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這個人的時候,我的瞳孔霎時一縮,這人不正是才剛剛安靜不久的張三爺嗎?!
他現在是抽了什麼瘋?怎麼還朝女鬼撲了過去呢?這不“廁所裡打燈……找死”的嗎?
“三爺,不要去啊!”我雖然搞不懂張三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只感覺心頭一緊。
我生怕他會再次被女鬼給隔空掐脖子,要不然他就真有可能跑不掉而被掐死了。
“哥們,快出招啊!”我記得晃了晃身旁好像正在醞釀的男人肩膀。
他此時的臉色憋的通紅,看起來就跟便秘了差不多,但他卻不緊不慢的又對我在這個緊要關頭的時候介紹起了他自己:
“齊三一,你別哥哥的老叫,把我給叫老了,我有名字的,叫宋辰,你要是圖方便的話,也可以和局裡人一樣叫我宋老驢,他們都覺得我力氣大的就跟頭驢似的,所以就起了這麼個外……”
“什麼驢不驢的?!我求求你大哥,趕緊出手吧,再晚一步我三爺就要上西天了。”我急的破口而出。
雖然有些記不得他到底叫什麼宋辰還是什麼老癌碌維的,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有興趣介紹自己,我隱約覺得你這個外號真不是白來的。
你哪是力氣大啊?你這不脾氣倔嗎?
終於,這個叫做宋老驢的749局男人在深吸了一口氣後,把兩隻手夾著的黃色符籙給拋了過去。
而這時張三爺也就只差一步就撲到了女鬼的身前,宋老驢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大喊了起來。
“急急如律令!!!”
我非常清晰的看到了他嘴裡隨著每一個字而噴出了唾沫星子,但他好像還沒過癮,甚至還想要上前幾步來配合下他當前氣勢滔滔的狀態。
可終究事與願違,下一秒他就跟發病了似的,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往下倒,又拼了命的喘著粗氣。
但好在我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副軟綿綿的樣子。
可我想的卻是,萬一他上前幾步再又被僥倖活下來的女鬼給重創了怎麼辦。
那我們一行人不就只能留著等死了嗎?我有些慶幸我做出了這樣的行動,也希望這個叫做宋老驢的男人能快一些好。
然而下一秒,被宋老驢丟擲的那一張張符籙霎時就跟打火機爆了一樣,直勾勾的向女鬼面門就燒了過去。
強烈的火光瞬間就劃破了整個荒誕的黑夜,刺的我一時間看不清火光後的女鬼和火光下的張三爺了。
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心頭又突然一顫,連忙問宋老驢會不會燒到張三爺?可他卻瞥了我一眼,說我是新來的嗎?鎮邪燎焰符都不知道嗎,這燒不到普通人的,除非那個人有問題,是個“邪修”。
宋老驢說的確實沒錯,我就是新來的,但我也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問出這麼一句話,難道他也是新來的嗎?不知道我是剛加入749局的嗎?還是說蔡晉對他有所隱瞞。
“別愣了,把你手裡的拂塵給扔出去,看帶著鎮邪燎焰符的勁,能不能把這個女鬼給一下打死了。”
正在我思索之際,宋老驢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又一臉虛弱的對我著急的喊道,整個臉煞白煞白的,就跟脫水了似的。
我也二話不說就把手裡攥著的像是帶著馬尾一樣的棍子朝著女鬼就砸了過去,期間我左手裡拿著的被宋老驢稱作“帝鍾”的銅鈴也“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銅鈴發出這麼清脆的聲響之後,我的腦袋竟然感到一絲舒暢。
就好似高燒不退在喝了一包退燒藥,快的不能再快的那種“立竿見影”效果。
當那些符籙的火光褪去時,宋老驢冷不丁的對我大喝了一句這玩意兒不能亂搖。
我順勢看去前方,卻又感到一陣後脊發涼,張三爺此時跪在那裡,而他的面前還赫然站著那個早已被燒得“血肉模糊”的女鬼。
奇怪的是,雖然女鬼的身上被加了一層像是被燒成乾巴巴的樹皮面板一樣,但她的血卻一直沒有冒出,就連被我扔過去的那把拂塵也插在了女鬼的那個傷口之內,讓我看的是心驚膽戰。
“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我和宋老驢異口同聲的喊道,四目相視下,我感覺不僅是我的腦袋要炸了,就連一臉驚魂不定的宋老驢也快要跟著炸了。
“呵呵.呵呵……死,你們必須要死!”女鬼咬牙切齒髮出的聲音在整個院子裡幽幽迴盪著,顯得別有一番風味,周圍忽然就竄起了一陣詭異的冷風,吹的我寒毛一下就豎了起來。
當女鬼說完這句話後,就邁著沉重的步伐朝不知所措的我和宋老驢走來了,甚至還有幾分不想理睬已經跪下去的張三爺。
“我……我終於想起來了…翠芳,是你嗎翠芳?好多年了,咱倆好多年沒見過了啊!”這一刻的張三爺竟不偏不倚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叫了起來。
同時怒不可遏要朝我倆襲來的女鬼在此時也很是震驚的停下了腳步,她垂下腦袋不解的看下張三爺一眼,嘴裡又呢喃了一句:
“三……三哥是你嗎?”
聞言我心裡一驚,隨後僵硬的扭過脖子又和神情滿是錯愕的宋老驢對視上了,而他卻吞吞吐吐的問我,這女鬼還是你們村裡的人嗎?
我慌亂的搖了搖頭,否定了他這個問題,但我心中更多的疑問是張三爺說出的話。
之後我又看向了張三爺,現在跪在地上的他已然哭成了個淚人,而站在那裡的女鬼則一臉痛苦的看著張三爺,後面更是瘋狂的砸起了她自己的腦袋。
我的心裡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喜該憂了,從這一人一鬼的話不難聽出,他倆估計是有些血濃於水的親情。
但這一切好像已經都晚了,恍如隔世的相見,他們早已陰陽兩隔。
可我的心裡還是一陣腹誹,既然張三爺認識這個女鬼,為什麼不早點能反應過來呢?
不然我和他怎麼還會受這麼多的罪?難道全是酒給鬧的?早就把張三爺給喝的“不省人事”了?
其實想一想的話,也有這個可能,張三爺已經沒日沒夜的喝了二十多年的酒,渾渾噩噩的他估計早就已經被酒精給麻痺了大腦。
甚至都可以用“病入膏肓”這個詞來形容了……
這時的宋老驢忽然意味深長的說:“如果他倆認識的話還好,興許後面就不能在打了,不然我可就真沒招了。”
我沒有言語,而是目不轉睛的對他點了點頭,但願如此吧,不然後面就算不打的話,我可能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了,得趕緊治療才行。
此時我的牛仔褲早就被流下去的血浸溼了一層又一層,在緊張情緒得到緩和後,我突然就感覺到身體上的傷口傳來了巨疼。
可就當我以為塵埃就要落定的時候,讓我意想不到又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三哥……二十六年了,你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找我呢?!”女鬼痛不欲生的慘叫聲。
我在見到這一幕後心頭猛然一顫,遭了!我怎麼感覺要發生什麼不妙的事情呢?!
果然,下一秒的女鬼就放下了瘋狂砸著腦袋的雙手,毅然決然的就朝著跪在地上的張三爺揮了過去,嘴裡還大聲喊著我要讓你來陪我三哥。
她……這是要對張三爺下死手了嗎?!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張三爺不是她的三哥嗎?我始終想不明白。
至於張三爺則是還抬著頭,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女鬼的動作,手裡的酒瓶也脫落在了地上,彷彿就跟突然釋然了一般,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宣判。
而這時的周圍溫度又再次忽然驟降,我只感覺渾身涼颼颼的,在打激靈的同時又晃了晃宋老驢,說:
“癌碌維,你快想想辦法啊!”
宋老驢卻一臉悲痛又疲倦的如實回道:“齊三一,我…我真沒辦法了,要不咱們……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