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耀宗既決定了,掏出靈寶一算。
“就在後日,我來安排!”
等曹耀宗告辭。
陳其美在室內/亢/奮/的團團轉。
陳東憋出一句:“哥,曹老弟用意是好的,也很真,但這位置順下來,他恐怕最小。”
“無分大小,我得勢了,他就算老七,誰敢不把他當老二看?離開軍政,經濟,江湖難道不是他說了算?志清你覺得呢?”陳其美忽然問。
江志青笑道:“那是自然。我以為,一旦能和他結拜結盟,軍事不好說,但內外事不決都可多個真正的國士,另外大哥你別忘了,他家裡還有尊大菩薩宋嘉林,那可是真正的經濟國手。按著他今日的態度談吐,我說個不客氣的,將來就由他家掌握經濟又怎樣呢?他是唯獨無需貪腐的一個。”
“好,我後面就是你,志清你能看的這麼清晰,我就放心了。”陳其美的意思原來在這裡。
這一頭,曹耀宗既承諾了,便開始安排。
虞洽卿李經邁李羅漢聽聞,求之不得。
不帶劉佔奎,是怕亂了輩分。
劉佔奎也沒意見,還暗暗竊喜,李經邁都成大侄子了!
於是又過一日。
到了第三日。
也是農曆的7月3日。
漕幫骨幹弟子秘密來了城隍廟。
幾輛豪車抵達。
外人守住大門後。
曹耀宗等人來到城隍像前。
曹耀宗取出黃紙,以硃砂筆,恭敬寫下諸人姓名,生辰八字。
誓詞由陳其美起草。
為匡扶國難,振興民族,於是今日同志之士結為異性兄弟云云。
一切本不出奇。
但忽然間。
城隍廟內光線變得昏暗,卻不陰森。
眾人目瞪口呆中。
日夜遊神,文武判官,夜叉鬼將齊齊出現。
雖然大家都知道曹耀宗除白蓮時,陰兵過道一事。
也親眼目睹過上海灘上空,倒懸火海的壯舉。
但親身經歷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讓他們震撼的是。
判官拱手:“曹道友,城隍正閉關,不能出,於是派我等前來,為你兄弟盟誓做證,並會由值日功曹,將盟約上奏存檔。”
其態度,對曹耀宗竟格外客氣。
也就和城隍爺喝過茶的陳東沒覺得稀奇。
曹耀宗致謝後。
隨即由年紀最大的虞洽卿主持,眾人持刀將食指割破,滴血於上好的黃酒中。。。
此時此刻。
鄭汝成正在龍華軍營邊的宅子裡喝茶打發時間。
忽然有人報,袁克定來電,袁克文搞了事情南下,要他等袁克文來了上海,將他送回去。
鄭汝成都無語。
“大太子”說的容易。
但你們兄弟相殘,和我外人何干?我得罪袁克文,袁慰亭就真的高興麼?
他煩躁的不行,沒等他拿出主意呢。
又有人來報。
說袁克文抵達十六鋪了,正受章遠達等人的歡迎。
那是踏馬的曹耀宗的幕僚,堂哥還是章太炎,袁慰亭雖然惱火捨不得殺的人!
鄭汝成氣的不行:“告訴我幹什麼?我什麼都不曉得。”
/發/洩/是/發/洩/。
該面對還是要面對。
鄭汝成思來想去,只能請曹耀宗想辦法。
可他還沒動身,又有訊息傳來,說張仁奎來上海了,和袁克文前後腳,//下/榻/法租界的巴黎賓館,已拿帖子去往曹公館。
鄭汝成大喊:“回電大公子,張仁奎抵滬,似要拜見克文公子,他們打什麼主意,我還需要觀察一二。回電裡不要帶上我曹兄弟,免得他難做。”
手下屁顛顛去後。
鄭汝成冷笑:“張仁奎你來的正好,要是激怒了大公子,大/總/統/下掉你的職,正好給我撿漏,把手伸江北去。”
心裡這麼想。
也做了壞事。
鄭汝成卻又喊人備上禮物。
隨即派帖子,一處往袁克文那邊去,一處往張仁奎處去。
這就是民/國亂象之一。
表面哈哈哈,背後捅刀子。
主打一個精神/分/裂/,立場還能隨時變幻。
忽然。
天空一聲悶雷。
鄭汝成茫然回看。
在龍華東北城隍廟位置,一道青光沖天。
他不要茫然,這又是什麼情況?
城隍廟裡結拜弟兄已先各奔東西。
在回去的車上。
曹耀宗靠在後排,默默想。
不結拜還不知道,志清這個老六居然有人主氣,只是有些亡國之君的味道,這就莫名其妙了。
另外老三陳其美,竟有夭折氣象。
可惜礙於命數,尤其這種牽扯巨大的人物命運,曹耀宗也不敢說。
他悶頭回到法租界。
前面李經邁的車忽然放緩。
兩車並行。
排老二的李經邁道:“老弟,袁克文來上海了。”
“哦?”
“你之前的事情也算差他個人情,再說這個人和袁家其他人都不同。”
李經邁的意思很簡單。
曹耀宗點頭:“那我們去準備點禮物,見他一見。”
李羅漢的車靠來:“耀宗,章先生已經去見袁克文,袁克文也送了帖子去你家,另外張仁奎也來了。”
曹耀宗:“算了,二哥,你家地方大,請江雲師傅吧,我去請袁克文,五哥你去請張仁奎。”
也只有這個辦法。
於是大家分頭,虞洽卿自然是跟著李經邁跑。
十幾分鍾後。
曹耀宗的車拐來領事館路,袁克文/下/榻/處。
袁克文正和章遠達在喝茶說話。
所謂說話,也就是聽章遠達介紹曹耀宗在滬上的更詳細情況。
章遠達語言表達能力極好,也有心吹捧曹耀宗,正說的袁克文目瞪口呆。
外邊忽然起了片動靜。
袁克文和章遠達來到視窗。
只見路頭,一輛車很規矩的停下,哪怕領事館路的洋兵都放行,司機也不狂妄。
從車上下來一個眉目俊秀,穿鐵線衫,年齡不大氣質卻很銳利又厚重的年輕人。
先笑吟吟挑煙給洋兵,嘻嘻哈哈幾句。
然後往裡走。
沿途聽命來保護袁克文的漕幫子弟,紛紛抱拳。
一聲聲“曹先生”清晰的響徹長街。
“那就是曹耀宗?”袁克文好奇的盯著,看樣子,也不能飛天遁地斬妖除魔啊,不過那派頭確實不凡。
曹耀宗忽抬頭。
衝他露齒一笑。
揚聲道:“克文先生!這次天津的勞煩你了,恐怕還因為我惹了東洋人,多謝多謝,小弟必定給克文先生一個交代。”
袁克文愣了下,趕緊下樓。
心中想,這個人確實磊落,見面就將情分承的足夠,言語裡還沒把東洋人放在眼中。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