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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神棍現形

周墨衝進廣場時,那道袍男人正將一塊黑不溜秋的晶石往一個孩童的額頭上按。

那孩子不過五六歲,身體劇烈抽搐,眼睛翻白,面板下面,一道道蛛網般的黑線迅速蔓延開來。

旁邊一個婦人癱在地上,想哭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絕望地伸著手。

“住手!”

一聲爆喝,金色劍氣後發先至,精準地劈在晶石上。

“咔嚓!”

晶石應聲而碎,化作一撮黑粉。

那道袍男人被震得踉蹌後退,終於露出滿是陰鷙的臉。

他看清來人,不慌不忙地轉過身,還扯了扯嘴角。

“周將軍?真是稀客。”

“你認識我?”

周墨的目光落在他道袍下襬,那上面繡著一個扭曲的蛇形圖騰,跟赫連勃那怪物觸鬚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媽的,又是這幫雜碎。

“赫連大帥早有交代,說您命硬,死不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袖子上的灰。

“還說,若您真能活著回來,務必請您……嚐嚐這‘深淵之種’的滋味。”

他陰冷地笑了起來,雙手猛地往地上一拍,結了個古怪的印。

廣場的石板地面應聲裂開,無數黏滑的黑色觸鬚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纏住了周圍那些跪著的百姓。

被纏住的人毫無反應,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神情狂熱。

“這些人,很快就會成為大帥最忠誠的傀儡。”

“就憑你?”周墨不屑,“赫連勃那個狗東西都被老子宰了,你又算個什麼玩意兒?”

這話一下子說中了男人的心事,他勃然大怒:“放肆!我乃深淵教派大祭司,豈是你能褻瀆的?”

“祭司?我看你是祭品吧。”

男人怒喝一聲,周身黑霧繚繞,竟迅速拔高,化作一頭巨大的蛇形虛影。

“聒噪!”

虛影張開血盆大口,帶著一股腥臭的風當頭咬下。

周墨不閃不避,不退反進,手中的乾元劍直刺蛇眼。

劍刃沒`入的瞬間,那虛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

黑霧劇烈翻湧,蛇頭在痛苦中扭曲變形。

霧氣被撕開的瞬間,裡面露出的不是什麼妖魔內臟,而是無數張擠在一起、痛苦掙扎的人臉!

有老人,有婦人,有壯年男子,甚至還有稚嫩的孩童!

他們的嘴巴無聲地張大,似乎在發出淒厲的慘叫,卻被禁錮在這團黑霧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人,正是沙海鎮這段時間以來離奇失蹤的所有鎮民!

“用活人……煉魂……”

周墨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今天不把你這狗雜碎挫骨揚灰,老子他媽的就不姓周!”

怒吼聲中,金色的龍氣瘋了一般順著乾元劍的劍身狂暴注入,那威力,遠勝之前百倍!

轟!

刺目的金焰從劍身轟然炸開,霸道地將整片黑霧點燃。

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火光之中,那些扭曲痛苦的人臉竟慢慢舒展開來,一張張臉上,最後都化作了解脫般的平靜。

他們對著周墨的方向,似乎是微微頷首,隨即化作漫天碎散的光點,向上空飄去,終得安息。

“不——!我的祭品!我的力量!”

大祭司眼睜睜看著自己苦心煉化的魂魄被盡數超度,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發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轉身就想逃。

可他剛一轉身,就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見的銅牆鐵壁,“嘭”地一聲被彈了回來。

阿斯婭不知何時已經趕到了廣場邊緣。

她沒有拿弓,只是靜靜地伸出手,那塊瑩白的龍紋玉佩正懸浮在她的掌心。

玉佩散發出柔和卻不容侵犯的清輝,在廣場上撐`開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結界,正好將那大祭司死死困在中央。

“困住他!”

周墨爆喝一聲,再無後顧之憂,劍招愈發狠厲,劍劍致命,招招都朝著大祭司的要害招呼過去。

一人主攻,劍氣縱橫,金龍咆哮。

一人主防,結界穩固,清輝流轉。

兩人之間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配合卻天衣無縫。

大祭司的護身黑霧在金光與清輝的雙重夾擊下飛速消融,被逼得狼狽不堪,連連後退,最後腳後跟“咚”的一聲,撞到了廣場中央的水井井沿上。

退無可退。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黑洞洞、深不見底的井口。

再轉回頭時,他臉上的驚恐和憤怒居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詭異到極點的笑容。

“你們以為贏了?太晚了……太晚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縱身,直挺挺地躍入了水井。

井口瞬間冒出滾滾黑煙,井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變稠,散發著惡臭,順著井臺的磚縫向外滲出。

那些堅硬的石板一沾到黑水,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響,竟被腐蝕出了一個個小坑。

“不好!他在汙染水源!”阿斯婭臉色終於變了,“沙海鎮的水脈全都連著靈泉支流!”

周墨哪還用她提醒,罵了句“操”,想也不想就跟著跳進了井裡。

井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他剛一落地,就看到那男人僅剩的半截身子正將另一塊完整的黑色晶石,死死地按在井壁的一處龍形紋路上。

古老的紋路正在被黑氣侵蝕,飛快地變黑、扭曲。

“給我滾開!”

周墨一聲爆喝,劍光乍洩!

噗嗤一聲,那大祭司僅剩的半截身子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死死按著晶石的手臂便應聲而斷。

“噹啷。”

黑色的晶石脫手,掉進井底那粘稠如墨的黑水裡,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瞬間就被徹底吞噬。

“啊——!”

男人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轟然炸開,化作一團稀薄的黑霧。

黑霧消散之前,他那怨毒到極點的嘶吼在狹窄的井下反覆迴盪,撞擊著周墨的耳膜:

“深淵之門……已經洞開!”

“三天……只要三天!沙海鎮,將成為獻給吾主的第一個祭品!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戛然而止,黑霧散盡。

井底,只剩下令人作嘔的粘稠和惡臭。

周墨懶得管那瘋子的遺言,俯身在黑水裡摸索了半天,才將那塊冰冷刺骨的黑色晶石撈了上來。

他抬頭看向井壁,那古老的龍形紋路已被黑氣侵蝕了大半,猙獰地盤踞在石壁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龍首蔓延。

他試著將自己的龍氣渡入石壁。

金色的氣流剛一觸碰到那詭異的黑色物質,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滾油,只激起一陣微弱的“滋滋”聲,便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媽的,真是個烏龜殼。”

周墨低聲咒罵一句,無可奈何,只能調動全身的龍氣,在龍首附近強行佈下一道金色屏障,暫時延緩了黑氣的擴散。

但這根本就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