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跟豫南書院有關係的是李明忠。”

何鏘此時才明白，李明忠一直在耿耿於懷的“惡”究竟是什麼。對於他來說，自己就是那個被‘豫南書院’這個援手所坑害的無知者，被它表面編織出的美好所矇蔽，親手把女兒推進了深淵，送上了死路。

“可如果李明忠是為了給女兒報仇的話，他是怎麼殺人的呢？”

劉正德死亡當天出現的離奇鬼影，穆佳辦公室天花板上的血字，還有檔案室那離奇的大火跟牆上出現的年輕男生身影，怎麼看都不像是連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李明忠能夠做到的。

“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情復仇的話，那有嫌疑的並不是只有李明忠。”

丁諾接著說道：“當年豫南書院給出的說法是李文清在企圖逃出學校的過程中被保安發現，驚慌之下跑上了學校的教學樓。而當年案子的卷宗中寫的是因當天大暴雨，樓頂地面較滑，李文清逃跑中慌不擇路，腳下打滑才失足墜樓死亡，樓頂除李文清的個人痕跡外，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並在樓頂邊緣有清晰的奔跑、滑倒痕跡，排除他殺。”

“而案發那天晚上同樣跟李文清一起逃學的還有另外兩名男生，分別是李文清的男朋友宇文聰、以及他們兩人共同的好朋友向頂頂。”

“宇文聰，向頂頂。”

周遊咀嚼著這兩個名字，迅速問道：“他們兩個現在在哪裡，有他們的照片嗎？”

“有。”丁諾擺弄著電腦，電腦螢幕上出現了三張藍底的證件照片，“這是他們三個當時的檔案照片，分別是李文清、宇文聰、向頂頂。”

照片裡扎高馬尾的女孩脖頸白淨筆直，髮尾利落甩在肩頭，細碎的劉海下，杏眼清澈明亮，挺直的鼻樑與微翹的唇瓣，勾勒出一張極具靈氣的面龐。

一旁寸頭男孩微微昂著下巴，濃眉斜飛，眼尾上挑帶著股不羈，薄唇抿成銳利的直線，眉眼間帶著英朗，有著少年獨特的輕狂張揚氣息。

最右側則是一個捲髮男孩，蓬鬆的栗色捲髮自然垂落，襯得巴掌大的小臉愈發精緻。睫毛纖長濃密，琥珀色的眼睛，小巧挺拔的鼻尖，粉潤的唇，活脫脫像個從童話裡走出來的洋娃娃。

“這個向頂頂……”何鏘歪頭看向周遊，眼神裡帶著詢問。

周遊顯然也意識到了何鏘的意思：“很像那個出現在檔案室牆上的影子。”

“丁諾，向頂頂現在什麼情況？跟衡陽藝術學校有聯絡嗎？”

周遊的問題讓丁諾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愕：“你們在衡陽學校見過他？不可能，難道真的有鬼？”

何鏘聽出了丁諾話裡的端倪，心裡有些不安。

“案發那天晚上，死的並不是只有李文清一個。”丁諾繼續說道，“他們三個，兩死一瘋。”

這句話讓詭案組眾人心裡都起了疑惑。

“誰死了？誰瘋了？”

丁諾翻閱著查出的檔案說道：“向頂頂死了，宇文聰瘋了。”

“向頂頂死了？”周遊不可置通道，“難道那個影子是個巧合？還是說是兇手故意捏造出了向頂頂的樣子來迷惑我們？”

周遊接著問道：“向頂頂怎麼死的？”

一個逃學兩死一瘋，如果李文清是失足墜樓，那宇文聰跟向頂頂呢？周遊實在不敢相信，當年的警察究竟是怎樣調查的這個案子，讓這麼不對勁的案子就這麼塵封了起來。

丁諾答道：“卷宗中記載當時向頂頂已經翻躍柵欄逃出了學校的大門，在保安追他的過程中，他選擇跳進了學校外不遠處的‘淄河’，學校報警後派出所跟救援隊在河裡打撈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向頂頂的下落。直到一個月之後淄河下游的村子裡浮現出了已經腐爛的男屍，透過男屍的體貌特徵及所穿的‘豫南書院校服’才確定向頂頂在逃學過程中跳入河中，不幸身亡。”

“離譜。”佟涵之忍不住丟出了兩個字。

“那宇文聰呢？”

丁諾接著說道：“據豫南書院的說法，宇文聰被保安抓住的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失足墜樓的李文清，他的精神就開始失控。掙脫了保安的束縛，在李文清墜樓的樓下大喊大叫，然後被雷劈了。”

“被雷劈了……”

“被雷劈了……”

這幾個字久久的徘徊在何鏘的腦子裡，讓他一時有些語塞。

“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江禹哲吐槽道，“當年調查豫南書院案子的警察都是傻子嗎？這麼離譜的理由他們都信？還有宇文聰的父母，他們也不為自己的孩子討一個說法嗎？”

江禹哲氣憤地一拍桌子：“這些父母都是幹什麼吃的！”

“宇文聰被雷劈了之後，雖然搶救了過來，但出現了很大的精神障礙，年紀輕輕就一直住在精神病醫院了。”

“唉……”

何鏘嘆了口氣：“兩死一瘋，難道說宇文聰的家人跟向頂頂的家人也會如李明忠一樣的潛伏在學校嗎？劉正德、穆佳的死難道是他們想要為自己的孩子復仇？”

“可全校這麼多師生，再加上各部門的職工得有大幾萬人，怎麼查？”

這大概是詭案組遇到的所有案子中排查難度最大的一個案子，看似封閉的衡陽藝術中學，卻處處暗藏殺機，無論是人是鬼，都讓他們摸不著，抓不住。

“從案子開始就全力配合查案的鄭行，豫南書院出來穆佳的老親信軍事主任鍾銳，那個對學校滿是關心卻軟弱的副校長馬全，看似跟案子毫無聯絡卻多次出現在案子中的身影胡蝶……”

周遊腦子裡一遍遍過著這些出現在案子中的人物：“究竟誰會跟當年的豫南書院的兩死一瘋的三人有關係呢？”

“丁諾，查胡蝶。”

“那個生活老師胡蝶……”

周遊開口的剎那，何鏘也同時說道。

“你們這麼有默契的嗎？”洛丹陽意味深長的看著兩個人，“連這都能想到一塊去，你倆可不能揹著我們過上了吧？”

“嗯，確實挺有默契。”連一向不喜開玩笑的佟涵之都打趣道，“讓人非常羨慕你們兩個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何鏘堅決無視掉兩人的調侃，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

接著迅速地轉移了話題：“既然鍾銳死不開口，學校暫時也沒有有用的線索，我們不妨去見見那個已經瘋了的宇文聰。”

“只有搞清楚豫南書院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找出他們隱藏著的究竟是什麼秘密。”

“這個秘密，或許是讓兇手現身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