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棉跪在地上,用力擠出兩滴眼淚,沒見著,哎呀……她不會哭呀!
“嗚嗚……主子,進了青樓,還有誰願意娶我呀?”
“主子,我會打架,會採藥,不會做飯但是會劈柴生火。不會做衣服但是織布沒問題。
我不會白吃白喝的,您瞧,我有力氣,可以刨地種菜,下水抓魚挖藕,上山打獵。
吃得也不多,一頓飯三五個饅頭就行了。
真的很好養活的!”
虞韻被沐棉說得心軟,可是她不能留下鳳玄塵的人,沐將軍的妹妹也不適合伺候她。
“好了,別哭了!
沐姑娘,你先起來,暫時跟著我。
回頭我親自送你回去,替你向王爺說情,不會讓他送你去青樓的。”
沐棉見好就收,接下來能不能留下來,就看王爺的哄人本事了。
“謝謝主子!
您漱口用早膳吧?一會兒還要喝藥。”
“嗯!”
虞韻身體仍然很不舒服,確實需要補充體力,一會兒還要見丞相府的人,不能太失禮。
漱口的茶清香恬淡,明前春靈?
誰奢侈到用有銀子都買不到的春靈茶漱口?
“沐棉,這茶葉是你拿來的?”
“嗯嗯,王爺說主子也許喜歡,我就拿了一盒過來,您瞧,這盒子可值錢了!”
沐棉不懂茶葉,她看中了裝茶葉的玉匣子,等茶葉用完拿去賣,能換不少銀子吧?
桑陌說了,只要讓王妃喜歡,盒子歸她。
“嗯,以後泡茶不用放太多,茶湯濃了影響口感,也別拿來做漱口茶。”
那怎麼行?
一大盒呢!
不多用點,盒子猴年馬月才能歸她?
“哦哦,屬下記住了!
主子,這茶葉的香氣特別適合您,聞起來像葉子開花了,很舒服。”
葉子……開花?
虞韻看著有些古靈精怪的姑娘,心想:如此活潑的性子,藏在暗中保護她兩年,委實難為她了!
“嗯,春靈茶確實能寧神舒心。”
“是吧!主子喜歡多喝一點,王爺那裡還有很多盒呢!
要是光喝不夠,咱們拿來泡衣服,當做薰衣服的香料用。”
虞韻被沐棉的想法唬住了,拿春靈茶泡衣服,真是不知者無畏呀!
“沐姑娘,你可知這茶葉的價格?”
“啊?不值多少錢吧?漫山遍野都是呀!”
沐棉不討論茶葉了,再說下去,王妃該捨不得喝了!
其實王爺那裡也沒多少,桑陌說這個得親自去摘,長在瀑布旁的懸崖峭壁上。
“主子,您脖子上的傷口,屬下替您重新包紮過吧?太明顯了!”
虞韻也放棄解釋,跟不懂茶的人說再多,她也只認為那就是葉子,和普通樹葉沒區別。
“好!有勞!”
“嘻嘻……主子別跟我客氣,治傷我在行,我哥和桑陌受傷,都是我給治的。”
“你上過北疆戰場?”
“對呀,我哥跟王爺一起去的,我到十二歲才跟著去。
那時王爺受重傷,太妃娘娘送我去做個婢女照顧他。
唉!結果王爺根本不讓人近身,連我哥都不行,我就跟在軍中當斥候了。”
…………
虞韻聽著沐棉講故事,不知不覺用完了早膳,喝掉了調理癸水的湯藥。
“主子,吃顆甜果子壓苦味。”
苦嗎?
今天的藥放了甘草,並不苦,比她自已熬的好入口許多。
“沐棉,藥是你熬的?”
沐棉可不敢領王爺的功勞,藥是桑陌送來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王爺熬的。
“不是,哎呀,主子,您安心喝吧!
熬個藥而已,您別太放在心上。”
王爺為王妃做的事情裡,熬藥真不算什麼。
說不定他還在為這事兒樂呵呢!
話說今天王爺怎麼不親自來了,難道是因為她昨天晚上說他有病,是真的?
“有人來了!
三個,兩男一女。”
虞韻驚奇地看著沐棉抖動耳朵,她什麼也沒聽到?
過了一會兒,人聲漸近,是兄長的聲音。
“韻兒——”
“主子,要消除痕跡嗎?”
沐棉指著滿桌杯盤,不太確定。
“不必!”
欲蓋彌彰,她並無任何不可對人言。
“好嘞,我收拾一下。”
沐棉把碗筷收進食盒裡,又替虞韻拉高一點衣領,遮住脖子上的紗布。
“看不出來了!”
“嗯!”
虞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走向房門,沐棉已經先一步替她開門。
冷風夾帶風雪吹進屋裡,刺骨的冷。
如此對比,她才發覺室內非常暖和,想必也是沐棉的功勞。
“主子,站偏一些,彆著了寒氣!”
沐棉替虞韻擋住風雪,王妃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凍病了,王爺得賞她一頓鞭子。
虞修疑惑地看向張行舟。
“韻兒身邊已經有人伺候,怎麼還要安排奴婢?”
張行舟盯著沐棉蹙眉。
“不是我安排的。”
此人不是丞相府的下人裝扮。
他才回來,還沒來得及挑選,不會隨便放個人伺候韻兒。
被人捷足先登了!
能隨意出入丞相府不被察覺,又對韻兒格外上心的,只有一人。
虞修也猜到了,火氣頓時躥上心口。
鳳玄塵可真是目無規矩?
韻兒借宿在丞相府,他也敢如此張狂行事,若是傳出去韻兒該如何自處?
“兄長,張大人,找我有事?”
虞韻將人迎進來,房間內有小廳會客。
沐棉已經殷勤地泡好兩杯濃茶,按照王妃教的,第一遍洗了倒掉,用第二遍的水。
這茶……
張行舟輕抿一口,放下茶盞,淡淡看向虞韻身後的沐棉。
連茶葉都不是丞相府的,七王爺做過分了!
虞修根本沒喝,盯著虞韻身上的新衣,又看向她脖子上的傷。
“韻兒,傷口可好些了?”
“嗯,多虧了張大人送的傷藥,已經好很多了,兄長別擔心。”
“那就好!”
張行舟接過話頭,“韻兒,以後還是喊我行舟兄長吧?”
他害怕虞韻對他生分。
曾經他們可以品茶論文,相談甚歡,如今一個稱呼都不肯親近嗎?
“玉翠,過來見過虞姑娘!”
跟來的婢女低垂著眉頭,極守規矩地向虞韻屈膝行禮。
“奴婢玉翠,見過虞姑娘!”
哎呀!
這奴婢不會也是來伺候王妃的吧?
沐棉看著勁敵,警鈴大作。人家正經學過伺候人,她是個半吊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