒蛇般在齒縫遊走:“因為這全都因為你啊……因為你啊!”

他猛地衝著尼德咆哮,眼中的恨意要把尼德撕碎。

“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是你害得我殺了我的五個兄弟!”

尼德看著如同臭水溝裡的醜陋,沉聲問道:“因為你手中的黃金?”

“當然!”

他想要把黃金遞給尼德看,卻又緊緊抱著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