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一邊收繳地上鬼子屍體上的東西，一邊盤算著，這在山裡開槍的到底是哪位兄弟。
等天一亮，王長青就滿山遍野地邊跑邊打著呼哨，不一會，另一個山頭傳來了回應。
王長青跑過去一看，高興地大叫：“李叔！”
李師爺高興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別人可沒你這膽子，也沒你這夜貓子眼，你小子厲害了啊。”
“昨晚又殺了多少鬼子？這裡面得算我一份。”
王長青知道李師爺的意思，他要給妻兒報仇，好安自己的心，也不在意，道：“行，算你一份，我算雙份。”
“李叔，這滿山的裝備，要找可得花不少功夫，我們先把大的收好了，其他的等弟兄們回來了，再收拾。”
李師爺一聽弟兄們，也有些沉重，白天他可是聽到了的，鬼子可沒少放炮。
“寨子裡的弟兄可能剩不下幾個了，鬼子的炮火太猛了。前寨一上午只頂了三個小時，就丟了。百八十個兄弟啊，也不知道還剩下幾個。”
王長青介面問道：“老寨的兄弟們應該都從暗道撤了吧？”
李師爺搖了搖頭道：“估計也得折不少人手，你是沒見著鬼子的炮火，幾個山頭的迫擊炮圍著寨子炸，依我看能有一半兄弟活下來就不錯了。”
他不擔心劉鐵生，畢竟是掌櫃的，這防炮坑也是早就弄好了的，最安全的地方肯定得掌櫃的待著。
王長青想起了昨夜山道上的地雷、機槍陣，外加迫擊炮洗地，也不由打了個寒戰，自己雖然仗著金手指殺鬼子如殺雞般容易，但也著了鬼子的道。
背上可還有兩塊彈片在身呢，說不得過陣子得找醫生取了出來，不然卡在裡面確實不太舒服，總有點彆扭的感覺。
李師爺道：“老六，走，我們去前寨看看去，老煙槍在那裡弄了個地窖的，說不定有兄弟活下來了。”
王長青心想：是噢，劉大嘴有段時間一直在前寨，看來就是弄這個藏身的地窖。
兩人一路往前寨走去，到了前寨，卻發現地上堆了不少的彈藥箱子，兩人高興地三步並做兩步，上前開啟一看。
李師爺臉色一變，他孃的，十多個箱子，就兩箱是滿的，一箱是子彈，另一箱是手雷，還有兩個箱子裡裝著六發迫擊炮彈。
王長青還在各處搜尋著弟兄們的屍體，李師爺卻是打了個呼哨，又清又脆，迴盪在寨子裡。
李師爺一連打了三個呼哨，才停了下來，臉色一陣灰白，沒有聽到回應，弟兄們都不在了？
他卻是不知道，在地窖裡的劉大嘴可是聽到了呼哨聲，可他不敢出來，才過了一夜，鬼子沒這麼快走，他想著該不會是有人被抓了，鬼子在引人上鉤吧。
李師爺跟王長青兩人花了一上午，才在前寨的廢墟里找出了七十多具兄弟的屍體跟殘肢，有的弟兄被炮炸得只剩下半隻手了。
王長青正要挖坑，李師爺攔住了。
道：“這事不能咱倆單幹，得等燕子和你舅舅一起，幫弟兄們入土。先把人放這，你腿腳快，你去老營，把訊息帶過去，帶人出來，一起辦這事。”
王長青看著這滿地的屍體，心裡很不痛快，多好的漢子，就這麼沒了，他掏出了駁殼槍，朝天就是一梭子。
李師爺也嚎了一嗓子：“小鬼子，老子草你祖宗！”
王長青正要走，卻聽得地下傳來了一聲呼哨，李師爺高興極了，忙一個呼哨回了過去。
“哈哈哈哈！老煙槍還活著，是老煙槍的呼哨聲。”
沒過多久，就見廚房的位置傳出了一陣敲擊聲，王長青趕緊跑過去，一陣忙碌後，廚房的廢墟里爬出來了四個人，趙老刀、羅三炮、嚴振北還有劉大嘴。
李師爺邊抹著淚邊笑道：“老煙槍，你這狗日的，還活著呢，他孃的，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劉大嘴嘿嘿一笑，隨即帶著哭腔道：“三掌櫃的，前寨就剩我們四個弟兄了。”
李師爺抹了一把淚，拍了拍劉大嘴的肩膀，道：“我跟四掌櫃的幫弟兄們報了仇了，一會兒兄弟幾個一起幫把手，把各山頭上鬼子的屍體攏一攏。”
“他孃的，敢來剿咱們山頭，把這些個鬼子全扒光了，屍體丟到山外邊去，頭全砍下來，老子要壘起來，讓他們給弟兄們賠罪。”
李師爺這會兒發了狠，丟下了一句殺氣騰騰的話。
嚴振北和羅三炮看著地上的屍體剛開始也是沉默不語，但聽得三掌櫃的這話，眼前一亮，精氣神又回來了。
齊聲問道：“三掌櫃的，當真把鬼子都打跑了？”
李師爺笑了笑，指著王長青道：“那還能有假，你們四掌櫃的是鐵閻王，專殺鬼子的閻王，這山上山下的鬼子大多都是他殺的，一會兒你們到老寨山下還有對面那兩個山頭看看就知道了。”
李師爺轉頭向王長青道：“老六，你還是早點動身吧，去老營，找你舅，讓他帶人來，這麼多鬼子屍體，不快點清理可不行。”
“不知道什麼時候鬼子就再來，這些屍體，鬼子是會找人弄回去的，不管來的是哪路人馬，咱們山頭的人少了，可就露餡了。”
王長青點了點頭，走到嚴振北幾人身邊，一一拍了拍肩膀，道：“別喪氣，人沒了再招，打鬼子總有死傷。再說了，咱們是土匪，是綹子，不存隔夜仇。”
“等我回來，再商量著弄鬼子一波，他孃的，這些鬼子不把他們打痛了，不知道閻王爺的厲害！”
說完王長青就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他怕再晚一會，就繃不住了，他孃的，死的人可不少。
幾個他熟悉的人，馬三爺、李來財、楊有強、常開遠一個個的都是漢子，但這幾人的屍體他都沒找全。
楊有強倒是隻丟了條腿，馬三爺只找到了上半身，李來財跟常開遠卻是連影子都沒找到，不知道是被埋在廢墟里了，還是被炸沒了。
王長青在去老營的路上，眼睛都是紅的，他孃的，這鬼子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要是我當時在寨子裡，會不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