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榮”聽見班傑明的話,不敢置信地叫喊:“你說她要幫含香逃出宮?”
“怎麼可能?她肯定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小小的身板暴跳如雷,腦袋瓜左右轉個不停,心急反對:“我們怎能和欣榮這隻狐狸一起畫皮呢?”
聞言,爾康扭頭,疑惑地望向永琪。
後者小聲解答:“她說的應該是‘與虎謀皮’。”
爾康微昂首,面露恍悟狀,心想:不愧是你,小燕子,對成語自有一套理解思路。
這邊廂,“左護法”班傑明迅速將“欣榮”帶到一旁,壓低嗓音說“悄悄話”:
“小燕子,正如你所言的,我們也有同樣的擔心。”
“但分析過後,她會幫我們亦是為勢所逼。”
“只要她一天頂著‘小燕子’的頭銜,就無法和我們完全割席。”
“再者,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含香此事刻不容緩,若一再拖延,唯恐又添變數。”
小燕子心生排斥是在所難免的,畢竟先前和欣榮就相看兩生厭,又發生“靈魂互換”一事,關係更是惡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要兩人心平氣和地商量對策,好比是石磨磨鐵豆——難上加難。
偏偏有些事情不得不為之。
她性子雖急躁,但為人仗義,願為朋友兩肋插刀。
曉之以理或許對小燕子不起作用,但動之以情絕對是制勝法寶。
見那張氣呼呼的臉色有所緩和,紫薇順勢幫腔:“若非迫不得已,我們斷然不願和欣榮扯上半點關係。”
“然而事已至此,你要想想含香,還有麥爾丹...當初我們可是信誓旦旦地答應他們的。”
“況且眼下尚不清楚,欣榮當真是有辦法,還是在故弄玄虛。”她繼續循循善誘道:“所以,我們不妨先聽聽她怎麼說?”
“畢竟,能否可行、是否採用,仍是個未知數。”
“欣榮”仍有不忿,但還是依言地點點頭,“好吧,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含香和麥爾丹的幸福,我就先把個人恩怨擱一邊去。”
話落,她怒目橫視“小燕子”,雙臂被挽住不便抬手指向對方,只好叉著腰肢撂下狠話:“欣榮,我警告你,別想著耍花樣!”
“你最好是真能幫到含香他們,如果你又在暗中作怪,害她出半點閃失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然而,“小燕子”恍若未聞,氣定神閒地端起茶碗啜飲著香茗。
直到甘香充斥口腔,清茶潤澤過喉嚨後,不溫不火地反問:“可以開始了嗎?”
“欣榮”悶哼一聲,二話不說地拉住紫薇和班傑明就近落座。
紫薇另一側的位置當屬爾康。
別無選擇的永琪挨著他坐下。
待眾人坐定後,“小燕子”才悠悠起身,移步到班傑明和永琪之間的空位。
她先是瞥了“欣榮”一眼,再覷向永琪,心中竊喜。
六人圍坐成一圈。
“小燕子”坐姿端莊,不著痕跡地略作調整,使得微側的身子傾向永琪那邊後才發話:
“你們原本打算趁機將香妃娘娘送出宮,先不說她能否成功出逃,我就問你們,可有考慮過後果。”
沒有一句客套話,她單刀直入地問出盤旋已久的疑問:
“她身為宮妃,且是正得寵的妃子,卻無故‘失蹤’,這要是傳出去了,丟的不僅僅是皇上,更是整個大清皇朝的顏面啊!”
“難道你們不曾設想過,事後一經查究,皇上會如何治你們的罪麼?”
“大不了就是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嘛!”“欣榮”不假思索地應聲。
她漫不經心的口吻,聽得“小燕子”蹙起眉頭。
“說得倒是輕鬆!無非是仗著皇上對你的疼愛就肆意妄為罷了。”
她輕輕呵笑,不留情面地揭穿:“也是,客觀來講,你們確實有此資格。”
“一位貴為阿哥、一位是格格和一位備受重用的臣子,有恃無恐地認為皇上定不會罔顧父子之情、君臣之義而取下你們的項上人頭。”
“小燕子”的目光依次地看向永琪、紫薇和爾康,句句誅心、咄咄逼人:
“汝等可知,即便皇上開恩赦免死罪,可你們的所作所為無異於是在老虎嘴上捋鬍鬚——藐視皇權。”
“試問日後在宮中該如何處之!又有想過此等輕率舉動會傷及多少人的心,且會辜負了多少人對你們的期許!”
“做出如此之大的犧牲,僅僅是因為一名進貢給皇上的宮妃,真的值得嗎?”
“老佛爺、皇上、愉妃娘娘,以及福大人...”
當提及前三位時,“小燕子”的視線緊鎖在永琪的臉龐,試圖在他平靜的面色上尋找出一絲愧色。
冷不防地,“啪”聲乍起,“欣榮”拍向自己的大腿,理直氣壯地打岔:“我小燕子一人做事一人當,皇阿瑪若要怪罪下來,就說全是我乾的。”
她講了一大堆,不就是貪生怕死,擔心受牽連嗎?
“欣榮”腹誹著,反正天塌下來,她會扛起來便是了。
怎料下一刻招來的是“小燕子”愈發尖酸刻薄的言辭攻擊:
“未免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吧?”
莫非她不自量力地以為,若真犯了事,憑她一人之力便能令皇上不追究其他人的責任?
以及,她現在可是欣榮,自稱小燕子攬罪上身,純屬大言不慚。
屆時要面對皇上責難,甚至受罰的人可是她呀!
思及此,“小燕子”不由地動氣,情急之下更是一度口不擇言:
“莫忘了你只是個冒牌貨。”
“無父無母的孤兒,區區一條賤命,還妄想和阿哥、格格相提並論!”她說得愈加起勁,眸光好似淬了毒的利箭對準“欣榮”,蓄勢待發著,陰鷙的本色暴露無遺。
“老佛爺、皇上和愉妃娘娘,可是他們血濃於水的親人,而你...”
“住口!”永琪厲聲叱喝,猛地起立,以俯視之姿怒斥:“欣榮,容我提醒你一句:小燕子是皇阿瑪親封的還珠格格。”
“你方才之言,已經是對皇上的大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