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之境,雲上│霜花城。
數萬魔族兵臨城下,其中為首一名黑紅衣袍的男子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裡的一抹火焰,微微垂下的一雙妖邪的鳳眸裡暈染了綺麗的緋紅。
城牆之上是蓄箭待發的仙兵,只要魔兵一有動作迎接的便是鋪天而來的箭雨。
然而這位魔尊大人卻絲毫不顯慌張,他已經坐於首位把玩魔焰有好一會兒了,城上的仙族見他未動他們自然也不敢動,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了好久。
直到他將手中的魔焰捻滅,城上的眾人立馬打足了精神時刻做好應戰準備。
僅是一個抬眼的動作就引得上面的人一陣惶恐,封薰見狀不由嗤笑一聲:“可有考慮好了要割讓這雲上之城?也省得最後落了個城門失守的結果不說,損失慘重更不值得。”
城上領軍的厲寒則冷聲喝道:“天族沒有投降一說,無論如何,我們都將誓死扞衛這裡。”
封薰側臉對著城上眾仙,接著又把玩起自己的幾縷長髮來,靠坐在椅上的他身子稍側,姿勢顯得慵懶而又高貴。他雙眼微垂,在聽聞此話後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回道:“既如此,那也只能成全你們了。”
說罷封薰抬手做了個手勢,大戰一觸即發。
看著滿天襲來的箭雨,幾位魔將抬手結印做抵擋,箭雨也因此作廢。
緊接著便是一派攻城廝殺的場面。
魔尊大人則側過臉瞥了一眼那座已被震破了的城門,隨即起身悠哉悠哉的往裡走去。
現下雲上之城的戰況很不樂觀,想來天帝也是時候要出馬了。
封薰已有千年不曾與天帝交過手,這次為了奪得雲上城,免不了與天帝一戰,內心激動的同時還有那麼一絲緊張在裡面。
此次若是輸了大不了就去攻佔一下人間找個暫時的落腳點繼續養兵蓄銳,等到下一次再戰。
城內,封薰掃了一眼屍橫遍地的地面,剛想一道魔焰燒了,下一秒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便猛地抬起頭,只見上空出現了一名手持銀傘,氣質清冷華貴的白衣人。
僅是對視一秒的功夫便有一道極寒的仙光襲來,以此打斷了這個短暫的對視。
封薰立馬揮出一道熾焰前去應對,兩股力量撞上的瞬間並震出一陣陣強大的氣浪橫掃四周,城牆震裂,山石滾落。
封薰看著懸於上空的白衣人,眉頭微微一皺,冷聲道:“看來你們天界是不打算要這雲上之城了,這番局勢竟未能引他前來。”
謫仙美人持傘從天而降,氣質沉靜高雅,清冷矜貴,宛若月神降世一般,漠然一瞥,清冷的嗓音也隨之傳來:“奉天帝之命,此次由我前來雲上與魔尊應戰。”
封薰聽聞此話不由狂笑出聲,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妄:“愚不可及!除卻你們天帝外本座可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不想死就趕緊讓單春生滾出來與本座做這最後一戰。”
謫仙美人有著一雙極美極美的眼睛,眸色黑如暗夜一般極冷極魅,從裡透著一股神秘而又靜謐的冷寂。
他神色淡漠,看起來無心無情,繼而又淡淡開口:“於我而言還用不著天帝親自出馬,我一人足矣。”
封薰危險的眯起了雙眼,露出一臉陰鷙,隨即又冷笑一聲,原本還不屑與此人動手的魔尊大人成功被他這番言語激怒到了,現咬牙切齒道:“語氣倒是狂妄,不過也得看看閣下對不對得起自己的這份狂妄了!”
“受死吧!無名小卒!”
言罷,封薰周身魔氣肆虐,眼裡殺意波動,想來被氣的不輕。
白衣人持傘的手微微收緊,隨一道熾焰襲來的瞬間被他一個快速的飛身躲過,那道襲來的熾焰並未砸到人,卻將他身後的建築砸成了一片廢墟。
封薰暗暗冷笑一聲,連線他一招的勇氣都不敢,還好意思口出狂言,趕來找死嗎?
內心已經上演了無數遍將那謫仙美人砸成肉泥的封薰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個畫面了,於是抬手凝聚一顆火球,周身魔氣翻湧開來。
白衣人一隻手同時也在凝聚一抹極寒的仙光,見那顆火球一砸來他便也抬手揮出那道仙光,劈來的兩股光力在相撞之間不相上下,最後爆裂開來,強大的力量往周圍散開,謫仙美人執傘一掃,將漾開的氣流揮散開來。
封薰一手凝聚魔氣阻隔氣流的同時另一隻手則揮出幾道魔氣朝前方那人打去,白衣人執傘抵擋了幾招也向魔尊發起反擊,強大的氣浪掃蕩周圍一片,只餘廢墟。
萬千熾華如流星,帶著毀滅襲來並摧毀這裡的一切,令此刻的雲上之城如同一座煉獄一般。
霜花城裡是無數死傷的居民,到處一派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殘酷畫面。
人界。
如今已在月深國待了近半月的樓微羽表示在宮中的這些日子以來實在無聊枯燥,加之長風燁和長遠棲兩個人又時不時跑來與她糾纏,煩人的緊,好在每次都被長豔若給她出面擺平。
因昨日曾與殷孺公主說起這宮中實在無聊,今日人家便決定偷偷帶她溜出宮去。
此刻樓微羽是懷著激動的心情開始換上了侍女服,因頭髮特殊的緣故,便紮了個松麻花並折成一段後將其固住,髮辮上再插入幾株好看的紗花。
待一切都準備完畢樓微羽隨即混進了已經過來接應自己的長豔若那一眾侍女裡,直至來到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又一同換上了提前備好的太監服,最後去往膳食殿附近,等到一些太監出來便就偷偷跟了上去。
宮門口,樓微羽此刻的狀態是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猶豫些許,又稍稍壓低了一點帽子繼續默默的跟在眾人身後,心裡不斷祈禱著待會兒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才好。
領頭那位太監此刻正在掏出一塊令牌遞給侍衛長,他先是掃了一眼手裡的令牌又看了一眼一眾太監,只見他眉頭微微皺起,緊接著就朝她倆走過來,當時兩人見狀心裡直呼完了。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剛好駛來停在了城門口,侍衛長見狀趕忙停下步伐轉而朝著來人問好。只因裡頭坐的是月深國的丞相大人,侍衛長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讓人開啟宮門目送他們離開,樓微羽這邊也因此躲過了一劫,侍衛長將令牌交還給了領頭的太監便抬手示意放行。
出到宮門的那一刻兩人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不過心裡在想這過後的再次回宮也許就沒此次這般幸運了,屆時又將接受另一輪的檢查而不禁感到頭疼。
在守衛看不到的地方,長豔若趕緊拉著樓微羽偷偷跑到一邊。城外人來人往,對於二人已經掉隊,那些太監也並未過多的注意到她們。
等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後樓微羽問了一旁的長豔若:“我們就這麼脫離了那些公公待會兒可如何回去?”
長豔若拉著她邊走邊說:“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晚點去找我表弟讓他送我倆回宮。”
樓微羽疑惑:“你表弟?”
長豔若點頭:“瑞親王府的小世子,在宮裡深受母后寵愛,正好母后這幾日也是想他的緊,順便讓他進宮陪陪人家。”
“哦。”
長豔若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回頭看向樓微羽:“唉!咱們直接去瑞親王府把人擄出來得了,畢竟有他親王府的人保護也相對安全一些。”
樓微羽又哦了一聲,後被長豔若拉著往一邊走,嘴裡還說著:“正好咱們銀子沒帶,可以讓遠杉表弟負責買單。”
樓微羽嘴角微抽。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座白色華麗的府邸,不過這剛一上前門口的一眾侍衛立馬便將兩人攔住。
領頭的守衛一臉嚴肅的上前,然而卻在下一秒人直接傻了,有些驚訝道:“殷,殷儒公主!”
又趕忙後退一步攜眾侍衛朝她齊齊行了一禮。
長豔若一臉淡定的頷首:“嗯,本公主此次前來是有要事找你們世子,還不趕緊帶路。”
樓微羽:……
敢情這位公主是經常偷跑出宮才與這些人混的那麼熟,一眼就認出了她。
領頭的男子一聽,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公主請隨屬下來。”
因著殷儒公主過來王府,府中已有人先一步將此事傳達。
此刻還在奮筆急寫三百家規的長遠杉聽到這一訊息,驚掉手中的筆。
長遠杉睜大雙眼,趕忙道:“你就說本世子……”不在府中。
“表弟!”
只見長豔若一臉開心的衝進來抬手拍了長遠衫一肩。
“哈!表弟你居然在寫字,這麼勤奮可不像你。”長豔若說著還拿起其中的一張瞧了一眼,面露驚訝:“家規,我說表弟,你是幹了什麼要寫家規?”
長遠杉還處於一副如遭雷劈的狀態,長豔若將手裡的紙張放下便抓著人道:“表弟,想我已有十日未出過宮了,你肯定特無聊吧,正好,今日又有機會帶你表姐出去玩了!”
長遠杉內心抓狂:不要啊!
長豔若沒等人吱聲就拽著一臉絕望的長遠杉出了王府。待出來後不久,長豔若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嘴裡嚷道:“嗷,剛也是太激動居然忘記換衣服了。”
樓微羽說:“要不尋個地方換換?”
然而此時的長遠杉這才注意到了樓微羽,問道:“這位是?”
長豔若說:“入溪國的扶雅公主。”
“什麼?!”長遠杉激動的睜大雙眼,可把兩人嚇了一跳。
“長遠杉你想嚇死老孃啊!”長豔若氣得怒掐長遠杉的手臂,疼的他嗷嗷直叫。
兩人一陣鬧騰後,長遠杉這才走到樓微羽面前自我介紹了一番。
樓微羽看著面前的絕美少年,臉上的笑容就好似那春日裡盛開的桃花一般迷人且燦爛,彷彿能將冰雪消融。
樓微羽也被面前這位少年天使般的笑容所感染,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意:“我叫上俞裳,很高興認識你,世子殿下。”
樓微羽仰著臉朝長遠杉微笑的那一刻他有一時呆愣住了,隨後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禮,尷尬的微微撇過臉,而一心想玩的長豔若這時上前推了下長遠杉:“還不趕緊帶著姐倆去玩,咱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長遠杉撇撇嘴:“知道啦表姐!”
隨後兩人先隨長遠杉來到一間衣閣各選了一套衣服換上後便開始逛起了街。
長豔若一襲藍衣同長遠杉走在一起,清麗脫俗的長相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加上身旁還有一天使般的美少年,那回頭率更是百分之百。
樓微羽默不吭聲的跟在他倆身後,她嚴重懷疑長豔若見色忘友,此刻貌似已經把她給忘了,整個過程下來幾乎都在同她那個表弟說話,也就長遠杉稍微懂事,偶爾回頭對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