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治療一直就沒有效果嗎?”
直到坐在孟菲的辦公室,何鏘滿腦子還是宇文聰那驚恐地眼神,那個雨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一個膽大調皮正值青春的男孩變成了這樣。
面對何鏘的詢問,孟菲遺憾的搖搖頭:“如果只是從精神評估方面來看的話,宇文聰的精神問題並不是很嚴重,甚至嚴格來說的話都不算典型的精神疾病。導致他每天都無限迴圈在這個痛苦中的主要源頭是他內心的恐懼,那些他拼命想忘掉卻又忘不掉的片段,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折磨他,強烈的壓迫他大腦神經,將他變得精神失常。”
“那他家人呢?像這種情況話或許有家人的陪伴跟慰藉會好很多。”
孟菲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磕到了辦公桌上,氣憤地說道:“家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對自己孩子這麼無情冷血的父母,好像這孩子就不是他們親生的一樣。”
“宇文聰剛開始被送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父母偶爾還會來幾次,到了後來就越來越少的出現,再到後來我們打電話都聯絡不上,好像直接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兒子,更不用說給宇文聰支付治療費用了。”
“那宇文聰這些年……”
“唉,也是個被遺忘的可憐孩子。”孟菲說道,“自從他的父母不管他之後,醫院看他可憐,就一直幫他做著基礎治療,看護著他,至少能讓他安穩的活著不是。”
“後來,豫南書院的事情網上曝光之後,很多人也都知道這個豫南書院逃學男孩的事情,有不少社會上的好心人會來看他。也有不少慈善機構給他墊付了不少的醫療費,只可惜一直沒有任何的好轉。”
“來看他的人很多嗎?”何鏘隨口一問。
孟菲說道:“豫南書院的事情剛爆出來的時候,來的人是很多,網紅呀、記者呀、還有一些自媒體博主,但無非就是想抓著當年事件的熱度,蹭蹭流量。只有極少部分人跟慈善機構是比較關心宇文聰的病情的。”
“尤其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基本上每個月都會來,除了給宇文聰墊付醫藥費之外,還會給宇文聰擦身子,陪他聊天。說來也奇怪,平時我們的醫生護士靠近宇文聰他都會有很大的情緒反應,偏偏這個男孩跟他接觸的時候情緒穩定得很,連精神狀態都是最好的。”
孟菲的描述讓何鏘跟周遊同時想到了那個捲髮男孩向頂頂,如果來看宇文聰的真的是他的話,也就直接性的證明他並沒有死,檔案室起火當天那個牆上的鬼影很可能就是他。
“孟院長,你看那個男孩是他嗎?”
周遊把手機遞給孟菲,螢幕上正是向頂頂的那張照片。
“有些像,但又不太像。”盯著照片看了半天,孟菲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照片上的這個男孩跟那個經常來看宇文聰的男孩長得都很秀氣,冷不丁猛地一看都跟女孩子似的,相似度還挺高。”
她指尖輕點照片,又繼續道:“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有區別的,照片上的男孩生得眉彎眼笑,面容甜糯,臉頰圓潤漂亮;而常來的那個男孩,眉宇間總縈繞著一股清冽的書卷氣,鼻樑上架著細邊眼鏡,像是從線裝書裡走出來的文弱書生。”
“長相倒有七八分相似,但身上呈現出來的氣質是截然不同。”
孟菲的話讓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如果是氣質相同長相不同還有可能是故意偽裝,但每個人身上的氣質是常年日積月累出來的,恐怕是很難能夠改變。這也就極大可能的說明,來看宇文聰的男孩並非是他們所想的向頂頂。
“孟院長,那你覺得我們能夠嘗試跟宇文聰溝通嗎?”
周遊頓了頓,補充道:或者說,我們能夠透過您或者院裡地醫生跟宇文聰進行溝通嗎?
孟菲捧著杯子思慮了一會,才說道:“我非常想配合你們,無論是出於義務還是因為我與丹陽的關係。但就宇文聰目前的情況來說,他不會對我們任何一個人放鬆戒備,他的大腦神經也會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如果我們強行與他溝通的話很可能會引起他的身體本能反應,也就是攻擊我們或者傷害自己。”
“那如果是在他精神麻木的狀態下呢?”
何鏘提出了一個想法:“他神經傳導處於抑制狀態時,我們直接做心理介入。那時候他心裡的恐懼會不斷翻湧,不管是他眼前閃回的片段,還是心裡積壓的舊憶,我們或許能從他囈語裡摸到那些幻象。”
“這或許對於他來說,也是發散內心恐懼的途徑,能有利於他的精神恢復。”
孟菲思索再三,緩緩開口道:“這倒也是個可以嘗試的辦法,但需要一個非常專業且同時精通心理學、催眠學、精神學的複合型高手才能做到你說的情況,我恐怕很難能夠幫上你們。”
“我請一個人過來,孟院長給她打配合怎麼樣?”
孟菲來了興趣,開口道:“很願意為你們的案子盡份力,更願意能早點看到宇文聰好起來。”
醫者仁心,無愧於心。
當第四人民醫院裡周遊聯絡了那個江禹哲的老熟人,何鏘洛丹陽正與孟菲為宇文聰進行心理干預做準備的時候,另一邊衡陽藝術學校的佟涵之也跟胡蝶僵持了起來。
“兩位警官,我都說了我只是把鑰匙給放到了二樓,根本就沒有進去檔案室,檔案室的失火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呢?”
胡蝶坐在佟涵之跟江禹哲的對面,不斷地重複著這幾句話,柔美的臉上隱隱含著怒氣。
“那這枚指紋是怎麼回事?”
檔案室大火之後,佟涵之帶著刑警隊的技術人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現場的情況,在一個沒被大火燒到的鐵皮櫃子縫隙裡發現了大量的桐油痕跡,而桐油痕跡的旁邊有半枚指紋,透過對比正是屬於眼前的胡蝶。
“前一天我剛去給林雪辦理了檔案。”胡蝶語氣不快的說道,“我不得用手扶櫃子,還是不得用手拿檔案?有我的指紋不是很正常嗎?我又不是沒有指紋的鬼。”
從胡蝶進來開始,佟涵之就一直盯著胡蝶的眼睛,眼裡的寒氣讓胡蝶一直在刻意躲閃,避免與佟涵之的直視。也正是這眼神的壓迫讓胡蝶的心裡不斷焦慮,對著佟涵之跟江禹哲二人自然也沒好態度。
佟涵之無視掉胡蝶的氣憤,接著問道:“我想知道劉正德跟穆佳的案發當晚胡老師去哪裡了?”
“據跟你一個宿舍的同事說,那兩天晚上你可是下班後一直沒待在宿舍,很晚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