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結束應酬下午回來時。
兩人竟在店裡,就坐在收錢的位置上。
隔壁老孃們正在陪著磕瓜子恭維她們。
看到杜月笙等人醉醺醺回來,老孃們忙擠出笑容:“月生,我去泡點濃茶給你解解酒,還有甘蔗汁要不要?”
馬祥生:“去尼。。。”
啪!杜月笙拍了下他的肩膀:“行啊。”
老孃們就當沒聽到馬祥生的粗口,屁顛顛去了。
馬祥生覺得無趣,又嗡聲喊了沈月娥一聲嫂子,就去後屋休息了。
杜月笙也去後面漱口洗臉先,沈母見他腳步略踉蹌,還不爽了說:“喝點馬尿,就不知道東南西北。”
忽然。
她身前多了個人影。
沈母看著萬墨林,沒好聲:“你戳這裡幹嘛呢?”
萬墨林一直不喜歡這個老女人。
板著臉:“讓一讓。我要計賬。”
沈月娥拉了沈母一把,她才讓開,但湊邊上探頭探腦,見萬墨林寫下:每日送三車瓜,蘋果二十筐。。。
“喲,不少吧。”沈母大呼小叫。
萬墨林沒吭聲,將東西收起上鎖,正好隔壁老孃們帶王鵬送茶水來了。
他去接過順口交代王鵬:“月生哥交代了,目前每天要二十筐山東蘋果。市場正常賣伍角一斤的那種頂貨,先交給你去辦,明早就要,做不好就換人。”
王鵬大喜,連忙答應。
老孃們也乖巧了,在邊上感恩戴德。
誰知沈母突然冷哼:“你們就不能自己做?”
王鵬母子不禁尷尬。
沈母繼續絮絮叨叨:“你們這些後生就是大手大腳,哪樣不是錢,就把生意這麼讓出去。”
正好杜月笙出來。
她又和杜月笙說:“月生,做事可不能這樣,二十筐蘋果,得上百斤,裡裡外外多少錢啊。可不能隨便給人。你賬本給我看看,我都沒見過這麼做生意的。”
王鵬老媽本就是個不消停的。
只是為利益和杜月笙的兇狠忍著。
這會兒忍不住了,憤怒的道:“月生,你阿是要踢掉我們,要踢你直接說,讓你丈母孃出頭算什麼?”
“踢你怎麼講,下午一把瓜子就能賺這些了,你打的倒是好算盤。”沈母說翻臉就翻臉,立刻叉腰大罵。
轟!
杜月笙狠狠一拍桌子:“我怎麼做事,怎麼安排,從來直來直去,姆媽你不知道情況就別在這裡亂攪合。你以為二十筐賺錢,我踏馬要搭多少人手,耗多少力氣?沈月娥,把你老孃拉後院去。”
沈母頓覺沒面子,大叫:“你敢和我吼,讓你請自己人你不請。。。”
沈月娥眼看不好,連忙拉住老孃,死命掐她:“月生的事情你參合幹嘛!”
沈母這才反應過來,強轉態度說:“我也是為你好。”
“滾尼瑪的為我好。”
杜月笙忽然開火:“店裡你投錢了?家裡短你用度了?跑我這裡指手畫腳,我需要你亂參合?”
沈母捱罵都懵了:“你,你。。。”
杜月笙眼神如殺人盯著沈月娥,一字一句的道:“把她拉後面!再踏馬亂得罪人毀我生意,你以後吃土去!”
沈月娥其實也煩老孃今天這一出,見杜月笙真急眼了,連忙將人拉走。
往後去的時候,她又聽杜月笙對隔壁粗聲粗氣:“我這個態度你滿意了?冊那,說我要排擠你家,現在我連丈母孃都罵夠不夠?但是王鵬,你做不好,也別怪我不客氣!忙去吧。”
這番鬧劇後。
所有人都消停了。
不久,沈母氣呼呼帶沈月娥走掉。
杜月笙才不管,直接躺門口涼椅上呼呼大睡。
直到傍晚落鎖。
他叼根菸坐了會兒,臉上露出冷笑。
大事已經忙好,爛事也該收網了。
他讓萬墨林他們去吃飯。
自己往家去。
路上還買了滷鵝。
進門,杜月笙就擠出笑容,解釋自己做生意也不容易,洋酒利潤更大,所以才把水果生意丟門口人分享。
沈母卻還端著架子。
不過終究還是緩和了臉色,藉機道:“你不是缺人嗎,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表侄?”
杜月笙本就是釣魚,毫不猶豫說:“行吧。包吃包住,跟我跑酒。就住隔壁,我回頭把房子租了。”
沈母心中一喜,繼續問:“那,多少錢一個月,我也好去說。”
杜月笙不樂意了:“姆媽,包吃包住也是看你面子,我還去求他啊,你通知他一聲,來,我用了再說!”
他軟中帶硬。
沈母反而不敢再託大,便約定明日就將汪東喊來。
然後吃完飯又語重心長和杜月笙一陣嗶嗶,什麼招自家人也是為他好云云。
隨即跑出門去找她表侄去了。
等她走後,杜月笙立刻對沈月娥道:“你表哥來做事,要是不聽話我是要管的。”
“那是應該的。”
“嗯,你也看著點姆媽,不能讓她像下午那樣,再在我生意上多事!回頭拆了我的檯面,做虧了你也跟著倒黴!別胳膊肘往外扭!”
這句話其實平常。
沈月娥心虛了:“你瞎說什麼呢?”
說完又扭腰擺臉色。
杜月笙心想,還裝呢,我可去尼瑪的吧,一把扯過她就往房間床上丟。
沈月娥心裡有氣想掙扎來著。
杜月笙惡狠狠著:“別動!”
他從來沒對她這麼兇過,沈月娥一愣神的功夫衣服就給扯掉。
也許是今天杜月笙有點瘋。
沈月娥開始委屈了會兒,竟覺得格外舒坦。
沈母從外邊回來,聽到東房裡女兒的大呼小叫,這個老東西撇撇嘴心想就當你給狗咬了。
我已經給汪東說好。
等抓住錢袋子,要玩我女兒,給錢!
。。。。。
此刻。
曹耀宗正在劉佔奎家吃酒。
他們的關係說是翁婿,因為曹耀宗身份特殊,大家其實是弟兄,女婿還是“大哥”。
而劉佔奎和章遠達不同。
根本不計較這些。
混江湖的老滾刀肉,要的是實惠,臉是什麼東西?
他不僅主動給曹耀宗倒酒,還感謝他照顧女兒。
丈人做到這個份上,誰也打不過那種!
曹耀宗都不好意思了。
然後和他說了個想法。
他道:“劉老闆,咱們漕幫這一代,基本上都已經做上臺面了吧。”
“是啊,不是探長就是老闆,最差的顧老七都準備在閘北弄舞臺了。”劉佔奎被他提及此事也頗為感慨。
因為這二十年腥風血雨江湖路,曾有無數的同行者,卻只他們幾個登頂。
不過曹耀宗忽然說這個,具體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