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證物監管員凱瑟琳大聲質問著海倫。
“對不起凱瑟琳,我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給我十分鐘,我就會歸還錄影,我保證!please~”海倫雙手合十,作著揖,用懇求的目光,注視著凱瑟琳。
“兩個小時前你就這樣說,你還指望我會相信你?”凱瑟琳輕蔑的瞥了一眼海倫“我有兩個孩子,你知道如果我不現在趕回家給他們做飯的話,會發生什麼嗎?”
“對不...”
凱瑟琳兩眼一瞪,大聲的打斷了海倫的話“他們會被餓死!懂了嗎?他們會因為你而被餓死!我兩個無辜的孩子!”
凱瑟琳是美國中年非裔婦女,胸圍、腰圍、臀圍三維爆滿都快擠不下了,典型的的‘thickgirl ’,聲音渾厚中不失高亢。
不誇張的說,她這麼一吼,整棟樓都要抖三抖。
“這不至於吧...”海倫現在沒膽子反駁凱瑟琳,只能用嘴角嘟囔了一句。
“你剛才說什麼?”凱瑟琳皺著眉頭。
“我是說,這規矩根本不合理?明明其他案子的資料,都可以登記借出,憑什麼這個案子不能?”海倫嘟著嘴。
“什麼狗屁的‘社會影響太大,案件內容不宜洩露,資料不能帶出局裡’,我不吃他那一套,漢克明明是故意針對我!凱瑟琳,你一定要幫我!在這個局裡,只有你肯幫我!”
“求求你了!凱瑟琳!我們認識多久了?看看老交情的份上!”海倫真誠的祈求著。
海倫和凱瑟琳是警校同窗,工作後做過搭檔,一同出生入死過,但是後來凱瑟琳有了孩子,主動申請調離外勤,做起了證物檔案監管員的工作。
“哎...真拿你沒辦法~”凱瑟琳拉著海倫,走到監控拍不到的牆角,這才小聲說“一會兒你把錄影光碟給我,我會把光碟在系統中歸檔,趁我敲鍵盤的時間,你把光碟藏到衣服下,我會裝作沒看到...”
“當然,如果在你歸還之前,被人發現錄影失蹤,我可不會為你作掩護,OK?”
“你救了我的命,真的,凱瑟琳,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海倫抱著凱瑟琳的頭,狠狠地親了一口。
“ewwww,別把口水塗在我的臉上!真是噁心!你這個胸大無腦的蠢貨!”
海倫太瞭解凱瑟琳了,她知道她能從凱瑟琳這裡拿到錄影,因為凱瑟琳的性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所需要的僅僅是一點點耐心和裝可憐的表演。
拿到了錄影,就能開始偵探工作的第一步——檢視證據,這段時間是極端的枯燥和無聊的。
沒錯,現實裡不會有電影裡一樣的情節,狡猾的罪犯一般不會在監控錄影裡露面。並不是說監控錄影就沒有用了,雖然大部分有頭腦的罪犯能確保自己不暴露在監控攝像頭下,但是監控攝像頭總能拍到一些蛛絲馬跡,其中一些細節就能給破案提供很大的幫助。
先從案發的時間段開始,然後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
看一遍沒發現,那麼就看兩遍,兩遍不行,就十遍。
“如果你沒從錄影中找到線索,那麼就說明你看得還不夠仔細”海倫記得她的父親曾這樣教導她。
當兩張光碟播放完畢,已經是天光大亮,一夜未睡,她卻沒能從伊萬死亡當天的錄影裡找到任何線索,雖然海倫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她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沮喪,難道伊萬真的是心臟病發?難道真的是她疑神疑鬼?
可是...伊萬半年一次的體檢報告上,並沒有顯示他的心臟有任何的異常,而且,那扇門...絕對有問題!
海倫是如此地堅信著自己的記憶和推理,那扇半開的門絕不是她的臆想,案發當晚絕對有其他人進出過那間臥室!
前幾天,海倫造訪過為伊萬提供安保服務的保全公司,並登門拜訪了安保隊伍的每一個人,瞭解到了伊萬莊園的一些情況。
案發那棟別墅配備有極為先進的門禁監控報警系統,每一扇視窗,每一道門,甚至每一個通風口,都有配有紅外線檢測及活體檢測裝置。
除了晚宴或者其他的特殊情況,夜裡10點到第二天早上7點這段時間,伊萬本人外的其他任何人是沒有許可權進入別墅的,所有保安及傭人的安保密碼也會在這段時間內失效。
案發前一個月內,一共有8名傭人曾進出過那棟別墅,這些傭人都是市內一家高檔家政公司下屬的僱員,經過了嚴格的培訓和篩選,有著清白的來歷。當海倫詢問時,他們也都給出了案發當晚的不在場證明。
後來海倫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或是走訪,或是打電話,傭人們的不在場證明都核查無誤,那扇半開的臥室門和傭人沒有關係。
排除了安保人和傭人們進出臥室的可能,那會不會是那扇門的機械結構出現問題?自動開啟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推理,昨天下午,海倫重返那棟別墅,還原了伊萬死亡當晚的臥室環境,並放置了一臺攝像機。
一刻不停地對著臥室的門進行錄影,她要看一看,那扇關上的臥室門會不會是因為鬆動了或者風的吹動,而自動開啟。
現在,12小時已過,她正要去取回那臺攝像機,如果那扇門自動開啟了,那麼海倫就只能接受自己成為笑柄的命運;如果那扇門沒有開啟,那麼海倫就絕對不會放棄!
伊萬死去的時間還不長,但這座無人維護的莊園,卻已經開始了凋零。
別墅門前曾經修剪得平平整整的草坪,踩上去已經能感覺到參差不齊,門口兩側盛放的白玫瑰也有了枯萎的痕跡。
撕開封條,海倫走進別墅的大門。
大廳裡曾經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也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踢踏...踢踏...踢踏...
海倫的皮鞋碰撞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腳步聲在這空曠寂靜的房子裡被無限放大了,帶出一連串的迴音,彷彿在警告著這個不速之客。
海倫循著樓梯來到了二樓的主臥...那扇門,依然緊緊地關閉著!
她鬆了一口氣。
只要她把攝像機記錄下來的影像,再看一遍,那麼她就能完全地確認自己有沒有在做無用功!
伊萬到底死於疲勞後的心臟病發?還是死於精心策劃偽裝的謀殺?
如果說之前不管她心裡期望如何,她的理智都告訴她伊萬死於謀殺的機率不超過5%,那麼現在她的理智告訴她,伊萬死於謀殺的機率超過了60%。
一切證據都在指向一個未知而神秘的殺手,他無形無跡地潛入,又無聲無息地將伊萬殺死,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這個殺手是男是女?身高多少?是黑是白?海倫依然毫無頭緒,不過,她並不氣餒。
因為她知道,神秘殺手這種出神入化的暗殺技巧,沒有長時間的磨練不可能練成。神秘殺手不可能是第一次殺人,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殺人。
人不是神,人,總是會失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