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一戰打沒了菲尼克斯的七八萬精銳,回城的路途很不好受,眾將士的竊竊私語令他氣得發抖,他要尋找一個背鍋俠,將此次戰敗的罪名全部甩給他。
而背鍋俠的不二人選自然就是提供了假情報、率領1萬洛城精銳臨陣叛變的大將格離-萊斯。
他在進攻聖貝城的時候作戰英勇,一度佔領了聖貝城的城頭,可惜後續兵力不足,最終還是被昔日的同袍給轟了出去。
如今菲尼克斯軍心散渙,正是要殺雞儆猴、鳴金示威的時候,因此格離-萊斯及其部下便當即被擒獲斬首,冤種地成為了基德提振士氣的刀下亡魂。
他說冤也冤,說不冤也不冤,他是真心實意想要為兄報仇投奔基德的,臨陣叛變也很是勇敢,為對抗洛金出了不少力。
他唯一的失算,就是沒算到他的親弟弟會出賣了他。
作為萊斯家族四兄弟的老三,格樂-萊斯是個熱情的親奧派成員,值得一提的是,在參軍之前他還是一名律師。
即使兩位哥哥忠心喬室那又如何,在他心裡唯有鯊奎奧能給他帶來榮華富貴。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對他來說,忠於喬室只能去喝西北風。
他在一次平常的的家庭聚會中偶然的發現了二哥正在與多方勢力互動資訊,頓時氣得頭冒青煙,巨海狂鯊有何不好,為何兄長們寧願給喬室當狗,也不願給鯊奎奧當鯊。
他想要成為一條鯊魚,就容不得自己的身邊存在著骯髒的獵狗,“大義滅親”地就將兄長私通境外之事如實相報給了鯊王。
巨海狂鯊聽聞後對他大加讚賞,表示如果他能誘使他的兄長送一些假情報到菲尼克斯的話,那麼他這輩子的富貴就無憂了,每年都能夠得到一筆不錯的軍餉。
面對鯊奎奧巨大的利益誘惑格樂也是躊躇的無以復加,那畢竟是他從小到大相親相愛的手足兄弟啊。
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了所謂的金錢出賣兄長嗎?是不是至少也該給他一些實際上的權力與地位。
看過萊斯的上表,鯊奎奧又笑又怒,此等不忠義的傢伙留著必為禍患,但作為玩物來看倒是極為可觀。
禪師也猛然點了點頭,在多重威脅的局面下,格樂-萊斯這枚棋子不失為是一著破局之手,值得善加利用。
得到了鯊奎奧肯定的允諾後,三弟反手就是一個坑害二哥,促使兄長錯誤的掌握了情報,誤以為鯊奎奧的狂鯊重鋒軍已然全數調往安條克。
殊不知這支統治力天下無敵的軍隊臨機應變,戰略風向一轉,此刻正如數調往棕櫚泉北面的絲蘭谷苦苦埋伏呢。
基德的自負使菲尼克斯的十萬精銳陷入險境,棕櫚泉之戰後,菲尼克斯畏鯊如虎,談鯊色變,再也不敢踏入棕櫚泉地界半步。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棋子的功勞,格樂-萊斯論功得到了科羅納選地伯的職位,一城之賦稅盡歸於他,身邊還增加了五百近衛軍和一支強大的律師團隊,好不逍遙自在。
國之大事,在賞與罰,洛城賞罰事了,鯊奎奧命偏將AC格林與布萊恩肖率領本部留守棕櫚泉,自己則親率大軍猶如驚濤駭浪般殺奔金城。
只要解決了波特蘭,西部就再無人能與之抗衡,天下大勢便可驟然明朗。
半個月前,波特蘭方面軍收到了來自基德的詔令,信中表明菲尼克斯精銳正在猛攻洛城,與開拓者們形成了遙相呼應的南北夾攻之勢。
這樣的大好訊息令怒吼天尊徹底瘋狂,他不等後續軍隊到齊,也不接應西雅圖方面的五萬弓弩手的熱情相助,就匆匆的下令用盡所有的力量摧毀金城。
他要完成攻克金城全域的壯舉,一戰比肩德雷克斯勒,成為波特蘭新的真神!
然而開拓者們理想似乎太過美好,金城陸軍如狗如豬不假,水師卻是A大陸排名數一數二的存在,唯有前波士頓王國能與之掰掰手腕。
且經過與海盜的常年對壘與收編,他們的水域戰鬥經驗簡直爆表,據灣固守堪稱堅若磐石。
若不是這巨海狂鯊不講武德奮然偷襲,單單的正面對峙,金城人相信,即使是天下無雙的狂鯊重鋒軍恐怕也只能與其六四開。
此刻看著遠道而來囂揚跋扈不習水戰的開拓者,他們想起了那些如狗如豬盡數崩毀的陸軍同袍,他們早已是同仇敵愾,誓言要保衛他們的家園。
而此時的狂鯊重鐵軍還在密謀著挫敗菲尼克斯的絕佳陰謀,他們無暇顧及金城。
所以金城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守衛家鄉,堅守至少一個月,等待著曙光的到來。
金城保衛戰的總指揮官此刻已經從老邁的韋斯特與權威不足的霍里變成了年少輕狂的八伯爵科布恩。
禪師慧眼識人,他覺察到了科布恩誘敵深入的表現完全可以算是經典的軍事教科書案例。
他深信這個還沒有什麼名氣的老夥子一定會創造屬於自己的奇蹟,一戰揚名天下。
科布恩最好的幫手是金城的兩位水師提督,他們分別是戰鬥風格刁鑽多變的安託萬-賈米森伯爵和人稱“水鬼護手”的拉里-休斯大校。
前者乃是曾經北境最負盛名的新人王,與如今的北境戰神卡特一樣師出培養戰神之地——北卡軍事學院,而兩人亦是亦敵亦友的同窗故交。
兩人服役後,卡特被派往金城任職通訊長官,而賈米森則被指派到多倫多當騎兵連連長,兩人一同從北卡出發,但皆對自己的目的地與職位感到不滿與迷茫。
“不如我們換個職位怎麼樣,你拿著我的騎兵印,我拿著你的通訊文書,這樣大家都能去到想去的地方了。”一向機靈的賈米森臨行前向卡特提議道,他並不想體會那北境的嚴寒之苦。
“正合我意,就這麼定了吧。”卡特不善水戰,自感去了金城毫無前途,北境雖然艱苦卓絕,倒也不失為是多立軍功的崛起之地。
兩人一拍即合,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當下卡特已然是威名赫赫的多倫多選地侯兼北地戰神,他卻只是一個地位不上不下的金城水師提督。
若是命運能重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選擇將那騎兵印的光輝榮耀親手贈給故交。
後者拉里-休斯也是同賈米森、卡特一批的選拔批次。
那年算是個將官選拔大年,許多好苗子都投入了喬丹帝國的懷抱當中,賈米森是第4順位,卡特是第5順位,而他是第8順位。
他原本在費城就職,任低階參謀長,成為了費城選地侯艾弗森麾下的一員末將。
後來先帝遠航,帝國變亂,艾弗森帶兵離開了費城,置身於帝都中央禁軍中提防著攝政王皮蓬。
他自感在費城不受重用,與新任長官又相處不睦,便申請調換職位,好巧不巧地來到了這灣區之都。
他要是知道艾弗森不久後還會返回費城紮下根基,他可能就不來金城了,船艦的顛簸可把他弄慘了,搞得他上吐下瀉,頭暈眼花。
而當他好不容易適應了金城的搖搖曳曳,第一次受命全權指揮清剿盜匪之際,巨海狂鯊就一波攻佔了金城,使他第一次挑大樑就揹負上了敗軍之將的名號。
為了擺脫黯淡恥辱的生涯,這一次他必須拼盡全力,易主已是名節不保,總不能還淪落到三度易主,給兇殘暴力的開拓者們打下手吧。
不光是他,其他的金城水師將領也是這麼想的。
波特蘭與金城素來不和,開拓者們十數年來屢次上表請求新帝國將金城部分的海運交易轉移到離波特蘭較近的阿斯托里亞灣,以加強波特蘭的經濟繁榮。
那時帝都剛剛興建,先帝才坐穩東部,在西部勢力中僅扮演著“天下共主”這一虛無的名號,不敢大動干戈,異常審慎的考慮了這一提案。
在經過與金城的溝通後,先帝嚴詞拒絕了開拓者們,金城為了自己的繁榮置波特蘭開荒艱難的困境於不顧,這深刻地埋下了兩城之間十數年來競爭的伏筆。
及至超級巨星德雷克斯勒振臂一呼,A西北雲集而響應,不到兩年的時間,德雷克斯勒便臣服了洛金,蕩平了菲尼克斯,打得猶他不得不與之聯盟,共圖天下大業。
“君上,據最新的情報,那個叫德雷克斯勒的傢伙基本平定西部了,現在被西部各勢力推為西部共主,已然是要與您這位東部共主平起平坐了。”尚未鹹溼的壯年皮蓬捧著情報書信大汗淋漓,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哦?德雷克斯勒麼,有點意思,派個人去問他肯不肯臣服於我,若肯,我會封他為西北王的。”
喬丹擺出了驚喜的姿態,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西部自己就平定了自己,都不用他出手了,直接就成為了震古爍今的A大陸歷史第一君王。
哪知喬丹這邊的任命還未傳至波特蘭,德雷克斯勒的使者倒是先來了一步,喬丹喜出望外,樂呵呵地準備接受德雷克斯勒的臣服意願書。
“哼!投降?怎麼可能?我主敬重您的功績,欲與您平分天下,一如那黑白雙雄故事,我主治理西部,您治理東部,豈非兩全其美之策乎?”
前凱爾特人王國大臣,現波特蘭王國外交部長丹尼-安吉聽聞喬丹在做春秋大夢後不卑不亢的說道,兩隻手卻不由自主地藏在背後緊緊地扣在一起來回揉搓。
安吉面無表情,心中卻是萬分緊繃。
他素來狡詐,但面對吃人不吐骨頭的喬丹還是氣勢大減,現在能托出此番平等交流的語言氣場已經是運用了畢生的心理建設了。
喬丹沒有說什麼,他的表情變得冷峻,不客氣地招呼著安吉入座,沉吟了半晌,開口問道:
”德雷克斯勒還有什麼話想要託你和我說嗎?”
安吉抬頭望去,喬丹的臉色難看到了猛獸呲牙般的地步。
但他作為使節,身負著王國的使命,絕不能就此退縮,咬崩牙根也得往上頂,他不緊不慢而又心慌意亂的開口道:
“我主說觀當今天下,您與他二人都是A大陸的絕代王者,被世人稱之為超巨,現在您一聲不響的稱帝了,我主表示認可,也希望您能認可波特蘭新帝國的建立,雙方世代和平,亂世得以終結,豈不美哉?”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喬丹那顆孤獨而痛苦的心靈在這一刻徹底破防,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世人竟然如此輕視於他,僅僅認為它是一個不入流的超巨。
喬丹這一瘋狂大笑,引得眾人一頭霧水,偌大的聯合中心宮一下子噤若寒蟬,雕欄玉砌中只回蕩著喬丹那歇斯底里的笑聲。
“世人就是這麼看我的嗎?皮蓬,你來說說你的看法。”過了很久,喬丹的笑聲強度減退了不少,但他的臉上仍然充滿了盈盈的笑意,轉過頭來好奇的向好部下詢問道。
“這,您確實是超巨不是嗎?超巨是A大陸最高層次的稱號了。那德雷克斯勒不配與您相比,他應該只能算是巨星吧。”皮蓬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難住了,一時慌了步調,只好如實作答。
“哦?那你來說說,何為超巨?”喬丹亢奮地再次發問。
“超巨者,治國安邦平天下,至少能平一半天下,武能百戰得勝,文能富國安民,以此觀之,你與德雷克斯勒皆屬超巨,毋庸置疑!”
不等皮蓬回答,禪師便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從哪裡閃現了出來,他用激將法給喬丹狠狠地註上了一記強心劑。
“哼!世人真的是這麼看我的嗎?”一種深沉的、被孤立的氣息散佈在喬丹周圍。
他至高無上,卻是那樣無助,不被人認可的痛苦或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我主有意相邀與貴帝國東西互相稱帝,你們竟如此不尊重我主,我主乃是堂堂正正的超巨,功績豈能被你們玷汙!”安吉放手一搏,士可殺不可辱,喬丹帝國目中無人的態度換做是誰也忍受不了。
“不,你誤會了,你嚴重的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說德雷克斯勒沒有功績,他肯定是有些功績的,我只是覺得,世人把他和我相提並論,這讓我太傷心了,我感覺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你能理解我嗎?”
喬丹可不想落得個欺辱外國使臣的壞名聲,他緩緩收起了怒意,嚴肅認真地解釋道。
“不,我不能理解,貴國的待客之道野蠻粗暴不講理,沒有一點文明國度的影子,既然話不投機,那便無需多言了,我主自會稱帝,不管您認不認可,他都會這樣做。”
安吉把腎上腺素調動到最高階別,總算是維護了本國的顏面,勇敢地重申了基本的派系立場。
“嗯,好的,你可以走了,我會與德雷克斯勒交談的,這裡沒你的事了。”喬丹完全知曉了波特蘭的目的,揮一揮手下起了逐客令。
“請問你要如何與我主交談,你們相隔萬里,不憑使者書信,如何交談?”臨走前,安吉疑惑不解的問道。
“我會去波特蘭找你主玩的。”喬丹詭異地揚起了嘴角。
“你不要過來啊!”數年後,在休斯頓奉天夢主的奉天宮中,德雷克斯勒從噩夢中驚醒,口中不斷嘟噥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