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陷入沉默的周遊跟何鏘，洛丹陽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們不會懷疑我師父跟鴻飛師哥吧？”

“怎麼可能？”

洛丹陽著急的說道：“師哥跟欣欣關係一直也挺好，欣欣之前對師哥更是一往情深，倆人雖然沒能進一步發展但也一直是好友；師父就更不用說了，我們三個一直都是師父最得意的學生，哪怕欣欣後來放棄了從醫，但一直也跟師父有往來。”

“不可能是師父跟師哥的。”

洛丹陽急切地解釋著：“而且師傅跟師哥還在很努力的幫我們打聽關於留在滬東的校友情況，他們也很關心欣欣的。”

周遊看著噼裡啪啦在努力維護二人的洛丹陽，輕聲安撫道：“沒有懷疑，只是隨口一問，現在案子沒有證據指向任何人。”

洛丹陽這才鬆了一口氣，除了董欣欣，田立傑跟鴻飛都是她在滬東省最親近的人，他根本不敢去想她們其中會有人跟這個殘忍的案子有關係。

“那我先去準備把屍體運回去了。”

洛丹陽一邊戴著自己碩大的口罩，一邊說道：“關穎雪的屍體被破壞的厲害，很有可能會遺留一定的線索，我得趕緊回去仔細解剖看看，希望能找到有用的證據。”

看著洛丹陽又去忙碌起來的身影，佟涵之默默地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你們有事不想說？”

“是不知道怎麼說。”何鏘嘆了口氣，說道，“多跟屍體打交道，擅長心理學、催眠術、身上還有熟悉的消毒水味，你想到什麼？”

佟涵之神色一動：“你們跟他正面交手了？”

詭案組的眾人只知道江禹哲跟何鏘在烏蒙觀遇到了危險，周遊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可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幾人並不知道。

“不止是交手了，阿哲差點被狼狗給咬死，我也差點永遠醒不過來。”

何鏘將在烏蒙觀發生的事情跟佟涵之粗略的講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黑袍人身上表現出的各種疑點。

聽完了何鏘的話，佟涵之的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她也想到周遊為啥會一根菸一根菸的抽個不停，更是暫時瞞住了洛丹陽。

自己最親的人可能會跟連環兇殘的兇殺案有關係，這擱誰身上恐怕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其實……也有可能是黑袍人故意在洩露這些線索。”

三人站在工廠外的空地上，看著正在指揮著民警搬運屍體的洛丹陽。

佟涵之開口說道：“就目前查到的內容來看，於莉是唯一一個背景有問題，且可以跟兇手關聯上的人。最早釋出關於烏蒙觀換命異聞的秘術的帖子是在於家多年前的老宅，這兩具屍體出現的地方又是於莉父母曾經的公司。”

“如果你們猜測的那個人真的是兇手的話，那他跟於莉很難關聯上，無論是年齡、生活簡直是八竿子打不著。”

周遊跟何鏘誰也沒有說話，都在自己思考著佟涵之說的話。

“現在只能等等看丁諾或者楊珉那邊的訊息了。”

丁諾一直留在組裡各渠道的搜查董欣欣跟於莉的資訊，而楊珉則帶著刑警隊被周遊安排去大規模的全省搜尋烏蒙山的老道士。

於莉跟董欣欣的資訊如果是兇手的拼圖，那老道士就是直接揭開兇手面目的關鍵。

周遊捻滅了地上的菸頭：“無論是董欣欣的校友，還是於莉父母的化肥廠，又或者是那個離了道館便失蹤了的老道士，只要能找出一個線索，我們或許就能找到兇手的方向了。”

明城市異聞詭案組法醫解剖室。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洛丹陽疲憊的伸了個懶腰，旁邊是還在仔細化驗著一些墨漬的佟涵之。

“潘小雙的屍體上除了在大腿根部發現了殘留的這點墨漬之外沒有別的發現。”

剛剛解剖完了潘小雙的屍體，洛丹陽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沙啞，疲憊不堪。

“耳朵的切口呢？”佟涵之問道。

她剛剛注意到了潘小雙耳朵的切口平整且絲滑，不像是一般的利器所剝落。

洛丹陽指了指自己手裡的解剖刀：“手術刀，或者是解剖刀。”

“兇手的手法很熟練。”洛丹陽接著說道。“我現在覺得他跟牙醫的關係不是很大，我更傾向於他是外科醫生了，對於外科醫生來說完整的剖走死者的牙齒也不是一件難事。”

洛丹陽邊說著邊俯身檢視起了關穎雪的屍體：“我得先把她肚子上的線拆開。”

她一手執鑷子，一手持剪刀，指尖輕顫著用鑷子夾住關穎雪胸腔處麻線的介面，剪刀尖緩緩挑開打結的線扣。

隨著鑷子鬆開，浸染鮮血、黏著碎肉的麻線如蛻下的蛇皮般簌簌滑落。

麻線斷開的一瞬間，關穎雪腹部的肌肉與脂肪層驟然向兩側翻卷，露出令人噁心的腹腔。

本該臟器俱全的位置，此刻卻填滿了油膩的肥肉，滿滿當當。

肥肉上還沾著鮮紅的血，在蒼白的燈光下油滋滋的泛光。

縱使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兇案屍體，但眼前這場面還是讓洛丹陽生理性的不適。

強忍著胃部的翻湧，洛丹陽吃力地從關穎雪腹部掏出了那塊巨大的肥肉，放到了證物秤上，足足有30多斤。

“兇手這心理素質是真強。”

佟涵之也湊了過來，看著那塊散發著腥臭味的肥肉，臉色十分的糟糕。

“我是真忍不住想吐。”

“別！”洛丹陽迅速的拿起一塊乾淨的白布蓋到了那塊肥肉上：“我把它蓋上，看不見就好了。”

佟涵之別過頭，決定不再去想那塊肥肉。

“哎，這是什麼。”

佟涵之在死者的腹腔裡發現了一個細微的金屬小玩意。

順著佟涵之手指的方向，洛丹陽趕緊用鑷子夾了起來，拿到了燈光底下。

“像是什麼裝飾品。”

寬大的口罩遮住了洛丹陽大半張臉，只能看到露出的那雙眼睛閃著疑惑的光：“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佟涵之試探著說道：“我怎麼瞧著，像是鋼筆帽上的修飾品，現在很多鋼筆帽都帶著這玩意吧。”

正在垂眸思考著的洛丹陽猛地抬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將這個難得的‘發現’放到證物盤後，急匆匆的摘掉了手套，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快速滑動著螢幕，洛丹陽著急的找著什麼。

突然，洛丹陽的手指停住，眼裡濃濃的不可置信。

將手機翻轉向了佟涵之，洛丹陽說道：“我師父，有這麼一支鋼筆。”

佟涵之沒有多大的震驚，從周遊跟何鏘的口中她已經猜到那個他們懷疑的兇手，那個黑袍人——正是洛丹陽的師傅，省法醫廳的主任田立傑。

“涵之，墨漬對比結果出來了嗎？”

佟涵之連忙翻了翻報告：“歐系的一種墨水，百利金。”

聽到這個答案，洛丹陽更是呆在了原地，喃喃道：“我師父，最常用的也是這款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