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的鋼鐵洪流在都市的脈絡中疾馳,目標明確——季柔柔的公寓。海豚的電子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螢幕上不斷重新整理著季柔柔的個人資訊、通訊記錄、以及此刻她公寓的實時熱成像——一個孤立、焦躁不安的人影在屋內來回踱步。
車內,林梟閉目養神,但緊握的拳頭和周身散發出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冰冷殺意,讓車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蘇清的話猶在耳邊:“處理掉。用最‘乾淨’的方式。” 乾淨,意味著徹底的、不留任何痕跡的消失。敢把手伸向他的妻子和孩子,觸碰他逆鱗的核心,季柔柔的命運已經註定。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的豪華公寓裡。
季柔柔,這位穿著當季最新款香奈兒套裙、有著精心打理的栗色捲髮的女人,此刻卻毫無優雅可言。她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瘋獸,赤著腳在鋪著昂貴地毯的客廳裡來回踱步。昂貴的紅酒瓶倒在地上,暗紅色的液體如同凝固的血液,浸染了地毯。她的頭髮凌亂,妝容被淚水暈染開,混合著歇斯底里的表情,顯得格外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蘇清!那個該死的物理呆子!”她對著空氣嘶吼,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她的思緒如同失控的列車,瘋狂地回溯著,將壓抑多年的陰暗心思徹底引爆。
**大學時代。**
她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家世好,容貌佳,追求者眾多。但她的目光,只牢牢鎖定在那個如同太陽般耀眼、卻又冰冷疏離的林梟身上。她製造了無數次“偶遇”,精心準備了無數份禮物,甚至動用家族關係試圖接近。然而,林梟的目光,似乎永遠只落在他身邊那個同樣優秀、冷靜得不像話的林晚身上!
“林晚!又是林晚!”季柔柔抓起一個水晶菸灰缸狠狠砸向牆壁,碎片四濺。她當時近乎偏執地認定,林晚就是擋在她和林梟之間的最大障礙!那個冷冰冰的女人憑什麼?!憑什麼能一直站在林梟身邊?!
無數個陰暗的念頭在她心中滋生:毀掉林晚的學業報告,讓她在重要考試前“意外”生病,甚至……製造一場“意外”的車禍!她像個幽靈一樣窺伺著林晚,尋找著下手的機會。可恨的是,林晚那個物理天才,簡直是個實驗室的囚徒,要麼就是被林梟嚴密保護著出席各種她無法靠近的高階場合!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每一次計劃都落空,每一次都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晚和林梟並肩而行,那種蝕骨的嫉妒幾乎將她逼瘋!
**林梟建立公司。**
這對季柔柔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她放棄了家族安排好的輕鬆職位,憑藉出色的營銷能力和精心包裝的簡歷,成功應聘進了林梟的核心公司。她拼了命地工作,加班到深夜,拿下一個個難啃的專案,只為了能在高層會議上多看他一眼,能在專案成功的慶功宴上,和他碰一杯酒。
她做到了。從基層一步步爬到了主管的位置。她離他那麼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能看到他專注工作時微蹙的眉頭。當她在彙報時,他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她身上,那簡短的一句“不錯”或者“繼續跟進”,都能讓她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彷彿得到了無上的恩賜。
“他對我是不一樣的!”季柔柔無數次在深夜對著鏡子催眠自己,“他看到了我的能力!他欣賞我!林晚那個只知道實驗室的怪物算什麼?她懂怎麼幫他嗎?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助力!” 這種扭曲的認知和靠近帶來的虛假希望,如同毒藥,讓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她將林梟偶爾的工作認可,無限放大成了對她個人的特殊情意。她開始幻想,幻想林晚一旦消失,那個位置,那個站在林梟身邊的位置,就一定是她的!
**四個月前。**
那是一個她永遠無法忘記的下午。她因為一個緊急方案需要林梟簽字,提前去了頂層總裁辦外等候。就在總裁辦公室外的休息區,她無意間聽到了兩個輪值的保鏢在茶水間壓低聲音的閒聊:
“……聽說了嗎?老闆下個月9月9號,要和蘇小姐正式領證了!”
“噓!小點聲!保密級別最高的!不過……蘇小姐人真不錯,又有本事,老闆這回是動真格的了……”
“是啊,老闆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山頂別墅都快成銅牆鐵壁了……”
轟——!
季柔柔只覺得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她瞬間臉色慘白,手腳冰涼,幾乎站立不穩!
**結婚?!蘇清?!那個物理組的技術顧問?!那個除了做實驗就是做實驗的呆子?!**
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怎麼可能?!林晚呢?林晚不是還在醫院裡嗎?她不是快死了嗎?!她以為林晚倒下後,機會終於來了!她每天都在期待,期待林梟能看到一直默默守候在他身邊的自己!
結果……竟然是蘇清?!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蘇清?!憑什麼?!她憑什麼?!
巨大的打擊和無法理解的荒謬感讓她幾乎當場崩潰!她強撐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鎖上門,失聲痛哭,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嫉妒、憤怒、不甘、被欺騙的感覺如同毒蛇啃噬著她的心臟!她恨!恨林晚為什麼還不死透!恨蘇清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賤人!更恨林梟!他怎麼能這麼對她?!他難道看不到她的付出嗎?!
**四個月後。**
一次極其偶然的機會,她遠遠地看到了被嚴密保護著、在花園短暫散步的蘇清。儘管穿著寬鬆的衣裙,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傷了季柔柔的眼睛!
**懷孕了?!她竟然懷孕了?!**
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季柔柔徹底瘋了!蘇清不僅搶走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竟然還懷上了林梟的孩子?!這個孩子一旦出生,她季柔柔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她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幻想都將化為泡影!
“賤人!靠著肚子就想上位!林梟一定是被她迷住了!一定是!” 極致的嫉妒和毀滅欲徹底吞噬了季柔柔的理智。一個瘋狂的計劃在她腦中成型——她要毀掉蘇清!毀掉那個孩子!只要孩子沒了,蘇清這個“廢物”女人,林梟一定會厭棄!到時候,她的機會就來了!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林梟的絕對保護面前微不足道。於是,她想到了趙思琪——那個同樣愚蠢、同樣對林梟有非分之想、又衝動易怒的趙家大小姐。她精心設計了一場“偶遇”,用精心編排的謊言和挑撥(“山頂別墅裡藏著個賤人懷了野種”、“林梟被迷住了”、“只要讓那賤人受點驚嚇最好孩子沒了,林梟就會清醒看到你的好”),輕易點燃了趙思琪的妒火。她甚至利用自己職務之便,摸清了一些安保輪換的薄弱點(或者利用某些漏洞),為趙思琪提供了“便利”和“勇氣”。
“去鬧吧,蠢貨!最好一巴掌扇掉那個孽種!” 季柔柔在暗處看著趙思琪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前往山頂別墅時,心中充滿了扭曲的快意,“等你成了炮灰,林梟清理掉趙家,我再以‘功臣’的姿態出現安慰他……”
然而,她等來的不是山頂別墅的混亂和蘇清流產的訊息,而是趙家莊園被林梟的“鋼鐵洪流”碾碎、趙家如同喪家之犬般逃竄的噩耗!更讓她魂飛魄散的是,趙思琪那個蠢貨,竟然把她供出來了!
“完了……全完了……” 季柔柔癱坐在地上,看著滿地的狼藉和紅酒漬,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她太瞭解林梟的手段了!趙家的慘狀就是她的前車之鑑!不,只會更慘!蘇清說了,要“乾淨”!
就在這時——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她那扇號稱能防彈的豪華公寓大門,如同紙片般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外面整個轟飛!沉重的合金門板扭曲變形,狠狠砸在客廳的地板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煙塵瀰漫!
刺目到令人眩暈的強光瞬間穿透煙塵,如同數道死神的凝視,將癱坐在地、滿臉驚恐絕望的季柔柔牢牢鎖定!
煙塵中,一個高大如同魔神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軍靴踏在碎裂的門板和昂貴的地板上,發出冰冷而沉重的“咔噠”聲。
林梟。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萬載寒冰,比在趙家莊園時更加冰冷、更加純粹,只剩下毀滅。他周身散發出的殺意,讓空氣都凝固了。他看季柔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需要被徹底焚燒處理的垃圾。
在他身後,是如同鬼魅般無聲湧入、迅速佔據所有角落、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季柔柔每一個要害的海豚和“獵犬”成員。
季柔柔的尖叫卡在喉嚨裡,只剩下牙齒瘋狂打顫的咯咯聲。極致的恐懼讓她失禁,身下蔓延開一片溼熱的汙漬。她看著林梟一步步走近,如同看著死神降臨。
林梟在她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他甚至懶得彎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的女人,那個策劃傷害他妻子和未出世女兒的幕後黑手。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平靜,宣告著最終的審判:
“季柔柔。”
“你的戲,”
“該落幕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海豚如同最精準的機器,一個手勢。兩名“獵犬”成員如同閃電般上前,動作乾淨利落,一塊浸透了強力麻醉劑的毛巾死死捂住了季柔柔的口鼻!
“唔——!”季柔柔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眼中的恐懼和絕望瞬間被藥力吞噬,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林梟冷漠地轉身,彷彿只是處理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帶走。處理‘乾淨’。”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
“是!老闆!”海豚沉聲應命。
幾名“獵犬”成員迅速上前,用特製的裹屍袋將昏迷的季柔柔裝進去,動作熟練而無聲。專業的清潔人員如同影子般出現,開始迅速清理現場,消除一切生物痕跡和物理痕跡。
林梟沒有再看一眼。他大步走出這間瀰漫著恐懼和絕望氣息的公寓,走向門外等候的車輛。
“淨穢·終章”行動,以最冷酷、最“乾淨”的方式,宣告完成。
他需要立刻趕回山頂別墅。回到他的妻子和女兒身邊。那裡,才是他唯一在乎的淨土。而季柔柔這個名字,連同她所有扭曲的痴念和惡毒的陰謀,都將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徹底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