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醒醒,看我找到了什麼,是洋芋,你最愛吃的洋芋。”
“怎麼辦,哥也像爸媽不要我們了嗎?”
“嗚嗚嗚……”
寒風呼嘯,在石磨村村尾一間搖搖欲墜,土牆佈滿裂痕的小屋內,嚶嚶哭聲忽然傳出來。
空蕩蕩的屋內,七個滿臉稚氣的女孩正湊在床邊搖晃著在床上的少年。
不論七人如何呼喊和搖晃,少年雙眼緊閉,沒有絲毫反應。
……
怎麼回事?
聽著陌生的叫喊聲,陳南有些懵。
就在這時,陌生記憶就快速在腦海內湧現。
大旱三年。
父母相繼而亡。
獨留七個妹妹。
八人相依為命,抱團起暖。
幾個呼吸後,陳南非常確定跌落山崖的自己穿越重生了,重生到正經歷三年大旱的六十年代初。
如夢如幻。
陳南慢慢地睜開雙眼。
斑駁的牆壁,漆黑的木樑,身上蓋著滿是黴氣且毫無暖意的被褥。
四周,七張佈滿汙垢且稚嫩的面龐,陌生而又熟悉。
“哥,你終於醒了!”
“我們還以為你也要像爸媽一樣不要我們了呢!”
七個女孩見陳南醒了,全都湊上前,一個個眼縈淚花,雙手緊緊地抓著他,好似擔心他會憑空消失一般。
“哥,你是餓暈了吧,來,趕快吃了這個洋芋!”
年齡最大的女孩趕忙將手中黑乎乎的土豆遞到陳南跟前,女孩自己的喉頭卻不斷湧動。
“哥,還有糠糊糊!”
另一個女孩也抬來一個滿是缺口的碗,裡面是黑乎乎的粘稠物。
看著送到面前的東西,對上七個妹妹關切的眼神,陳南心頭一陣觸動。
原主身為七個妹妹的大哥,按理說父母去世後,他應該挑起大梁,將七個妹妹給照顧好。
奈何身體不爭氣,反倒是七個妹妹一天到晚照顧他。
大旱三年,都已經快吃土了。
知道妹妹們其實也都沒吃東西,寧願自己餓著也要將唯一的食物給自己,陳南搖了搖頭說:“大哥不餓,你們自己吃。”
“不,大哥你吃,你吃了就不會暈倒了!”
大妹陳虹不由分說,將手中的土豆硬塞到陳南手中。
燒了又冷了的土豆明顯很硬,但外表卻很溫熱,顯然一直被她緊緊捂在手中防止冷了更難下嚥。
對上大妹關切的眼神,陳南下意識想到自己曾經的妹妹,雙眼頓時就紅了。
“哥,你趕快將這洋芋給吃了吧!”
二妹陳欣繼續說:“你是不知道,大姐挖到這洋芋後就說一定要留給你,你以前最喜歡吃的就是洋芋了!”
陳南欣慰地點點頭,將土豆使勁捏開。
他並未一個人獨享,而是撿了一小塊後,其餘的就送還到大妹手中。
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見大妹還要將土豆給送回來,陳南當即板臉說:“小虹,大哥不怎麼餓,你們趕快吃,你要是不吃大哥可就生氣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樣最喜歡吃洋芋!”
在陳南的眼神逼迫下,大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而將手中的土豆遞到其餘妹妹跟前進行分發。
每一個妹妹都很懂事,都撿著最小快的拿。
輪到七妹跟前時,土豆還剩下一半。
“七妹你年齡小,多吃點,我吃這點就可以!”
陳虹直接將剩下的土豆塊送到七妹手中,自己手心內就只剩下一點碎末。
一個乒乓球大小的土豆,八個人分,簡單一嚼就可以嚥到肚子裡。
但幾人在嘴裡咀嚼好一會兒才停下,好似這樣就能欺騙肚子自己吃了不少東西。
“洋芋真好吃!”
“我已經半年沒吃到洋芋了,真香!”
“明天再去那塊地裡找找,說不定還能挖得到!”
看著滿臉歡喜和期待的七個妹妹,陳南笑了笑。
大妹陳虹,十五歲。
二妹陳欣,十三歲。
三妹陳花,十一歲。
四妹陳月,十歲。
五妹陳妮九歲,和七歲的六妹陳雪並非父母所生,而是叔叔家的。
叔叔兩口子四年前將兩個孩子扔給父母照看後就離開村子,自此失去聯絡。
七妹陳婉六歲。
見七個妹妹全都面色發黃,身材幹瘦,身上的衣服都不能稱之為衣服,而是一塊布裹起來簡單用線牽連著,還佈滿補丁。
簡單且單薄的衣物,明顯難以抵禦正從牆體縫隙中灌進來的寒風,一個個手腳凍得通紅,看得陳南不由一陣揪心。
自己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兒時大意導致妹妹去世,再想到原主意識彌留之際的不甘,他默默在心中說:“今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們吧!”
時間慢慢走過,天也逐漸黑下來,刺骨的寒風明顯更大了,吹得木窗上的紙片嘩啦啦作響。
眼看妹妹們冷得直顫抖,陳南趕忙下床到牆角火塘旁,從牆上縫隙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抽出裡面快見底的火柴,紅色的頭頭在紫色的皮上一擦。
“哧!”
火苗冒了起來,陳南趕忙用手罩住,小心翼翼地送到松毛下方。
濃煙翻滾,沒一會兒火慢慢就燒了起來。
隨著柴火被點燃,屋內寒意終於是被驅散了一些。
幾人以背靠牆角的陳南為中心,左邊三人,右邊四人,相互牽著手臂依靠在一起烤火,商議明天到什麼地方去找吃的。
決定肩負大哥之責的陳南,也開始思索如何搞到食物將七個妹妹給養好。
大旱三年,顆粒無收,村裡公社都已荒廢,大部分人跑到外地去乞討。
樹挪死,人挪活。
陳南知道,繼續待在村裡,自己與七個妹妹恐怕早晚要被餓死。
想要活下去,只能像其餘人一樣到外面去乞討,畢竟並非全國都乾旱。
去什麼地方呢?
嗯?
就在陳南苦苦思索時,忽然感覺到右手手指一陣灼燒。
他誤以為是被柴火的火星燒到,下意識甩手。
但甩了兩下灼燒依舊存在,他低頭一看,眼眸頓然瞪大。
它怎麼也跟來了?
手上黑白交織的戒指,正是導致自己跌落山崖的罪魁禍首。
登山時,看見這戒指嵌在山崖外的石縫內,誤以為是古董就冒險去撿。
哪成想剛撿到套在手指上,眼前忽然就一陣發黑,跟著腳下一滑直接墜入山崖。
戒指不知怎麼回事依舊還在發燙。
陳南正準備將其弄下來扔了,腦袋忽然像是被刺入一根針,意識直接被拉到一個未知的空間內。
“萬物農場,可種萬物!”
明晃晃的大字,忽然浮現在陳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