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鬼,你還能撐多久?”
骨鷲見狀,笑得更加猖狂。
“你的力量確實奇特,但你的身子,已經是個破口袋了!”
周墨抹了把嘴角的血,反而笑了。
“老東西,你喘氣的動靜,比我還大。”
骨鷲的笑聲戛然而止。
周墨說的是實話。
他發現,骨鷲的“荒”力雖然霸道,卻並不連貫,每次爆發之後,都會有一個極其短暫的凝滯。
而且,他必須時刻維持著掌心那枚符文的運轉,那似乎是他的力量核心。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周墨腦中成型。
賭一把!
他故意賣出一個破綻,在抵擋骨杖時,身前的土牆應聲而碎,整個人像是被巨力擊中,踉蹌著向後倒去,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到此為止了!”
骨鷲果然上當,眼中貪婪之色大盛,嘶吼著將全身的“荒”力都灌注到骨杖之中,那枚符文亮到了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灰黑的流光,直取周墨心口。
他要的不是周墨的命,而是他體內的靈泉!
就在那根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骨杖即將觸碰到周墨的瞬間,周墨那雙幾乎失去焦距的眼睛裡,陡然閃過一絲精光。
他沒有調動那厚重的褐色能量去抵擋,而是從身體最深處,從那護住心脈的靈泉本源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縷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純淨無比的生命能量。
他的手快如閃電,不閃不避,反而迎著骨杖拍了上去。
目標不是骨杖,而是骨鷲握著骨杖的那隻手,那個亮得刺眼的符文核心!
那股純淨的生機,就像一滴清水,悄無聲息地滴入了一鍋滾燙的濁油之中。
“滋啦——”
一聲輕響,像是燒紅的烙鐵碰上了溼肉。
那枚亮到極致的符文,在接觸到周墨掌心那一縷純淨生機的瞬間,光芒瘋狂地閃爍起來,明暗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骨鷲只覺得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蠻橫地、不講道理地衝進了他的力量核心,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他鼓脹的氣球。
“你……!”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怪叫,灌注在骨杖上的“荒”力瞬間紊亂,那股一往無前的殺意,竟生生在周墨胸前一寸處凝滯了。
就是現在!
周墨眼中精光暴漲,榨乾體內最後一絲力氣,那厚重如大地的深褐色能量與潛藏在四肢百骸的電磁力場轟然相合!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一隻由凝實土石構成的巨掌憑空出現在骨鷲頭頂,掌心和指節上,纏繞著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電弧,發出“噼啪”的脆響。
那不是單純的能量,而是帶著物理屬性的、蠻橫的實體!
“休想!”
骨鷲反應也是極快,強忍著手腕處傳來的刺痛,另一隻手猛地一揮,一面由黃沙高速旋轉形成的盾牌擋在身前。
“轟!”
巨掌落下,摧枯拉朽。
沙盾只撐了不到半秒,就被那混雜著電磁斥力的巨掌拍得粉碎。
骨鷲整個人像是被攻城錘砸中,雙腳在沙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狼狽地向後滑出七八米遠,一口逆血噴了出來,臉色比剛才的周墨還要難看。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感到有些不對勁。
四面八方,似乎有無數細小的光點亮了起來。
不,不是光點。是聲音。
是沙海鎮,是那些如同螻蟻般的鎮民。他們跪在廢墟之中,跪在自家的門前,雙手合十,用最虔誠、最原始的方式,向著鎮中心的方向祈禱著。
一道道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精純至極的意念,化作涓涓細流,匯聚成河,最終如百川歸海,潮水般湧向場中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這是……”遠處牆頭上的胡伯看傻了眼,他能感覺到,那是鎮民們的信仰之力。
周墨也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溫暖的、帶著無數人期盼的力量,它不屬於自己,卻又與自己無比親近。他下意識地敞開心神,任由這股洪·流湧入體內。
它們沒有進入經脈,而是徑直衝向了他胸口那處靈泉本源。
嗡——!
一直被他用生命能量小心護住的泉眼,在接觸到這股信仰之力的瞬間,藍光暴漲!
不再是之前的微光,而是如同瀚海般的深邃藍色!
這股藍光迅速蔓延,與他原本的深褐色大地能量水汝·交融,一種前所未有的共鳴感從腳下的大地傳來。
彷彿整個沙海鎮的地脈,都成了他力量的延伸!
以周墨為中心,一股混雜著無數藍色光點的深褐色能量場猛地擴散開來,將方圓數十米籠罩其中。
骨鷲駭然發現,自己身處這片領域之中,體內的“荒”力運轉起來,像是陷入了沼澤,晦澀而遲滯,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空氣中那股純淨而厚重的氣息,正在排斥、消融他的力量!
他死死地盯著周墨,那張老臉上第一次浮現出近似於恐懼的神情。
“地脈為基,信仰為引……你引動了泉眼共鳴?!”
骨鷲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周墨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緩緩地撥出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走了他體內最後一絲疲憊,取而代之的,是與腳下大地血脈相連的磅礴之感。
真奇妙。
他能“看”到,以自己為中心,那片深褐與湛藍交織的領域正在無聲擴張。
原本被骨鷲攪起的漫天沙暴,在這片領域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過,狂風驟歇,黃沙落地,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荒”力被擠壓、淨化,迅速消退。
天地,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感覺怎麼樣?”周墨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場域,帶著一種奇特的共振,“在別人的地盤上,還習慣嗎?”
他向前踏出一步。
就是這一步,整片大地都像活了過來。
地面上的沙石開始流動,匯聚,扭曲著向上攀升,一條條由凝實土石構成的鎖鏈拔地而起,鏈身上纏繞著信仰之力所化的藍色光紋,如靈蛇般向著骨鷲纏繞而去!
“混賬東西!”
骨鷲又驚又怒,體內的“荒”力運轉起來滯澀無比,像是生了鏽的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