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能來嗎？”
吳建軍笑呵呵地站起身，揚了揚下巴說：“出去聊點事吧！”
張興善和吳建軍這兩個石磨村的領導人，陳南一直都是青睞於前者，因為前者一直都專心為了石磨村的發展而努力。
後者則只顧享受權利帶來的好處，從未真心辦過實事。
這也是他剛才去找張興善而沒找吳建軍的原因。
雖不知吳建軍主動登門是為了什麼事，但陳南也不想知道，他很不耐煩地說：“沒啥好說的。”
見陳南很不給面子，吳建軍輕哼一聲，說：“我看到你去找老張了！”
“我也知道你找老張是為了什麼事！”
陳南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要將這狗日給扔出院子的衝動，問道：“你到底想說啥？”
吳建軍走到陳南面前，笑呵呵地說：“還能有啥，就我之前給你說的事唄！”
“我知道你不想你的妹妹遭受風吹日曬，只要你能同意小虹和小欣嫁給我兩個兒子，我就可以讓她們不用出工，還能將她們送到縣城廠裡去上班。”
“你……”
“從我家滾出去！”
陳南忽然抬手指著院門，一字一句地說：“再不滾，你信不信老子直接將你扔出去？”
“真以為你是村長就可以肆意妄為了嗎？”
這一刻，陳南是真想一拳捶死吳建軍。
也不讓那兩個廢物兒子好好撒泡尿照照，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
吳建軍沒想到陳南翻臉會那麼快，整張臉頓時就垮下來。
來之前，他還想著用解決陳虹等人出工的事作為籌碼，應該能說動陳南。
現在他知道，自己還是將一切想得簡單了。
感覺到陳南是真的生氣，吳建軍內心不由有些犯怵。
他一邊朝外走，一邊說：“好！你有種！”
“老子今天和你好好聊你不聊，改天你來求我也沒用！”
“我倒要看看，到底誰先低頭！”
此刻，他已經想好如何收整不長眼的陳南，讓他知道自己就是可以肆意妄為。
砰！
陳南重重將院門關上，以此回應吳建軍。
回到屋門前，陳南深深地吸了一口，平復內心怒火後才推開門進去。
“哥，咋啦？”
屋內的七人，全都很緊張的看著陳南。
“沒事！”
陳南笑了笑，在火塘旁坐下後說：“我剛才去找張支書，將我們家出工的事解決了！”
得知要讓自己和妹妹去當記錄員，陳虹有些緊張地說：“哥，我們能行嗎？”
“有啥不行的，你和小欣又不是不會算數！”
“記工分很簡單，就是簡單的加減，先慢慢適應！”
“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去找張支書，或者等晚上我回來問我！”
……
各種交代完，陳南繼續教導妹妹們識數。
看著用木炭寫寫畫畫，認真學習的妹妹們，他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去供銷社採購一批紙筆，這樣學起來才方便。
由於明天就要去當記錄員，陳虹和陳欣一直學到很晚還不願意睡覺，最後在陳南的逼迫下才乖乖回到床上。
出工幹活，到點才能吃飯，且大鍋飯也沒啥好吃的。
考慮到五個妹妹在家不好弄吃的，天剛亮陳南就著手做吃的，跟著留下不少橘子和土豆，讓幾小個要是餓了就燒土豆吃。
陳欣也表示中午時間要是充足，她會趕回來給幾小個做吃的。
一切準備妥當，陳南就帶著陳虹兩人前往公社大院集合。
剛到，張興善就來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小南，你那枸杞到底是啥地方搞到的呀？”
陳南不明所以，回道：“親戚帶來的呀！”
“他下次來，可不可以問他多帶點賣給我，那可真是好東西！”
重振男人雄風的感覺，讓張興善感覺非常好。
不僅僅昨晚爽了，更神奇的是今天還絲毫不感覺到累。
大概明白怎麼回事的陳南笑了笑說：“成，回頭我家那親戚來了我和他說！”
張興善很認真地說：“你可一定不要忘了啊，這事對叔很重要。”
緊接著，他就將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批條塞到陳南手中。
等人來得差不多，張興善也站到大碾盤上對人員進行分配和安排。
打井的五人一個小組，挖地翻土七人一個小組，年齡大的婦女則負責大鍋飯。
“陳南家三人咋不安排？”
見不論是陳南還是陳虹兩人都沒分配到小組內，吳建軍站了出來。
“陳虹和陳欣年齡比較小，當記錄員！”
“當記錄員？”
吳建軍瞪大眼睛，嗤笑道：“一二三四都不認識，還當記錄員？”
昨晚他還想著陳南既然要和自己對著幹，就安排他家三人做最髒最累的活，逼得他朝自己低頭。
完全沒想到，張興善竟早就有了安排。
真要這般，打壓陳南，讓其低頭的算計就泡湯了。
知道吳建軍就是沒事找事，陳南走上前一步說：“誰說我妹妹一二三四都不認識？”
“切，石磨村誰讀過書沒讀過書我不清楚？”
“你兩個妹妹去學校讀過書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找了張支書，鬼知道你們在屋裡聊了什麼！”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暗指張興善收了陳南的好處才會將最輕巧的活兒安排個他兩個妹妹。
“老吳，你沒吃錯藥吧？”
張興善詫異且疑惑地看著吳建軍，不明白平日對於自己安排從不指手畫腳的他，今天怎麼有點無事找事的感覺。
“我只是覺得讓不識數的人當記錄員不合適！”
“村裡年齡小的娃又不是隻有她兩個。”
拿了陳南的好處，不將事情辦好可不行。
張興善哼了一聲，回道：“誰說沒去學校就不識數了？”
“小南早就教她們識數識字。”
“他？”
吳建軍很詫異的盯著陳南，嗤笑道：“他學校都沒去過一天，還能教人識數識字？”
見吳建軍明顯是要和自己對著幹，張興善的火也頓時就起來了，朝陳南揚了揚下巴說：“小南，去我屋裡將報紙拿出來。”
“讓某些人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個文盲。”
陳南立馬進屋拿出來報紙，站到大碾盤上大聲朗讀。
村裡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們不明白，一天學校都沒去過的陳南，咋忽然就識字了呢？
等陳南朗誦得差不多，張興善揚手讓他停下，說：“昨天晚上，我就考驗的小南，他的文化水平，在咱們石磨村，絕對算得上第一！”
“加減乘除，非常熟練！”
“小南，我現在就考考你，你聽好了！”
張興善開始報數，現場有會算數的村裡人也跟著默默扒手指頭跟，但還不等他們算好，陳南就給出結果。
吳建軍一張臉，被現實打得火辣辣的紅。
本想找茬卻吃癟，不服氣的他繼續說：“他會是他會，不代表他兩個妹妹也會！”
對陳虹和陳欣極為自信的陳南直接說：“你們兩個上來，讓張支書考考你們！”
兩人學習到現在，一百以內的加減乘除根本就不是問題，因為早就教了她們九九乘法表。
張興善也不含糊，直接就開始考兩人。
兩人的回應雖沒陳南那麼快速，但也沒多慢。
“所有女性，誰要是覺得自己也可以當記錄員，上來我考一考，算數最厲害的兩人當記錄員。”
張興善掃視著所有人，但沒一人敢站出來。
吳建軍早已啞口無言，想到陳南還沒被安排事，他又問：“那他呢，他做什麼？”
張興善此時非常不爽，不耐煩地回道：“他要到鎮上去做工，上交收入抵扣工分！”
“批條我已經批了！”
時至此刻，吳建軍終於明白陳南昨晚為何不願意妥協。
不甘心就此落敗的他，提高聲音問：“他能交多少錢嘛？”
“無非就是找理由偷懶。”
“到了晚上就說沒賺到！”
深知吳建軍就是在雞蛋裡挑骨頭，陳南直接問：“你想要多少錢？”
“一個工分四角七分，一天一個工分自然是四角七分錢。”
“你有本事就現在拿出來！”
吳建軍很得意地看著陳南，堅信他不可能拿得出錢來。
看出吳建軍明顯就是在針對陳南，張興善冷著臉呵斥道：“老吳，你不要沒事找事行不行？”
“收入都是晚上才上交，哪有早晨交的道理？”
村裡人也都點頭附和。
“這夠嗎？”
懶得廢話的陳南，直接掏出一張十元鈔票舉在半空。
既然你找死，那就成全你。
他本不想搭理吳建軍，但他一直在墳頭上跳，他可不慣著。
他要讓雞蛋裡挑骨頭的吳建軍不僅僅啞口無言，還要後悔今天找事。
拿出錢，只是第一步反擊。
緊跟著，陳南的舉動讓現場人無一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