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他？”

本身何鏘還存有疑惑，但聽完了周遊跟江禹哲的懷疑，也對這個被多個細微線索堆積起來的兇手逐漸清晰。

周遊開口道：“可我們現在手裡還沒有確實的證據，如果冒失的對他進行傳喚詢問的話，恐怕會引起不小得恐慌。”

幾人心中所想的這個兇手身居重要位置，又叱吒滬東省這麼久，有深不可及的關係，牽一髮動全身，如果沒有能實打實的證據，恐怕杜楓也不會同意詭案組動他。

“那要不我先跟跟他？”江禹哲提出了想法。

“那你還不如將他直接逮過來。”黃聰聰開口懟道，“我對你們說的這個人也有耳聞，算是全能人才，四邊形戰士，你想要跟跟他的話，恐怕很快就會被發現，到時候更是說不清。”

周遊點點頭，認可著黃聰聰的說法：“黃老師說的很在理，我們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

“鈴鈴鈴——鈴鈴鈴——”

周遊口袋裡呆板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何鏘跟江禹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般周遊的電話響起都不會有太好的事情，多半是有新的情況發生。

“喂，周隊，何鏘怎麼樣了？”

手機裡傳出來的是佟涵之那冷冷的聲音。

“沒事了，你們那邊怎樣了？”

兩人的對話要多簡短有多簡短。

“又有屍體出現了。”

“還是兩具。”

“戌狗守門戶，亥豬開鬼宴。”

當週遊和何鏘匆匆趕到佟涵之所說的‘晉仲鎮田野化肥廠’時，夕陽已西斜，如同一枚暗紅色的鹹蛋黃，墜入地平線。蒼涼的餘暉籠罩著天空，將穹頂染成了一片幽紅，彷彿是天空被潑上了一層濃郁的顏料。

就像在場所有人的心情，低沉、壓抑。

“阿哲呢？”迎上來的佟涵之問道。

“送前女友去了。”何鏘調侃道。

江禹哲被周遊攆去送黃聰聰回明城，到現場的只有不顧身體虛弱執意要來的何鏘跟一臉無奈的周遊。

“情況怎麼樣？”

周遊環顧著四周並未見楊珉，只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在維護現場。

佟涵之答道：“兩具屍體，一具發現在化肥廠的門衛室裡邊，一具在化肥廠的食堂。”

“身份確認了嗎？這地方這麼荒涼，應該荒廢很久了，屍體怎麼發現的？”

“丁諾那邊已經把身份傳過來了。”佟涵之說道，“保安室裡的屍體叫潘小雙，1970年狗年出生，53歲，是明城市潘家園大酒店的傳菜員；食堂裡的屍體叫關穎雪，1995年豬年出生，28歲，是小有名氣的畫家。”

見佟涵之沒再繼續，周遊轉頭看向她：“報案人呢？”

“我跟丹陽。”

“你倆？來這？幹嘛？”

佟涵之的回答出乎兩人的預料，何鏘更是驚訝三連問。

“我跟丹陽去查於莉的生活圈子。”佟涵之解釋道，“發現於莉的父母曾經是明城市知名的民營企業家，也就是這個田野化肥廠的老闆。但因為非法集資問題，坑害了很多無辜的家庭，也就導致工廠倒閉，逐漸落魄了。”

“我跟丹陽覺得兇手既然對於莉有強烈的仇恨，那會不會跟於莉的父母有關係，也就想來這個化肥廠附近的村子看看，能不能瞭解到什麼線索。”

“哪知道這附近的村子已經荒廢，人沒找到，死屍倒是發現了倆。”

幾人說著話已經來到了化肥廠的院子裡，兩具屍體已經有些腐爛，大概已經死了有段時間。

潘小雙的耳朵連同部分皮肉被連體削落，半懸在脖頸處，像是耷拉著的狗耳朵；斷裂的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疊壓蜷縮，遠遠望去，整個人蜷成一團，像是一隻酣睡不醒的老狗。

而關穎雪的慘狀更令人不寒而慄：

她原本白嫩的面板上，被密密麻麻的用尖銳的刀具刻滿了哺乳期母豬才有的網狀褶皺，滲血的紋路相互粘連，結成紫黑的血痂，泛著黏膩的光澤；

腹部從胸骨下方被一刀縱向劃開，切口外翻的皮肉間，填塞著大塊油膩的肥肉。粗劣的棉線歪歪扭扭的穿過脂肪層，將脹鼓鼓的腹腔勉強縫合。

最駭人的是，那些未完全遮掩的血紅色肌肉組織間，隱約可見白色蛆蟲正順著血漬蠕動，啃食。

何鏘看著眼前的景象拼命地壓制著胃部的不適跟喉間的湧動，之前的幾具屍體血腥、詭異，但眼前這具“亥豬開鬼宴”的屍體實在是噁心至極，能引起強烈的生理不適。

趕快別過頭，何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yue出來。

正在檢查著屍體的洛丹陽，聽到動靜抬起了頭：“何哥，不用強忍著，剛剛這些同事們都已經吐了個遍了，沒人笑話你。”

擺擺手，何鏘拒絕了在此時說話。

周遊開口道：“這兩具屍體什麼情況，屍斑來看的話似乎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

“潘小雙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昨天晚上8點左右；關穎雪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昨天晚上的十點左右。”

洛丹陽感嘆道：“兇手精力跟體力確實挺旺盛的，8點殺一個，10點再殺一個，凌晨又趕去烏蒙觀襲擊阿哲，催眠何哥，還帶著一群狼狗跟周隊你激戰；還得裝飾屍體，把屍體搬運到這裡；”

“如果兇手沒有幫手的話，那他這一天可是給自己安排的滿滿當當，比咱們這牛馬都牛馬。”

洛丹陽的話讓周遊跟何鏘的心裡同時又起了波瀾。

“31號範慧死亡，2號於莉死亡，3號董欣欣死亡，這5號就發現了潘小雙跟關穎雪的屍體。”

周遊看向何鏘，似乎是想求得他的答案：“如果兇手真的是他的話，短短不到七天的時間殺了5個人，陷害了我，傷了江禹哲，還差點把你困死在夢境中……他的體力真的支撐得住嗎？”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

洛丹陽快速走到兩人的身邊，手裡還拿著帶血的解剖刀：“你們要是有什麼線索一定得告訴我。”

董欣欣的死對洛丹陽的打擊十分的大，哪怕面上看起來已經冷靜豁達，但內心的煎熬與痛苦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沒什麼。”

周遊岔開了話題：“於莉這邊的線索還得繼續查，剛剛查到田野化肥廠，就在這裡發現了兩具屍體，恐怕這個案子的關鍵還在於莉。”

“於莉這邊資訊確實多，但欣欣……”提到董欣欣，洛丹陽的語氣裡還是帶著濃烈的悲傷，“欣欣這邊的資訊確實不多，等我再找師父跟師哥瞭解下，他們或許能知道些我不知道的資訊。”

“他們跟董欣欣也很熟嗎？也是你們學校的？”何鏘問道。

洛丹陽說道：“我跟欣欣是大學室友，鴻飛是我師哥自然也是他師哥，你們不是都知道嗎？”

“那田主任呢？”何鏘求證道。

“哦，我師父呀。”洛丹陽說道，“我師父是我們學校的客座教授，當然也算是我們一個學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