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雖然是虞洽卿的家門晚輩沒錯,其實真實的社會地位不算高,但以後能和李經邁對接的話,層次就上來了,只怕到時候他自幼仰慕的族伯虞洽卿,都得高看他幾眼。
萬一有生意機會,他甚至還能代表曹耀宗的洋行,和虞洽卿對接。
這樣過年吃飯,他指不定都能坐主桌!
所以他要謝曹耀宗的抬舉。
曹耀宗對此卻只是一笑而已,看看窗外風雨算了下路程,摸出靈寶,輕聲道:“請秦爺,調百十個陰兵,隨我去龍華藏經閣處起物,我大概一刻鐘到。”
靈寶立刻微動,作為迴響。
邊上的陳東和虞順東聞言都忍不住轉頭看向城隍廟方向。
車窗被雨水遮擋,視線有些不清楚。
但沒會兒,他們就看到車燈中,天幕竟然分開!
兩側大雨彷彿瀑布傾瀉,唯獨車前滴水不落!
另外他們還隱約看到一些陰兵護衛兩側,帶隊的居然是尊戴著紗帽,穿著黑色寬袍,一手握硃筆,一手持卷簿,身材高大氣象雄闊的男子。
這等同神靈開道,陰兵抬轎!
兩人雖然下午已經知曉種種,此刻依舊給震撼的汗毛豎起,都不敢問那位是誰。
“多謝夜遊神,土地公。”曹耀宗在車上拱手。
原來那位竟是城隍座前文官體系裡,僅排列文判官之下,負責監督夜裡世間情況的夜遊神。
但土地公什麼意思?
虞順東忽然反應過來,大雨瓢潑,道路卻平坦乾爽!
不是土地公幫忙,還能是誰?
兩個聲音在車廂裡響起:“小友客氣了。”
說來滑稽。
路邊個破落戶閒漢,正好起來解手。
睡的迷迷糊糊的他,被門外風雨拍了個激靈,頓時清醒許多。
接著他就看到,一輛洋車打著雪亮車燈,在蘆葦蕩邊的土路飛馳而過。
而那輛車被團朦朧的光霧籠Z,似車輪都不落地。
另外洋車過處,前後十餘米範圍內,就好像空了似的,雨水辟易。
此人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趕緊揉眼睛。
這次他看清楚了,那洋車前面竟有個身影朦朦朧朧的黑影開路,邊上是陰兵護佑。
這貨頓時給嚇得一屁股坐地上,但剎不住尿,於是/雞/雞/像個小噴泉。
嘴裡還鬼叫:“媽呀,這是哪個闊少小開惹事,給黑無常收了!好,好,好!這些有錢的都該死,都是報應!”
這廝無知的認錯神祗也就算了,吃飽撐的詛咒無冤無仇者,那就無恥了。
何況他開的還是地圖炮,承負驚天。
何況他針對的還是曹耀宗,只衝人情世故,城隍一脈都不能放過他。
後隊一列陰兵聞言勃然大怒,立刻拐來。
你很能嗶嗶是吧,咱下去聊聊!
於是此人,卒!
片刻後。
下車的曹耀宗懵逼的看著這貨的魂魄:“誰啊?”
瞭解完情況,曹耀宗也火了,老子招你了,嘴/賤什麼玩意,當即大喊:“弄他,弄他!陰律範圍內,給我弄到頂格!”
親自帶隊在這裡鎮守的善通大和尚聞聲急忙迎出來,就看到他正氣勢洶洶指揮陰兵毆打一個鬼魂。
善通大和尚心想,這位真的惹不起,白天斬邪教,晚上又驅鬼打鬼,得罪他的,他是死也不放過啊。。。
莫名起了一頭火的曹耀宗接著也不和他廢話,讓他帶人在外邊候著,直接闖進偏殿。
一場大雨,破敗的偏殿裡積了不少雨水。
曹耀宗使個水訣,將這些積水排出,隨即走到觀音神像背後,那處蓮座下的暗門前。
澄海記憶裡,這裡面存了不少財物珠寶。
其中還有兩個青銅的花鎖匣盒,早就在這裡,應該是白蓮的古傳承,但澄海都沒能開啟過。
錢財是順手的事,曹耀宗主要衝這兩個。
區區暗門不值一提,他輕輕鬆鬆開啟發現,裡面是道梯子往下。
空氣雖然渾濁,但同行陰兵彙報沒有機關,曹耀宗便在指尖打了個火術,換內息鑽進去。
裡面有套木質的賬房先生用的桌椅。
邊上三個大木箱。
裡面都是刷了黑漆的規格金條,和些造型各異的銀錠。還有些女子用的珠寶。
其中銀錠上的標記,從明至清都有,都已經發黑。
拋開珠寶暫時不好估價,金條足足有兩百根,銀錠也有百錠往上。
接著曹耀宗還在箱蓋夾層,發現了幾張寧波錢莊的既兌銀票,金額竟在二十萬兩。
要說他的心性雖然沉的住,見這筆鉅款也有些波動。
曹耀宗心想發了發了!
果然是人無橫財不富,這筆本錢足夠撐起洋行生意,包括開拓西區。
也足夠重建城隍廟!
他立刻請陰兵起出這些。
自己按著澄海記憶,在沉重的金箱下面,撬開地磚,將兩個青磚大的青銅匣子取出。
第一個青銅匣子上是朵三十六瓣的繁瑣白蓮。
每個葉子都能動,中間還潛了三朵呈“品”字型拼著的紅寶石。
澄海曾試著撥動無果,摁下里面有機栝聲,似要有順序。
合計三十九數,組合無數,他沒敢再動。
曹耀宗卻有辦法,已過子夜,又是一日,他先開啟法眼端詳。
兩個匣子裡的東西頓時一目瞭然。
一個裡面放的,居然是尊印。
印為玉製,上有九條詭異符紋。
曹耀宗看清此物頓時變色。
因為這造型,很可能是白蓮教的九品往生印!
故老相傳明初的白蓮聖女唐賽兒曾持此法印,冊封力士,號令軍民,還建造法界干擾道統。
但因她起事的緣由是為丈夫和父親復仇,加上當時建文帝的皇氣未消,所以唐賽兒不僅僅連斬成祖朱棣的大將,兵敗後依舊能安然遠遁,並在江湖上秘密將白蓮進一步發揚光大。
只是道門卻受她連累。
當年整個山東無數尼姑和道姑都被押往京師,當地道統一空。
所以道門中人從此對唐賽兒恨之入骨。
可是以曹耀宗看來,卻覺得這件事不能全怪唐賽兒,那是亂了明統的朱棣的鍋。
此女剛烈,其實十分可敬。
當然,後面的白蓮作亂,乃至為禍人間,是另外一回事,那是不能饒恕的。
至於這枚印,在唐賽兒之後就消失不見。
沒想到竟藏在這裡。
看來龍華早年的僧人,還真是白蓮正統。
但在幾次戰火裡,給剿了。
另外這法印其實無惡,用的好,倒是能成如今“外邦聚氣風水陣”的最佳陣眼!
是好事!
曹耀宗琢磨著這些,又看向另外一個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