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皮鞋在走廊瓷磚上呲溜呲溜的打滑,公文包帶子鬆脫斜挎在胸前,裡面的試卷嘩啦啦往外掉,在他的身後灑下一條凌亂的“紙路”。
可此時的他卻顧不上拾撿,只顧著挺著碩大的啤酒肚不斷地向走廊盡頭奔跑。
走廊上搖搖晃晃的白熾燈燈光打在他滿臉橫肉的臉上,他邊跑邊回頭張望,脖頸後的冷汗順著襯衫領子往下淌,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咽喉,心臟在胸腔裡猛烈地跳動,似乎隨時要破胸而出。
終於跑到辦公室門口,虛掩的門被他肥胖的身軀撞得重重磕在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男人反手將門狠狠地鎖上,後背死死抵著門板,大口喘著粗氣,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辦公室裡的吸頂燈在頭頂滋滋作響,忽明忽暗的光影裡,辦公室內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靜。
“有人嗎?”
男人大聲喝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調皮的學生故意搗蛋嚇他,還是世界上的真的有鬼,剛剛路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鬼影將他這個從來都是無神主義的教導主任嚇了個夠嗆。
倒不是那不知道哪來的鬼影,而是那鬼影像是他熟悉的故人,已經死了多年的故人……
安靜的辦公室沒有任何聲音,男人才緩了緩神,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真皮座椅上。
“不對勁。”
目光掃過熟悉的辦公桌,男人突然暴跳而起,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原本疊放整齊的教案不知何時歪倒成詭異的角度,像是被無形的手翻動過。
桌上的茶杯裡,清澈的茶水莫名泛起細密的漣漪,卻沒有一絲風。
牆上的老式掛鐘也在此時停擺,指標定格在一個詭異的時刻。
“誰?給我出來?”
男人的眉頭緊皺,不安感在心底蔓延。
他突然覺得這間辦公室也並沒有那麼安全,剛想要抬腳走向辦公桌,門外突然傳來指甲刮擦的悶響。
那聲音沉悶又緩慢,像是門外想有人進來,正用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抓撓。
男人僵在原地,冷汗瞬間溼透了後背。
“誰在搞鬼,再不出來的話我會給你處分的。”男人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聲音也提高了一個度。
“嘻嘻嘻,劉老師,現在不給人治療了,改成扣學分了呀。”
熟悉的女聲陰嗖嗖的從四面八方傳來,男人驚慌失措的四處尋找。
就在這時,吸頂燈猛地閃爍幾下,徹底熄滅。
黑暗中,男人更加恐慌,急促的呼吸聲格外清晰,全身的衣服已經被不斷流出來的汗水浸透,泛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劉老師,不記得我了嗎?”
藉著窗外的月光,兩個淺黑色的輪廓正緩緩從牆壁上浮現,而嘴巴一張一合說話的正是那個留著高馬尾,高鼻樑的女鬼影。
“你們……你們……你們是……”
看著這兩個鬼影,男人眼中的驚慌更甚,胸口過度的起伏,好想要一口氣悶死似的。
“你看,劉老師還是心口不一的樣子。”
另一個鬼影取笑道:“叫我們來的是他,我們真來了,他又不高興了。”
“劉老師不一直都是這樣子嗎,可難伺候了。”
“你們不是死了嗎?”
男人已經跌落在地,蜷縮在牆角,看著這兩個鬼影瑟瑟發抖。
“我們當然死了。”
“還是你親手把我掐死的不是嗎?”
女生突然厲聲道:“劉老師,我好疼呀,我真的好疼呀……”
另一個鬼影也慢慢的離男人越來越近:“劉老師,我們真的好想你,你不是說要跟我們一輩子的嗎?”
“現在,你來陪我們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