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棉兒低下頭不知如何答話,她此次眼巴巴的上趕著來尋五皇子要的可不是什麼侍妾,她知道青梔位份尊貴也沒想過坐這正妃之位,難道她陪伴五皇子多年,連側妃之位也得不到嗎?
青梔知曉她是何意,陪了五皇子那麼些年,大把的時光賠了進去,如今讓她只做侍妾她自然是不肯的,青梔出聲安慰道
“你也莫要想太多,萬事開頭難,只要宮裡許了你做侍妾,你還愁坐不得側妃之位嗎?王爺既然心中有你,你又怕什麼,來日方長,總會等到你想要的。”
月棉兒福著身兒開口道
“王妃竟不恨妾,還替妾求名分,這是為何?若是換了其他娘子,只怕是將妾殺了也不解氣。”
青梔也不好說自己答應她留下是為了還五皇子求娶之恩,只清咳一聲道
“五皇子既喜愛你,我便將你送於他,由我開口許你一個位分還能落個好名聲,總比將來王爺自己求這皇后娘娘將你抬進府裡,眾人瞧我笑話要來的好。”
青梔雖說的冠冕,可月棉兒卻瞧得清,哪兒是什麼為顧自己聲名,這幾日她都細細瞧著青梔。
就算她夜半高歌,就算她日日痴纏王爺,就算她入府也不去拜見她,這些個混賬事做下來,青梔都不曾惱過,說白了不過是不在乎不愛王爺罷了,她也不怕,直言道
“王妃是不愛王爺對吧。”
青梔瞧著她嗤笑著,像是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般,月棉兒被她笑的有些惱,卻又不敢露出一絲氣憤來,著實難受,青梔笑夠了,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說
“什麼愛與不愛,你以為有愛就能夠讓五皇子舍了我去娶你這個縣丞之女嗎?五皇子身份貴重又得皇上器重,皇子娶妻女子相貌不重要,是否兩情相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世是否相配,你當真以為你年少救他於危時就可以將這些作為你一生的籌碼將王爺箍在你身邊兒嗎?真是可笑,月姑娘,我們說到這裡就算講完了,你要的我也許給你了,此後我也不想再見你方才那副矯揉造作的模樣,既然你無能做不了正妃,就請月姑娘將這王府的規矩記好了,侍妾該如何與正妃說話?今日我不與你計較,倘若還是記不住我不介意請了宮裡的嬤嬤來教教你。”
她分明是平靜的說著話,她分明眼角眉梢皆是溫柔,可她就是覺得眼前之人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青梔也不去管她如何,自己將能做的都向她說了,也算不虧她了。
與月棉兒說了半晌的話,怕是廚房裡的婆子早就將吃食做好了,她腳下快了些往屋子裡走去,準備去請蘇落歌,可還沒走到園子裡呢,阿彩便截了她說
“王妃,王爺已經說備好膳食了,讓您快些過去。”
青梔點點頭跟著阿彩去了正堂,天氣風清日暖的分外和煦,她進了正堂看見蘇落歌正端坐在那裡,日頭曬在他的身上天至自然,他望著自己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男兒郎的驕傲與瀟灑。
“還愣著做什麼,已經快到午時了,你不餓我都餓了。”
稷王府的膳食果真是一如往常的寡淡無味。
不過湖裡的魚兒倒是鮮亮,一尾尾金色或紅色的魚兒拖著尾巴搖曳在水中爭搶著青梔手裡的食餌。
看到這些魚兒歡快的遊動,她便想起北荒那處潭水裡的小魚,不知道它還好不好,也不知父母親怎麼樣,雖說時常都有書信來往,可總不及自己陪在身邊來的踏實,也不知道他如今還好不好——
罷了不想了,青梔將最後的一把食餌灑進湖裡,便起身回屋,進屋堪堪坐下袖音便急匆匆的進來說
“方才李小姐帶著丫鬟雲珠來了,可人還沒進門就被外面守著的玄甲軍給攔了下來,說是王爺被皇上禁足府內不許外人進來,李小姐讓奴婢帶了句話進來,說一月後的春季圍獵問小姐去不去。”
青梔回過神問花賦道
“春季圍獵?你可知曉?”
花賦頷首道
“奴婢也不甚清楚,當年奴婢父親是言官,雖說君子曉六藝,可父親騎射並不精通。”
青梔捏著手中的茶碗又驚道
“呀,袖音,你方才說王爺被禁足?眼下玄甲軍都守在府外了?怎麼王爺竟一句也不跟我講。”
袖音搖頭道
“奴婢也不知,只聽守門的小九說門外有人來尋,可剛一出府就被人給攔住了。”
青梔凝眉手指磋磨著茶碗的邊兒,這王爺禁足可大可小,也不知禁多久,她起身對花賦說
“你陪我去尋王爺。”
袖音拿了喜鵲登梅的斗篷給青梔披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園子裡,花賦開口問道
“那小姐可要去圍獵?”
青梔抬起頭望了望這大好的日頭與湛藍湛藍的天,她是想去的,上次騎馬縱情馳騁還是在北荒,還是和瑤玉公子——花賦瞧她出神,便又問道
“小姐,圍場裡都是塵土飛揚的,小姐還是少去的好。”
青梔也不搭話,徑自走著。
書房內
蘇落歌正盯著桌上的一個木盒出神,身前的冷策跪地拱手道
“王爺,王府管事的被抓到了,這是他的手。”
蘇落歌站起身來將桌上的盒子啪的一聲合住,那盒子裡儼然是一隻血肉模糊的斷手,他坐在核桃木雕花玫瑰椅上手指輕釦著烏木書案,他將盒子用手指撥到地上對冷策說
“他既然不願意當王府的管事那便由著他,他白家在我這裡安插這麼多眼線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他這顆明面上的棋子也使到頭了,殺了吧,將他扔進惡狗嶺上去,著人盯著,啃不乾淨不許回來回話。”
“是。”
冷策出書房門時正碰到疾步來的青梔,他福身道
“見過王妃。”
青梔點點頭道
“王爺是在書房嗎?不知進去合不合適。”
不等冷策回話,書房的門兒就被開啟了,蘇落歌眉目含著情意,眼裡半點也尋不到方才是狠厲,他伸出手挺身而立,說道
“我瞧著你今日膳食用的很少,府裡膳房確實做的不怎麼好,等改日我尋了好的,你也不必這般苦著了。”
青梔上前牽著他的手,蘇落歌將她引進房裡便關了門,一進書房蘇落歌便將她擁在懷裡,攬著她的腰肢一步一步將她推至烏木書案上,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木盒一腳將它踢進桌椅下,又俯在青梔耳旁親暱道
“這是你從昨夜起第二次來尋我,我說過你來尋我,我很開心。”
青梔雙頰上透出幾分紅暈,蘇落歌覺得好笑,一味的逼近她惹得她耳旁都落了紅霞,他牽起青梔的手指說道
“我的王妃這般不經羞可怎麼辦才好。”
青梔神色慌亂不敢看他柔情蜜意的眼眸,當即側了臉頰輕聲問道
“王爺何時被禁足府上?”
蘇落歌將她攬入懷中輕拂著她纖薄的背脊說道
“昨日,被父皇召進宮的時候,本想將我禁足宮中,可又怕我再去尋太子晦氣,索性將我禁足府裡,不許我出去。”
青梔抬頭問他
“是因為那天你傷了太子的事兒嗎?”
蘇落歌點頭,摸了摸她的青絲道
“不打緊半月而已,有你陪著,我倒覺得時間有些短了。”
青梔一臉愕然開口道
“半月?”
蘇落歌瞧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問道
“你可是覺得詫異?我傷的可是當今太子是儲君,只將我禁足半月是不是有些過於輕了?”
青梔被看透心思說
“也不是,妾身只是驚異罷了。”
蘇落歌毫不在意開口道
“他一味的縱容我。不過是想要在我身上補償我那早已死去的生身母親,還有當年我替他擋的那一刀罷了。”
青梔稍稍側過身說
“方才李家小姐來尋我了,說是一月后皇上要去霞山圍獵?那到時候王爺也去嗎?”
蘇落歌輕言道
“去。”
青梔轉身從蘇落歌的懷中掙出了身子道
“那既如此妾身便早早的為王爺準備圍獵要用的。”
書房裡蘇落歌聞了聞方才拂過青梔青絲的手輕聲笑著,不急,我們來日方長,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陪著你愛我。
入夜天氣涼了些,蘇落歌陪著青梔用了晚膳又看著她睡下這才轉身回了書房,他雖出不得府,可有些事眼下還是要處理的。他剛坐定在椅子上身後紫玉珊瑚屏榻上響起嘁嘁促促的聲音,他喝道
“誰!”
那嘁嘁促促的聲音停了下來,轉為一聲粗粗的喘息聲,蘇落歌擰眉不快向著喘息聲走去,那聲音是從他房裡的榻上傳來,蘇落歌只甩起寬袖一把便扯開了簾子,怒目下是一個香肩微露的女子驚慌的半依在床圍上,蘇落歌轉怒為驚疑惑道
“月兒?”
月綿兒撲通一聲從榻上滑落下來,跪在寒涼的地上,蘇落歌不喜在房裡鋪著毯子的那股灰糜的氣味,所以他的房裡常年都是擦的水溜的紅酸枝木地。
月綿綿此時衣著清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是嚇得還是凍得,她雖是小門小戶家的姑娘,可遇著蘇落歌這些年家裡幾乎都是好東西都緊著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她又生的嬌俏些,頗有一幅修長窕窈身子,此刻優美渾圓的修長玉腿露在外,柔滑的肩頭上落下了單薄的衣衫,委委屈屈抽抽搭搭的抬眼看蘇落歌,蘇落歌收了怒氣將她扶起來,柔聲道
“怎麼是你,這麼晚了為何還不睡?”
月綿綿聲音柔俏的唉了唉,說
“王爺這幾日都不來妾那裡,妾實在思念王爺。”
蘇落歌扯動嘴角笑了聲說
“前幾日本王不是夜夜都宿在你那裡那?明日本王陪你用早膳,你快去睡吧。”
說罷鬆開月綿綿的手就點上了桌案上的紫金閬雲燭臺,昏暗的屋裡瞬間就亮堂了,月綿綿見蘇落歌不肯再看她,索性赤著足向前了幾步。
她這麼個柔柔弱弱的人兒就那樣紅著眼看蘇落歌,讓他真是沒法忽視她了,蘇落歌哀嘆了口氣說道
“你快回屋歇歇吧,本王今日事情繁雜,身上也實在乏的很,等解了禁足,本王帶你去挑些衣料首飾賠與你可好?”
月綿綿聽的此話,眼眶幾欲承不住淚水,絕了堤般的哭喊道
“王爺,自打妾身進了門,你雖第一夜就來了妾這裡,可王爺您夜夜讓妾唱曲兒,妾唱的嗓子都啞了你也不肯就寢,一夜一夜的唱著哪管的妾是否疲累,妾身不顧臉面不顧聲名的一人奔來尋你,為何你如今眼裡倒是像沒了我這個人一般?就這麼冷冷的晾著我,雖然前些日子日日來我房裡,雖然王爺說喜歡我唱曲兒,可您卻盯著窗外總是出神,窗外的夜是冷的,您惦念著那個屋子裡的人對您是沒有半分情意的,可妾身就在你身邊婉轉討好,您為何就不肯於我一晚呢?她心裡哪兒有王爺,只有我才是真心待王爺的啊。”
冬夜冷寂,月綿綿直挺挺的跪在那裡,看著臉色隱在燭火裡的蘇落歌,只覺得自己從骨縫裡都透得出寒意,就像是身無長物的被人推進了雪堆裡冷的周身發顫。
蘇落歌被她問的語塞,月綿兒的話不停的在他腦海裡迴響著,如同一座老鍾嗡嗡的不停的重複著。
房裡月綿兒抽抽搭搭的哭著,蘇落歌看著手裡的書籍,只覺得書上的字都成了月綿兒的一番子哭腔,索性他啪的將書扔在一旁,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燭火氣味的空氣。
他也沒有再讓月綿兒離開,可他眼裡的神色卻讓月綿兒怕了起來,從前蘇落歌看著她的眼裡或許還含著一些不明就裡的情愫,但此刻這雙清冷的眼就要刺穿她嬌嫩臉皮,他的臉色更是如冰稜一般。
他進一步,月綿兒便嚇得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躲無可躲藏無可藏,看著愈來愈近的人影,月綿兒恍惚間竟想起初見蘇落歌的場景。
那時候父親只是個販夫走卒,母親也是極為清貧的人家,只記得那日陪著父親母親去廟裡上香回來。
在半路的密林裡她眼力好,看見路上的草叢裡半躺個人,鬱鬱蔥蔥的草叢將他的臉面半遮著,熱烈的日頭落在樹葉下照在他臉上,形成了點點斑駁。
那是第一次見他,他臉上赫然一道長疤,正要放下簾子不理會要走,恰好風微微的吹動這樹葉下落下的斑駁,將蘇落歌懷裡的墨玉鑲珠龍紋佩落了出來。
她因著手巧在縣裡的裁縫鋪裡尋了事做,月棉兒常感嘆自己生的這般貌美,不能嫁與草夫過著和母親一樣的生活。
經常的問裁縫鋪掌櫃的一些名門望族之人都穿些什麼衣料,所以對於平日裡達官貴人和皇子公主都穿什麼制式的衣料她也知曉些。
想到這裡幾乎是瞬間她就喊停了趕車的父親,向他指了指一旁的人,她父親年過中旬還想著能有一日平白髮一筆橫財。
平日裡更是把自己的那小攤子看的比她們娘倆還重要,此刻馬車停到躺在地上的人面前時,她父親瞧了一眼立刻劈頭蓋天的將她謾罵一番。
他雖無用些,但因著家裡只他一人掙錢平日裡趾高氣昂了些,月棉兒俯在月書容耳旁輕語幾句,月書容眼裡雖疑惑但還是勒停了車馬,下了馬車在蘇落歌身邊兒打起了轉。
他左挪右走的來回的看蘇落歌,見他身上青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足下踏著一雙月牙色暗紋明黃緞邊短靴,頭髮雖散亂,依稀在凌亂的發中尋到了一頂鑲碧纏金冠。
只是這臉這般醜惡,一時不知是不是貴人,月書容將蘇落歌上下瞧了個遍這才喊來自己的女兒,起了軟皮囊裡的水,順著蘇落歌的嘴角倒了些許下去,見未醒嘴裡囔囔的說了一句
“寺裡的師傅說我是遇貴人的大貴之命,難不成是這個人?”
想罷竟然惡從膽邊生從車上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捏在手裡,刀尖指著蘇落歌,在他身上不斷摸索。
想著他要是醒來他便一刀結果了他,拿走他身上的東西也不錯,月綿兒母女倆見他這番作為自然是嚇得連連後退,月書容見她們這副模樣,面上嗤笑一聲,眼裡也含了輕蔑的笑連連說道
“嗬,荒山野嶺的躺了這麼一個衣著鮮亮的人,我若不拿刀防範著點,萬一是歹人怎麼辦?傷了你們到不要緊,我可得把命保住。”
月書容再次將軟皮囊裡的水倒進了蘇落歌的口中,許是他心急了些,一口灌的太大,直嗆得蘇落歌大口的往外嘔水,看這樣子好懸沒給嗆死。
蘇落歌嘔完了水,只覺得自己的腔子憋悶的厲害,連連咳嗽。
“竟然還活著。”
月書容連退幾大步和月綿綿母女站在一起,警惕的看著蘇落歌,蘇落歌已然醒了,腦海裡也漸漸清明瞭起來。
只覺得自己當時後背被人劃破,他因著知溪擋著那群賊人,自己進了林子,沒走多遠只覺得如同一片漂浮在水中的葉兒,腳下更是踩在棉堆裡般一腳輕一腳重的軟塌塌栽了下去,這一醒來就看見一群人圍著自己。
躲在父親身後的月綿綿就著母親臂彎裡的縫隙裡看了一眼蘇落歌,他醒著的時候比躺在亂糟糟的草叢中好看了一些,眼裡滿是生機,明晃晃的盯著她們。
就如同此刻的蘇落歌,第一次見他時就是這副眼神,充滿凌厲的生機,那生機中是對萬事萬物的慾望,是對所有事物瞭如指掌的輕視,原來是這麼一雙能夠讓人心靈微顫的眼睛。
她竟然被那虛晃假意的情愫給矇騙了,以為她不在乎他面貌有損只守在蘇落歌身邊,就能護住自己一生的榮華,是她和父親將蘇落歌帶回家中細心醫治,想到這,她膽子大了些出聲道
“王爺——”
月綿兒雖然哆嗦著,可語氣裡仍然帶著對他那怕只有一分的渴望,希望她至少在他心裡半寸也好。
“月兒。”
蘇落歌的聲音裡揉了美滿的花好月圓在裡面,只聽的月綿綿一陣恍惚,就覺得此刻而來的是與她同樣想要男歡女愛的情郎,
便是這一層溫熱的念想,讓她再次忽略了蘇落歌原本的性子,原本的眸子,也忘了當年她與她父親只是想要圖財的本意。
“王爺。”
月綿兒嬌聲喚著,蘇落歌只走到離她兩步遠便不再上前了,他直挺挺的站著,話語裡的溫柔還沒褪下,便已經添上了一層冷意,那語氣更是溫涼溫涼的
“本王念著你父女救我一場,便由心謝你們,不管你們是出於任何目的救了本王的,本王都感激,當年本王只是一個沉在爛泥塘裡身邊連個蛆蟲都不肯為伴的落魄皇子,不管你們為著本王的銀錢也好,為這名利也罷,本王都會把你們當做伸手救我出泥塘的恩人,當年本王是為你尋過好婚事的,家世人品皆好,可你卻哭腔著說只願心屬本王一人,問可是嫌棄你,本王沒有回你,可本王心裡是觸動的,那麼一個沒有前途和未來,且面容如惡鬼的皇子,根本比不得本王為你尋得官人,可你卻願意跟著本王,所以將你留了下來,月兒,本王也不知道與你算不算的情分,但多年前是你救本王,所以儘量的滿足你,甚至為了你丟下她親自在山匪手中救下你,你父親仗著本王的臉面拿著本王的銀錢在平允縣買了官做,在那裡為所欲為橫行霸道,兩年間更是娶了好幾房姨娘,而你,雖然沒能給你穩妥的名分,可本王也是將你金枝玉葉的養了起來,你如今滿頭珠翠,周身綾羅難道還不夠嗎?這府裡的女主子是方青梔,這一生都會是她,本王難道不知她不愛我嗎?為什麼你會覺得你年少相救,與本王有恩,本王就得傾心相許呢?這一生就獨愛你?有時候不是這樣的,哪怕是年少相救,在危時相伴,可這本就不是你拿來讓要挾我的。”
月棉兒聽的蘇落歌一席話,瞬間滅了自己所有的希望,若之前她還對涼著自己的蘇落歌有一些希冀,一些盼頭的,為當年的恩情她也覺得蘇落歌該是護著自己的。
可這一番冷不丁的話,澆滅了自己的希望,她如今像一隻粘在蛛網裡的蝶兒,看著眼前的花卻前進不了半分。
蘇落歌收了眼裡的生機,再換了一份柔情,只是那眼風再沒有落在她身上了,他孤清的聲音透了出來,卻不是喊她
“阿彩!”
門外的阿彩提著心走了進來,蘇落歌沒有看她,甩了甩袖袍繼續說道
“將月姑娘帶回房裡吧,她貪涼怕是要躺幾日了,這幾日你好生照顧著。”
這話裡含著濃濃的情誼,就像是魚水之歡後男子對心愛之人體貼入微的愛意,可話落在阿彩和月綿綿的耳裡卻是兩種滋味,阿彩不敢有失,忙扶起瑟縮在地的月綿兒慌忙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