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林雖然沒他精通法術,但也算半個行家。
聞言也詫異起來。
曹耀宗乾脆和她搭把手,共享自己的神識。
宋嘉林立刻“看到”,一道混合怨恨之力的暗紅色咒殺符,彷彿只剪刀尾的燕子,正在租界的夜空裡盤旋。
妖精的腦回路與眾不同:“莫非那個白川的老子還有私生子?”
說完她都覺得好笑。
曹耀宗無語道:“有的話,現在也已死了。”
“如果有法力比你厲害的人護佑著呢?”
曹耀宗更無語了,斜著眼睛傲然道:“除了我師傅,當今天下,你找個這樣的人給我看看呢。”
“德性!”
宋嘉林就喜歡他這種自負,雖然嫌棄的衝他翻了個白眼,卻緊緊挽住他的胳膊。
這時。
血燕忽然收翅,一頭扎入蘇州河,看氣息去處,咒殺之力竟凝於那把大明鎮海戟上。
曹耀宗一拍大腿:“我傻了,金蟾局既成,還有紫薇之力呼應。咒殺之力就不會消除。”
“你的意思,白川家再有人來滬上的話。。。”
“必死。”
“那就留著。”
“嗯,走了走了,回家。”
曹耀宗帶宋嘉林鑽進車。
行在路上,他閒得無聊,去摳前排座背皮革上的一個紋路,罵破車的做工。
宋嘉林忽又問他:“倉庫的事情你不覺得線索太明顯了嗎?”
“所以丟給藤田去頭疼啊。”
曹耀宗懶洋洋靠回去,冷笑道:“這事一定還是東洋人乾的,估摸是他們中的激進分子想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繼續煽風點火。”
“原來你都知道。”宋嘉林靠去他的肩頭,嘆了口氣:“耀宗,我怎麼感覺,歐羅巴一亂,上海灘也亂了呢?”
“我們已經打好了足夠的基礎,再亂,他們在這裡也翻不了天。另外過幾天周暢那邊會註冊個洋行,和他們接業務,我的思路是這樣的。。。”
曹耀宗和她低聲說起。
宋嘉林跟著分析補足。
等兩人到家,也將細節都完善了。
曹耀宗卻想到個事。
“瑪德,我帶杜月笙去黃楚九那裡,出了事他要跟我來,我讓他待著。我還得去招呼下,不然那傢伙能等我到天亮。”
宋嘉林信他個鬼,罵道:“你踏馬想去浪就直接說,找什麼破藉口。是不是那邊新來了幾個姑娘,纏著你曹先生啊。”
她還問周圍的司機,漕幫安保們:“你們說對不對?”
大家憋笑。
曹耀宗灰頭土臉:“那,誰去和他說下吧。”
宋嘉林:“誰去?誰敢!”
全場不敢。
她隨即拉曹耀宗進屋,打出個電話,對接線員說“接章遠達”家。
曹耀宗都懵,你要幹什麼?
電話接通後,宋嘉林說:“章先生,我是宋嘉林,儂好儂好,是這樣的,克文你為大哥的事情,約你去大舞臺見個面,他剛走,交代我幫忙打這個電話的。”
她胡謅時,曹耀宗氣要發昏要上來阻攔,卻被小貓娘和阿眉聯手摁住。
韓麗雪也不幫她,在邊上偷笑。
宋嘉林放下電話嘚瑟:“張媽,上菜。咱們老爺的岳父去浪了,他今天是不好意思去了。會老老實實在家,好好陪我們姐妹。”
張媽忍著笑答應,廚房很快流水似送來飯菜。
曹耀宗確實沒法去了,只能咬牙切齒坐下,陪女人們吃飯。
宋嘉林還敲打他:“老爺吃菜就吃菜,先把碗裡的吃了,再夾菜碟裡的嘛。”
曹耀宗。。。
“要是那菜呢,自己跳老爺碗裡,我也能幫老爺吃呀。”
“比如雨曦那小手可嫩了,小嘴也好甜。”
曹耀宗受不了了,丟開筷子冷冷的道:“走,上去單挑,看我弄不死你。”
宋嘉林嗲嗲的不屑說:“單挑?今天我們姐妹群毆你一個,讓你再踏馬在外邊沾花惹草!”
妖精到底是白蓮出身,對花園子裡的這些事情門清。
此刻。
新建大舞臺的三樓歌舞廳內。
靡靡的曖昧燈光下。
幾個妝容摩登的舞女,穿著半透的旗袍,組團在臺上咿咿呀呀,那腰肢扭的都成麻花。
李經邁,袁克文,黃楚九,李羅漢,杜月笙正在臺下,一邊色眯眯的欣賞,一邊人模狗樣的閒聊。
這群貨確實是在等曹耀宗,一起為黃楚九暖場。
暖場方式就是,新來了一群姑娘!
按江湖規矩,大哥們先吃!
至於他們閒聊的話頭是李經邁開的。
他嗑著瓜子問大家:“東洋人今天這一出,還給他抓了證據,你們說,耀宗會和藤田要多少錢?”
眾人七嘴八舌分析,估摸曹耀宗向東洋人的索賠,起碼也得三十萬往上跑。
李經邁卻搖頭:“不止,我聽說那個倉庫裡放的可是發去廣州法租界的洋油,東洋人這麼一搞,不僅僅東西沒了,倉庫損毀,交易合同還有違約。我看起碼得五十個。”
“能拿到嗎?”黃楚九有些擔心。
結果其他都笑了,曹耀宗想要,就沒有拿不到的道理。
大家再一算。
曹耀宗在之前的事情上索賠三百萬,再加上這一筆,是三百五十萬。
如今東洋人在膠州灣為非作歹,德國人都吃癟。
唯獨他,將東洋人又殺又搶。
東洋人還不得不認栽,真正是大快人心。
袁克文不禁想到父親在北邊,給東洋人的各種刁難,兩者對比,他不禁感嘆:“他真是一人抵萬軍啊。”
正說著,招待領章遠達進來。
看到章遠達,大家都忙打招呼邀請他坐下。
同時不免臉色古怪,等會曹耀宗來,翁婿一起浪?
結果章遠達坐下就問袁克文:“克文,你喊我來聊我兄長章太炎的事情,莫非有什麼眉目了?”
袁克文。。。
章遠達疑惑了:“不是你讓宋小姐通知我的嗎?”
“我一天都沒見過他們啊。”袁克文更懵逼。
李經邁作為孃家大哥,見狀反應過來,恐怕是宋嘉林在“欺”曹耀宗。
他忙憋笑道:“大概是嘉林想幫遠達兄委婉的摧你一下,得,既然說到這個事,我也會給北洋那邊故交寫信,實在不行我親自跑一趟如何?”
他這麼一說章遠達不由感激涕零。
接下來,反正他來都來了,估計曹耀宗今晚是沒可能出現了。
李經邁便讓領班將舞女都安排一下。
於是在場各人很快都左擁右抱起來。
只有杜月笙,坐了會兒,等他們都去玩了,立刻悄悄的告辭。
走之前還給領班以恭賀紅包的方式,留了三百大洋,當今晚的暖場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