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大名白川宮的少尉武官正在東洋租界的一家診所裡接受治療。
開診所的是也是東洋人,名叫高橋次郎。
次郎今年已經四十多,畢業於京都學堂,醫術精湛。
正給白川宮清理傷口的護士,則是他剛來上海的女兒高橋森。
高橋森今年才十六歲,長著雙瞳孔略顯棕色的大眼睛,身材也很高挑,但並非混血。
因為白川宮的傷口覆蓋整個面部,不能用容易留下痕跡的紫藥水,另外還不能用刺激性的酒精。
好在已經秋天,不亂動就不會流汗。
高橋森便用法國人發明的雙氧水給他清理已快凝固的血汙。
柔媚的少女貼在身邊。
白川宮這個在京都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哪怕才吃過虧,竟又有了點想法。
他咬著牙忍耐傷口的痠麻,盯著高橋森漂亮的眼睛,心想要是揭開這個女孩白色的護士袍,裡面什麼都不穿的話,那該多爽。。。
換做華人,他已經直接上去動手動腳了。
誰敢阻攔,殺了就是。
這樣的事情,他在東北就曾經幹過。
最快活的一次,是將一個女人的丈夫綁著,讓他眼睜睜看著妻子被自己欺辱。
支那男子的那種無能狂怒,簡直是最好的助興劑。
而少女是最敏感的生物。
高橋森努力迴避他的無禮直視,但因為不善於隱藏情緒,耳根都泛紅。
白川宮的幾個隨從立刻露出曖昧的笑容。
這時。
在邊上埋頭開方子的高橋次郎聽到動靜抬頭,就見到這夥人的嘴臉。
最過分的是,白川宮的左手竟還放在他的腰帶下面那個該死的位置上。
而單純的女兒已經俏麗緋紅。
高橋次郎頓時火大,喝令女兒去配藥,搶過女兒手裡的瓶子看了看,直接對白川宮道:“秋天的上海,梧桐樹上蟲子亂飛,你的傷口容易過敏,另外只用雙氧水,會容易乾燥起皮,還需要用酒精給你擦拭一下。”
白川宮根本不在意,漫不經心答應著,眼神依舊落在高橋森的腰肢上。
嘴裡還放肆的說:“高橋先生,令愛許配人了嗎?”
高橋次郎勃然大怒,再不慣著他,毫不客氣的警告道:“少尉,雖然你的叔父是白川義則,但我的同學是坂恆!我女兒還是他的義女。”
邊上幾個走狗聞言頓時肅然。
白川宮也一愣,如果是這樣的身份,他還真不敢對這個女孩亂來。
高橋次郎不再和這個令人生厭的紈絝廢話。
拿起濃度百分七十五的酒精,倒在臉盆裡,粗暴的塞給他的隨從:“你們幫他小心翼翼擦乾淨。”
說完坐回位置上抽菸,同時饒有興趣的等著。
果然。
酒精剛上臉。
白川宮立刻疼的從牙醫的醫療躺椅上蹦了起來,衝高橋怒吼:“這是踏馬的什麼東西?”
高橋的聲音更大:“酒精而已,你是帝國的軍人,連這點疼都忍受不了嗎?”
“你。。。”
高橋毫不客氣的道:“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回家去,找個傭人幫你用熱毛巾捂臉,然後將這種藥膏抹上去,用紗布包紮。睡覺時固定雙手,不要抓,不然留下疤痕不是我的責任。”
白川宮知道被整了,冷笑了聲拿起東西氣呼呼走人。
去外邊風一吹,他的傷口反而清爽許多。
白川宮便和隨從大聲說:“那傢伙真是個庸醫,要不是東洋人,我一定殺了他。”
隨從堪堪點頭附和。
忽然眼神變得驚恐。
白川宮納悶問他:“你踏馬看到鬼了?”
隨從指著他的臉,驚駭的往後退。
白川宮忍不住抹了把臉,卻沒發現什麼,但緊接著他的手心就冒出一粒粒血珠。
白川宮嚇的鬼叫了聲,忙回頭往後面的診所跑。
一邊跑一邊喊:“高橋森,你敢害我?我的叔叔可是白川義則。。。”
嘩啦!
先是他的腿,然後是身體,然後整個人都拍在了地上!
因為曹耀宗用紫薇斬打底的血殺咒,先損精血,再破經脈,再傷筋骨。
他的肌肉已經支撐不住身體。
拍在地上那一下,直接將這廝的臉都拍平了,濺出大片的血跡,接著人抽了抽,飄出道魂魄,渾渾噩噩四顧之際,天空猛落一道霹靂,轟隆!
這廝的魂就給劈的稀碎。
身軀也成焦炭。
死去的白川宮不知道的是。
與此同時。
他的父親白川千城,正在三井洋行內,和員工開會,也忽然七竅噴血。
接著一道霹靂,從窗外打進來,將他斬成焦炭。
就連洋行辦公室內的電燈都給震熄掉。
發生這種慘劇。
整個東洋租界頓時亂了套。
正忙的焦頭爛額的藤田這兩天吃虧已經吃多了。
一聽聞,就慘笑起來:“別查了,將事情告知白川義則吧。”
“一定是曹耀宗乾的。上海只有他有這個本事。”藤田的副官多了句嘴。
藤田破口大罵:“就你聰明!證據呢?不然你提醒白川義則,要是查不出來,你自己切腹!老子現在要做的是,讓九菊一派給我個交代,他們到底要幹什麼!竟然操縱屍體去衝擊聯合洋行,還被人找到證據!”
副官明白他不肯多事,趕緊閉嘴。
而另一頭。
高橋次郎瞭解全部情況後,也和女兒說了句:“一定是曹耀宗做的。”
高橋森不由瞪大眼:“那個曹耀宗很厲害嗎?”
她才來上海一週,只知道曹耀宗是個支那的大流氓,極其有勢力,昨天包圍了三井洋行。
高橋次郎嘆息:“是啊,他非常的厲害。這種人是真正的唐人!白川宮和他相比,狗都不如。”
唐,是東洋永遠的精神宗主國。
清,不是。
高橋森頓時好奇,曹耀宗居然能得向來眼高於頂的父親,這樣程度的推崇。
高橋次郎還繼續加了一句:“我生平所見的英雄豪傑中,大概也就孫先生身邊的杜心五能和其相比。不,就手段方面,曹耀宗還要更勝一籌。”
名震京都的高手杜心五都比不上他?
高橋森不禁對曹耀宗有了濃厚的興趣。
這個時候。
法租界內。
被高橋父女推崇的曹耀宗正疑惑的看著天空。
宋嘉林感覺很納悶,問他怎麼了。
曹耀宗不解的道:“奇了怪了,對方其餘血親隔著山海,距離太過遙遠。所以按著道理,這份咒意既殺了滬上的白川血脈,就應該消散掉,卻為何依舊凝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