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華意繼續講述著他與朋友的故事。
“他是一名老兵,比我年長几歲,也比我早入伍。他在讀大學時便參了軍,退伍後又去了雲南,做了一名緝毒警察。”
“在一次臥底任務中,他被發現。當時毒販將他四肢的骨頭全部打斷,為了讓他保持清醒,更好的折磨他,又給他體內注射了大量的安非他命。”
“等找到他時,他早已血肉模糊,身體幾乎被凌遲,肉被一塊一塊割下,鼻子都不剩。”
小熙聽到這裡,攥了攥拳,鼻尖一紅,眼眸溼潤。
嶽華意替小熙蓋上盒蓋,又繼續講道。
“他沒有留下一張正面照片。緝毒英雄生前不能露面,死後碑上無名。他離開時,孩子還未出世,我也是從那兒開始資助他的妻子和孩子。”
“小熙,有很多人不僅僅是在負重前行,更是在以生命為代價。”
“我所做的不過是讓他們更安心一些。”
以前從新聞報道,微博圖文裡讀到的那些資訊,也會讓小熙心生難過。
可是當嶽華意親自娓娓道來那些故事時,小熙的感受又有不同。
嶽華意只是淡淡地講述著,竭力剋制情緒。
小熙看到嶽華意的眼尾已泛起的一抹粉紅。
明明沒有情緒的帶動,卻仍會如紙張劃破手指般,不見血,卻生生疼痛,讓人難忘。
小熙低眸,從嶽華意手中接過那個盒子。
以前她並未曾注意到,嶽華意的虎口處有一道疤痕,長約五公分,經年累月後雖已淺淡,但縫合後留下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仔細看過去,可怕的如同一條蜈蚣。
嶽華意注意到小熙的目光。
他收回那隻手,用另一隻手搭在虎口處,小心翼翼地,如同遮掩一個醜陋的秘密。
在小熙眼裡,嶽華意是有著山河不可擋的霸氣,從來不會畏懼競敵,就像叢林的老虎,憑藉一己之力,在南山商界打下自己的根基。
可是這一夜,小熙親眼目睹到嶽華意的另一面。
嶽華意也會感性,也會傷痛,也會有隱秘的心事,怕坦露於他人的傷痛。
“對不起,嚇到你了。”
嶽華意第一次露出難為情地尷尬一笑,忙解釋著。
“當年在執行任務時,自己不小心,被對方一刀砍下,還好這隻手還能用。幸好沒讓你看到掌心。”
小熙心頭一緊,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溢位。
原來嶽華意所經歷的浮浮沉沉,遠比那些新聞報道,微博上的記錄殘酷更多。
她對嶽華意除了之前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一分心疼。
“嶽總,謝謝你信任我,把這些告訴我。”
“小熙,你也把你的故事告訴了我。信任是相互的,我相信你。”
暖融的燈光勾勒出嶽華意柔和的輪廓。
露臺的玻璃窗在夜色中,映出兩人的光影。
那一夜,他們並排而坐,幾近凌晨。
在平瀾湖境,陳菲清站在露臺前,獨自抽著煙。
白色的萬寶路香菸,薄荷的味道,溢在唇齒間。
今天下午,陳菲清去找嶽華意,結果被告知嶽董外出海藍天景探望小熙。
這一去便是幾乎到了凌晨。
前幾日,嶽華意又安排運營重新梳理了小熙的資料,甚至又重新制定了培養計劃。
小熙儼然成了華聲力捧的人。
為此,陳菲清同嶽華意理論過。
“小熙並不算新人中最突出的一個,她的風格很容易被替代,你把資源傾斜給她,收益比並不高。”
嶽華意只掃了一眼資料分析表,便投入碎紙機中,一碎了之。
“我覺得她在《極限求生》中表現很好。風格定位可以改變,能不能紅有時候只是運氣與資本的作用。”
“嶽董,目前華聲內外挑戰重重。每走一步,都決定生死。你是不是更該思考一下,為什麼那些藝人寧可毀約也要離開?而不是為了一個小熙煞費苦心。”
陳菲清一手撐在桌上,身子向前,句句力爭。
她氣不過嶽華意的色令智昏,分不清重點。
慪不過為何自己竟然輸給了小熙。
“陳總,你究竟是在為離開華聲的那些藝人痛心,還是為你沒能如自己所願而不平呢?”
嶽華意從座位站起,雙手撐在桌上,直視著陳菲清。
兩人交匯的目光中,似在上演著電閃雷鳴,風起浪湧。
六月中旬,《半世年華》如期開機。
張強擔任導演,於紅為製片。
顧妍如願成了女二,劇中涉及到的槍戰與打戲,打破了她以往花瓶的形象。
作為星耀年度IP,開機儀式邀請了大量媒體參加。
劇組本想邀三生參加,可是三生考慮再三,錄了段VCR便推脫掉了。
入住丹香路別墅已半個月有餘。
這半個多月來,周明坤一週會來兩三次,然後待到晚上十點左右便會離開。
起初三生有些介懷,直到那日周明坤約到了醫生黨文陽。
黨文陽建議然然在12歲以前手術,具體手術日期待然然身體恢復再定。
這樣的答覆給了三生希望。
也就從那次,三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排斥蘇然與周明坤的見面。
夏季悄然來臨,萬物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似乎好運也踏然而至。
那段時間裡,關於三生的負面新聞再未出現。
蘇蕭與李甲休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再未出現。
那日,三生突然接到了王靜陽的電話。
靜陽在電話裡憤慨而慌張。
三生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靜陽又氣又痛,聲音幾乎哽咽,思路紛亂,不知如何細講,只是說當面再說。
於是三生把丹香路別墅的定位發給了靜陽。
靜陽一見到三生,便眼淚漣漣。
滿腔的怒氣慪紅了面頰,氣的她幾乎說不出話。
三生替靜陽拍著背,舒氣。
過了好一陣,靜陽才細細講來。
她從發現邱瀾興在外有小三講起。
然後又講到自己流產住院時,偶然發現家裡的保姆與老邱的小三在醫院見面。
那時,她就懷疑可能自己的流產與保姆有關。
於是便趁著保姆不在家時,在家裡安裝了針孔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