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搖搖晃晃出門。
魯尼嘆了口氣拿起電話：“夫人，我已經請人去撈您的侄子了，不必客氣，但是我不能保證他不吃苦頭，因為那不是我的地盤。是的，您訊息很靈通。。。”
放下電話。
魯尼將雙腳翹上桌面，盯著外邊的藍天心想，博爾班這次噁心了本就防範他的理查，又沒能護住姓邱的，引起了哈同夫人的不滿。
他這個所謂的副領事也該到頭了吧。
但哈同夫人打聽曹耀宗是幾個意思？
難道是報復？應該不至於啊。
他琢磨不透對方用意之際。
愛儷園的佛堂內。
一個混血女子對身前跪著的燕子道：“你去杭州吧。不要留上海了，那個曹耀宗不簡單，也許能找到你。”
此人正是英國大亨哈同的妻子，羅嘉麗。
“是。”
“你到了那邊，好好幫我的人做事。自然有你好處。”
這個燕子剛退下不久，又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向羅嘉麗彙報道：“夫人，盛老四被阿豔姐吊來了，沒有人發現。”
羅嘉麗頓時欣喜：“好，帶我過去。”
“他值得您親自出面麼？”
“我是衝他背後的盛宣懷！”
羅嘉麗走路帶風，忽又停步，低聲道：“那個白蓮妖女搞的事情，沒能讓曹耀宗入套，這樣就無法對他仕途造成阻礙了。知道我為什麼針對曹耀宗麼？”
女孩搖頭：“不知道。”
“因為那廝已經是法國人和法租界地面人物的紐帶，聽說還和李經邁搭上了，會影響我們的生意計劃。尤其法租界方面，據說要調他去西區當差。那對他更是如虎添翼。”羅嘉麗憂心忡忡。
“夫人，那我去怎樣？”
羅嘉麗停步看著這個年輕女子。
陽光下的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生的眉目如畫，身姿娉婷。
羅嘉麗卻搖頭：“阿眉，你雖然很美，但我準備讓你阿歡姐去，這樣還能引起虞洽卿的不滿。另外等邱澤回來，正好讓他去水警上做事吧，適當時候也能起作用。”
夫人既有安排，阿眉只能默默點頭。
片刻後。
她跟羅嘉麗見到了滬上有名的紈絝盛老四。
盛老四身邊明明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依舊為阿眉的容光震懾。
他在羅嘉麗以“想為外侄和曹耀宗賠禮”的藉口下，很快就把曹耀宗事無鉅細賣了個底朝天。
這貨一頓巴拉完畢，羅嘉麗頷首，話鋒一轉：“盛先生，前幾日我和扶桑的渡邊先生見面，他提及你家煤礦要發一批股權出來？”
“是有這事，畢竟東洋人的礦業技術成熟，合則兩利，但我最近忙，這事還沒定呢。”盛老四沒否認。
羅嘉麗心想你能忙什麼屁事，但說：“盛先生事務繁多能夠理解。不知我要是想出資的話，盛先生是不是能接受？”
“夫人也有興趣？”盛老四有些意外。
羅嘉麗笑道：“價格好說，渡邊給你們多少，我在上面加一成。”
盛老四到底不是十足的腦殘，聞言問：“夫人這是何意？”
“無他，盛先生要是能帶我拜訪下曹先生，我就幫盛家做這個橋，讓盛先生多賺點。要是扶桑人因此不接手，我也出資落實，再轉給英國人就是。”
羅嘉麗說完，盛老四懂了，知道應該是英國人也看上煤礦，畢竟漢口那邊英租界的洋人之前就流露過相關的意思。
他立刻道：“行，但今日不成，聽說陳東晚上要請客。明天劉佔奎又要請他。”
“這些事，盛先生都參與麼？”羅嘉麗問。
盛老四傲然道：“當然，我和他現在是弟兄啊。”
渾然忘了，他之前基本在埋汰曹耀宗好/色如命，專綠弟兄。
羅嘉麗莞爾：“那請盛先生定個日子，讓阿豔通知我就是，話說盛先生，我家阿豔可是一顆心全在你身上，你可不要學那位曹先生。。。”
“不會不會，我絕對不是他那種人。”盛老四手狂舞。
“行，那阿豔你陪盛先生四處玩玩，我先去忙。”羅嘉麗這就起身告辭。
漂亮的不像話的阿眉也跟著她走之後，盛老四頓時悵然若失，感覺身邊姿色本已上佳的阿豔都有點不香了。
但這花花公子到底見多了女子，很快調整心情，先把嘴邊肉吃了才是真。
便耐心的請對方帶自己在愛儷園裡遊玩起來。
這一刻。
大名邱澤的邱翻譯，灰頭土臉的拖著傷腿，捂著腫臉出了鐘樓巡捕房。
看到嚴九林正和曹耀宗一起，邱澤眼神都躲閃。
曹耀宗懶得再盤這廝，視若無睹繼續和嚴九林道：“今天才鬧的不愉快，咱們法租界也不能太不值錢，該查的你先查，過個四五天吧，線索也多點，我再幫你看看。”
“成，曹老弟，那就多謝了。”
嚴九林便帶邱澤回去交差，而他剛走，幾天沒露面的程曉東就跑來告訴曹耀宗，洋行註冊好了。
相關資金也已經運作到位，加上曹耀宗之前給的六百大洋。
如今合計本金是一萬，來源是波爾先生給的那棟洋房的抵押。
也就是說，曹耀宗分文沒出，就從巴黎洋行套了一萬大洋出來。
程曉東做進一步說明。
這一萬里的五千，走內部渠道購買了法租界釋出的債券。
按著提前得知的西擴利好，明年此時就能變成十五萬。
另外五千，程曉東留著沒動，隨時可以投出去。
並且他還細緻的按著曹耀宗的交代，將股本劃分好了。
曹耀宗立刻讓他先等著，其他的等會聊。
帶著屬於白德安的百分之十返回巡捕房，上樓敲響警監的門，進去又帶上門。
透過花窗的天光，將桌邊分贓兩人的眉眼照的透亮。
曹耀宗壓低嗓子告訴白德安。
“都是用的程曉東的名義。”
“這百分之五是債券股本，這是本金股本憑證。”
“今晚我就和李經邁他們談，有路子後就把這錢灑出去。”
“就目前來說，李羅漢那邊的江湖水錢最快，其次是碼頭入股，再其次才是西擴房產。但我預計李經邁和黃楚九那邊一定會有更快的路子。”
“到時候程曉東每個月給周暢，他秘密交給你就是。一開始不好說，但半年後，每個月最少也能有二百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