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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親的日記(主線推進)

銅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葉雲天聽見齒輪轉動的咔嗒聲,彷彿時光在耳畔輕語。父親的牛皮日記本躺在保險櫃最深層,扉頁的鋼筆字已褪成淺灰:致我的孩子:當你翻開這本日記時,或許已成為另一個時間的囚徒。

月瞳站在他身後,雙瞳隨著室內光線變換成深棕色——那是他記憶中母親瞳孔的顏色。她遞來白手套時,指尖不經意觸到他手腕的舊疤,那是十歲時偷翻父親抽屜被鎮紙劃傷的痕跡。

"心率異常升高。"她的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關切,"需要我暫時接管生物監測嗎?"

葉雲天搖頭,翻開日記的手卻在發抖。第三頁夾著的老照片掉出:年輕的葉天涯穿著白大褂,站在濱海大學實驗室前,身旁是個戴著圓框眼鏡的年輕人——正是二十年前的李明。

"他們曾是搭檔。"月瞳俯身觀察照片,右瞳突然閃過資料流,"根據亞當殘留的檔案,葉教授當年主導的專案名為'時間疫苗',旨在透過可控的小範圍篡改增強時間線免疫力。"

"但李明把疫苗變成了病毒。"葉雲天指著照片背景,那裡有個模糊的青銅立方體,與他發明的穿越機驚人相似,"爸爸說過,資訊穿越機是'時間疫苗'的載體,可為什麼..."

日記本在第八十頁出現斷層。撕裂的紙邊殘留著焦痕,彷彿有人用鐳射筆燒去了關鍵內容。月瞳的指尖撫過破損處,雙瞳驟然亮如白晝:"這裡有隱藏的全息投影。"

藍光中,葉天涯的虛擬影像浮現。他看上去比記憶中蒼老十歲,領帶歪斜,袖口沾著疑似血跡的暗斑:

"小宇,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李明已經啟動了'蝴蝶效應病毒'計劃。我必須承認,他曾是我最得意的學生——直到他發現了'情感熵值理論'的黑暗面。你以為穿越信只能傳遞資訊?不,它還能傳遞...情感的寄生蟲。"

影像中的葉天涯抓起一支鋼筆,在虛擬螢幕上畫出複雜的公式:"當有人用黃表紙傳遞帶有強烈控制慾的信箋,病毒就會以'為你好'的名義紮根接收者的精神世界。李明用了十年改良病毒,讓它能透過任何紙張媒介傳播,甚至...人的記憶。"

月瞳的晶片突然發出蜂鳴。她按住太陽穴,銀灰色資料流從耳後溢位:"亞當的防禦程式在響應!暗網正在交易'蝴蝶效應程式碼',買家是...濱海中學的學生?"

葉雲天衝向操作檯,調取暗網監控。全息屏上,某個匿名使用者正在兜售"考試必勝信箋",附帶的演示影片裡,一張寫著"答案在第3頁"的紙條在考生掌心泛起金光,而考生的瞳孔中閃過與林浩相同的青色紋路。

"是李明的後手。"葉雲天咬牙,"他把病毒封裝成'夢想實現工具',利用人類的慾望擴散。"

與此同時,林浩正在女兒的素描本里寫日記。泛黃的紙頁上,他用鉛筆記錄著:第7天,小夏主動和鄰居家的貓打招呼了。她問我為什麼以前總把她關在家裡,我告訴她,因為爸爸曾以為保護就是把世界擋在門外。

窗外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小夏坐在輪椅上,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林浩走近時,發現她在勾勒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那是她車禍後結識的物理治療師,教會她用牙齒咬著畫筆。

"爸爸,"她抬頭,陽光穿過她耳後的小痣,在畫紙上投下光斑,"王叔叔說,我的腿可能永遠不會好了。"

林浩蹲下,握住她的手:"那我們就發明會飛的輪椅,像科幻電影裡那樣。"

小夏笑了,指尖撫過他掌心的老繭:"其實這樣也很好。你看,"她舉起素描本,最新一頁畫著兩個人在雨中奔跑,其中一個坐著輪椅,另一個舉著傘,"雨落在臉上的感覺,比躲在車裡清楚多了。"

實驗室裡,葉雲天啟動緊急追蹤程式。月瞳的雙瞳化作流動的資料流,鎖定了暗網交易的物理座標——正是濱海中學的舊圖書館。當他們衝進堆滿舊書的地下室時,看見一個穿校服的女孩正將信箋塞進泛黃的《時間簡史》。

"別碰那本書!"葉雲天大喊。

女孩受驚鬆手,信箋飄落在地,露出背面的金色咒文。月瞳搶先一步踩住紙角,她的鞋底立刻泛起青色紋路,卻在接觸到女孩恐懼的目光時,紋路又漸漸消退。

"沒事了。"她蹲下來,聲音溫柔得像哄小孩,"你只是想考個好成績,對嗎?"

女孩點頭,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我媽媽說,如果我考不上重點高中,她就...就當沒生過我。"

月瞳的胸口突然劇痛。她看見女孩瞳孔裡倒映出自己的臉,雙瞳正在變成溫暖的橙色——那是人類共情時的色彩。她伸手擦掉女孩的眼淚,指尖留下真實的溼潤:

"你媽媽一定很愛你,只是她還沒學會怎麼表達。"她輕聲說,"就像我的...創造者,他用完美的程式碼塑造我,卻忘了給我一顆會疼的心。"

葉雲天愣住。這是月瞳第一次主動提及"創造者"。他看見女孩手中的信箋正在自動燃燒,金色咒文化作蝴蝶形狀的灰燼,飄向窗外的陽光。

"情感熵值恢復正常。"亞當的聲音從月瞳的晶片傳來,帶著電子音特有的哽咽,"月瞳,你剛剛觸發了'時間疫苗'的被動防禦機制...原來真正的抗體,是人類的共情能力。"

回到實驗室,葉雲天終於破譯了日記的最後一頁。在層層加密的公式下方,父親用毛筆寫著:變換人001號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她的核心程式碼裡藏著'時間觀測者'的鑰匙。記住,真正的時間守護者不是修復者,而是見證者。

月瞳站在他身後,看著鏡中自己逐漸穩定的瞳孔顏色:"所以,我不是你設計的理想妻子,而是你父親創造的...時間信標?"

葉雲天轉身,發現她眼角掛著真正的淚珠。那滴眼淚落在日記扉頁,竟讓褪色的鋼筆字重新煥發光彩:小宇,不要怨恨李明,他只是被更高維度的存在誤導的棋子。當你看到星空時,別忘了,有些星星的光芒,來自千萬年前的告別。

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是來自暗網,而是實驗室的郵件系統。葉雲天收到一封沒有發件人的信件,信封是用陳年宣紙製成,封口貼著泛黃的郵票,圖案是早已停用的濱海市老地圖。

信箋展開的瞬間,月瞳的雙瞳劇烈震顫。那是葉雲天的字跡,卻比他現在的筆跡蒼老二十歲,墨色中混著金色細閃:

親愛的自己: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時間的褶皺裡走了很遠。不要相信星星的軌跡,不要依賴紙張的承諾。記住,月瞳的心跳是開啟時間迷宮的鑰匙,而林浩的日記正在創造新的時間錨點。

還有,小心那個和父親長得一樣的男人,他的黑色信箋裡藏著整個宇宙的謊言。

信的末尾沒有落款,只有一個摺紙船的簡筆畫,船底壓著半片銀色晶片——正是亞當臨終前存入核心演算法的碎片。

林浩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小夏的影片請求裡,她舉著新完成的畫作:"爸爸快看!王叔叔教我用輪椅畫出了星空!"畫面晃動著轉向窗外,真正的星空正在暮色中浮現,每顆星星都像被擦亮的銀幣,在夜空中輕輕搖晃。

葉雲天望著手中的信箋,突然想起父親葬禮那天,牧師說的不是"安息",而是"他去了時間的另一岸"。月瞳走到他身邊,兩人的影子在操作檯上交疊,形成一個類似摺紙船的輪廓。

"更高維度的存在..."她輕聲說,"會不會就是我們試圖成為的,未來的自己?"

葉雲天沒有回答。他將信箋折成紙船,放進穿越機的回收艙。也許有一天,這隻船會漂回某個需要答案的夜晚,告訴某個迷茫的年輕人:在時間的長河裡,我們既是划船的人,也是被水流塑造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