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峰見狀反倒不生氣了。
他這一生,什麼奇葩都見過。
如面前這種老嫗,掌握強大能力,又沒有倫理道德/限/制/,在王化之外的邊地自然是為所欲為的存在。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
好比武則天,掌握至高權利後,民間號稱面首三千。
可能沒那麼多,但也一定不會少。
因為是人,就有慾望。
蔣青峰既不生氣,殺氣也就不顯。
他只淡淡的看著這個老嫗。
老嫗見他不吭聲,以為他怕了,說話越來越放肆,靠近幾步後盯著傀儡包圍下玉樹臨風的老帥哥,竟道:“你把衣服脫了。”
蔣青峰。。。
“要慢慢脫,先脫外袍,再脫。。。”
蔣青峰面無表情並指為劍,一道青光攔腰掃過。
老嫗眼睜睜看到自己驅使的十八尊兇獸分崩離析。
心神牽連兇獸的她被強烈反噬,頓時吐出口濃郁的紫血,委頓下去。
她驚駭的看著蔣青峰:“你到底是誰?”
蔣青峰邁步瞬移到她面前,單手扣住她的頭顱。
老嫗努力掙扎,手腳卻連一絲一毫動彈不了。
不止如此。
她藏在體內的蟲蠱也失控,開始啃咬她的五臟六腑。
那種鑽心的疼,和將死的恐懼下,老嫗唯一能動的嘴尖叫起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修行不易。”
轟!
蔣青峰手腕一抖。
老嫗頓覺輕鬆,但低頭看到自己的身體已被無數毒蟲爬滿。
自己孤零零懸於身上。
竟是所有的魂魄都給完整的提出。
沒等她反應過來。
蔣青峰勾動手指。
她魂魄內的人魂便飛過去。
其他魂魄盡數炸裂。
人魂是今生記憶載體。
蔣青峰將其捏在手裡,化成個光團,/貼/上/自己眉心。
凝神半響後。
他幽幽一嘆,要是以王化倫理而言,這老東西死有餘辜。
但從天地弱肉強食來說,她步步都為修己。
行的是真正是上古巫族的無情道。
區區一個唐景宣不過是她隨手落子,其實十里八鄉她自身的血脈後裔,都是供奉。
蔣青峰竟因此對天道無情多了些領悟。
好在他很快從中走出。
眺望四方,本來陰森森的森林,因為這個“祖巫”的死,多了些人氣。
那些毒蟲噬主後,正互相啃咬。
漸漸淘汰出一隻黑紅色的蠍子。
正這時。
蔣青峰感覺到了什麼,轉身看去。
從東北方向,走出個年輕女子的魂體驚愕的看著他,又看看死去的祖巫。
也不知怎麼的。
唐景宣福至心靈,趕緊拜倒,說:“弟子唐氏,從上海曹先生處來,見過仙師。多謝仙師為弟子殺了這老賊婆。”
蔣青峰啞然失笑:“一句話說清來歷,攀附好關係,不愧白蓮唐賽兒的後裔。”
“仙師目光如炬,弟子不敢隱瞞。”
蔣青峰道:“你的身份不適合回上海跟在我徒兒身邊,這樣吧,我給你個去處,你以中央道家協會白鶴之名行走世間,收攏各處白蓮於旗下,將來歸攏於東南大島,算為白蓮留段香火,也對得起你祖先為夫復仇,為民請命的初心。”
唐景宣磕頭:“是。”
“這期間,多行善,收斂陰魂送於各地城隍府邸。尤其收聚戰地陰兵之魂。如此,可鞏固我華夏輪迴人氣根基,將善莫大焉。”
“是。弟子遵命。”
蔣青峰見她誠心誠意,很是滿意。
也知道他和曹耀宗的承負。
索性招手讓她跟自己走,來到深山高處,尋一根雷擊木,劈為人形。
又去地下陰潭取極寒之氣。
兩者混合後,讓她融入其中。
作罷這件事,他再依祖巫血脈,尋一個八字和唐景宣一樣,但年齡少了一輪的將死少女。
將唐景宣魂魄和她融合。
就這樣。
苗疆便出了一位明媚動人,既知曉巫術,還掌握白蓮法術的白鶴少女。
“謝謝仙師。”唐景宣再回人間激動的淚水漣漣。
蔣青峰摸摸她的腦袋:“起來吧,你能幫我們師徒做事,也就算我的半個徒弟。記得我剛剛的交代,隨我去樂山一趟後,便好好的歷練。切記,三十年後今日,便帶骨幹去東南大島,不然真龍雷霆之下,萬物芻狗!”
見唐景宣答應。
師徒倆便走出樹林。
一個鶴髮童顏,一個明媚野性。
進了縣城,惹來多少人關注,他們也不管,就這樣一路北上,過昆明城,拐進落後貧瘠,各方混戰不休的川蜀不知所蹤。
世俗根本就不知道,苗疆一處傳承已數千年的古巫已徹底斷絕。
但其術卻獲新生。
上海灘這頭,也起波瀾。
江風漸涼的季節。
一艘火輪抵達十六鋪碼頭。
從火輪上,被丫鬟攙扶著,走下來個溫婉雍容中又帶了點楚楚可憐的中年婦人。
正是金氏夫人。
袁克文急忙上前恭迎母親。
金氏夫人是朝鮮人,性格內斂甚至有些社恐。
初見滬上繁華時,起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會不會有那些討厭的記者,或者罵袁慰亭的文人,找她麻煩。
結果踏足才碼頭髮現,偌大的十六鋪,鴉雀無聲,唯她兒子和幾個年輕人作陪。
她見了克文又歡喜又覺得委屈,心想這逆子賭氣南下也就算了,還把自己騙來,其實都沒有什麼病!
於是她傲嬌的不理兒子。
袁克文是浪蕩子,哄女人的辦法千千萬,遇到老媽束手束腳。
竟還求助的看向曹耀宗。
曹耀宗都無語了,這種事我怎麼幫你?
好在金氏夫人知道場合不對,也就和兒子傲嬌了一把,便上了車。
一溜洋車隨即直奔滬西。
金氏夫人帶來的幾個老媽子和丫鬟在後車,其中一個格外伶俐的丫頭,叫秋兒。
秋兒無意回頭發現,十六鋪在她們離開後。
不知四面八方哪裡來的車伕,攤販,旅客轉眼將碼頭擠滿。
甚至江面也多了些火輪停靠!
她記得之前那些火輪可是在後面陸續靠邊的!
整個十六鋪。
就這麼活了,變得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但之前,鴉雀無聲!
秋兒不由咋舌。
她又不是傻子。
這說明之前有位強權人物,嚴令不得打攪夫人抵滬。
於是才有了萬民避讓,/黃/浦/江水似乎都停滯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