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鏘在竹林裡迷失迷離的時候,不遠處樹林的江禹哲也是心懷忐忑,小心翼翼。
在廂房內,自己也剛剛入睡不久就發現了窗外的黑影,從身高來看並不像是那個小道士寂空,江禹哲便追了出來,直到追到了這個樹林,黑影也失去了蹤跡。
可樹林地勢複雜,樹木旺盛,江禹哲追進來時並沒有記下出去的路,只能一點點的憑著感覺找尋出去的路。
“出來。”
江禹哲耳朵一動,側身一轉,手裡的鋼刀片衝著身後的東北方向拋了出去。
“嗖”地一聲,刀片擦著一個黑袍飛過,在黑袍的一角留下了一道碩大的口子。
“不愧是特警隊的大隊長,有鷹眼之稱的江隊長,連刀片都能使得這麼出神入化。”
一道黑影從樹後走了出來,寬大的黑袍將其遮的嚴嚴實實,看不出高矮胖瘦,更看不到長什麼樣子。
“你是什麼人?”
江禹哲的手已經伸到了身後握住了手槍,準備著給面前這個黑袍人致命一擊。
“這林子裡全是瘴氣。”看出了江禹哲的意圖,黑袍人不慌不忙的說著,“如果江隊長開槍的話,森林大火可是避免不了的。”
江禹哲不敢拿這個冒險,只能放棄了想要動槍的想法。
“你想做什麼?”
“殺你。”黑袍人言簡意賅道,“我多次提醒你們詭案組不要管這個案子,先是狼狗提醒,再是未羊食青巒被挖掉的眼睛,還有周遊被調查,你們卻還是死不回頭,那我只能一個一個把你們除掉了。”
江禹哲冷冷的看著黑袍人,眼裡不見任何的膽怯:“周隊是被你陷害的?”
“我只是想讓你們放棄這個案子。”黑袍人抬起頭,寬大的帽簷下是一雙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江禹哲,“既然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多殺幾個人。”
江禹哲已經怒火中燒,一把收縮鋼刀也從腰間掏了出來握在了手裡。
“你還沒資格跟我動手。”
話音落下,黑袍人一躍而起,跳到了粗壯的樹杈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江禹哲:“就讓我的小乖乖們跟你玩玩吧。”
樹林深處的灌木叢中傳來骨骼錯位的咔咔聲,無數雙幽綠的眼睛從黑暗深處亮起,如同鬼火般在枯枝間明滅。緊接著,一隻又一隻狼狗邁著詭異的步子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肥壯的身體,露著鋒利的獠牙,口水打溼了下巴上的毛,看著江禹哲躍躍欲試。
“去吧,小可愛們。”
隨著黑袍人的一聲令下,數不清的狼狗前仆後繼的衝著江禹哲衝了過去。
“汪——”
最前邊的狼狗發出尖銳的嚎叫,剩下的狼狗像是接到了衝鋒號角,爪尖劃破地面濺起泥土,口水甩到風裡腥臭不堪。
最前方的狼狗騰空躍起,腥風裹著涎水朝江禹哲撲面而去,江禹哲旋身避開,手裡的鋼刀擦著狼腹劃出一道血痕,溫熱的血濺在他手背。
被劃傷的狼狗重重的跌在地上,濺起塵土,不斷哀嚎,更是激起了其它狼狗的兇狠。
未等江禹哲喘息,左側又有三隻狼狗呈三角陣型包抄而來,其中一隻高高跳起,狗爪尖銳鋒利,張著大嘴利齒直取他咽喉。
江禹哲猛地後仰,狼狗的牙齒擦著下巴掠過,帶起一串血珠。
他借勢抬腿踹向狼腹,將其踢得倒飛出去,撞斷兩根碗口粗的灌木。
但緊接著更多狼狗已如潮水般湧來,一隻狼狗死死咬住他的褲腿,尖銳犬齒瞬間刺破皮肉。
江禹哲忍著劇痛揮刀下劈,狼狗腦袋應聲落地,溫熱的血噴泉般濺在他胸前。
濃厚的血腥味徹底激怒了狼群,這些像是失了魂魄一樣的狼狗接二連三的撲向江禹哲。
江禹哲手持鋼刀不敢有任何的鬆懈,手起刀落間又有幾條狼狗倒在了地上,江禹哲也成了一個血人。
可這些狼狗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只要不死,就從地上強撐著爬起來,再次衝著江禹哲發動攻擊。
“媽的,這些狗怎麼像是被操控了一樣。”江禹哲暗自罵道。
他本不想取它們的性命,可這不死不罷休的架勢,江禹哲也只能為了護住自己的命而痛下殺手。
“寶寶們,動動腦子。”
黑袍人看著愈戰愈勇的江禹哲,也有些穩不下去,開口對狼狗們下達著指令,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怪異。
狼狗們好像聽懂了黑袍人的話,它們不再單打獨鬥,而是開展了團隊默契配合的攻勢。
兩隻狼狗從正面佯攻,另外三隻趁機從背後偷襲。
江禹哲左擋右格,手裡的鋼刀舞出一片銀光,卻還是逐漸力不從心。
一個防禦不及時,狼狗鋒利的爪子掃中了江禹哲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順著神經炸開。
江禹哲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後背重重撞在樹幹上,震得口中泛起鐵鏽味。
而狼狗們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已經將他圍得水洩不通,領頭的狼狗甚至發出了得意的嗚咽,彷彿勝券在握。
“今天,可不能要死在這裡。”江禹哲手裡的鋼刀橫在了胸前,臉上露出一個慘笑,“何哥,剩下的就看你了。”
江禹哲絕望地看了遠處的道觀一眼,手裡的鋼刀一個猛子再次朝狼狗群揮舞了過去。
不斷濺到臉上的血糊住了眼睛,身上被狗爪接連抓傷陣陣疼痛,連拿刀的手都因肩膀的傷口漸漸抬得吃力。
“江警官!”
正當江禹哲要體力不支倒下時,寂空手持一根棍子如旋風般橫掃了過來,將江禹哲背後的兩隻狗挑了出去。
“我來幫你。”
寂空瘦弱的身軀扶住了江禹哲搖搖欲墜的身體。
江禹哲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你趕緊離開,這些狗像被控制了一樣,沒了神智,危險的很。”
話裡滿滿的擔憂。
寂空一邊揮舞著手裡的棍子,一邊將江禹哲扶著靠到了一棵樹上:“江警官,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棍子一歪,一隻狼狗又被別了出去,趁這個間隙,寂空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罐子,用力地摔到了地上,罐子摔碎的瞬間一股難聞的氣味迅速擴散。
黑衣人憋住了呼吸,冷哼一聲:“算你幸運。”
接著,消失在了樹林裡。
而那些前一秒還面露兇光的狼狗已經軟綿綿的都倒在地上,留下了滿地的血跟支離破碎的狼狗屍體。
“江警官。”寂空連忙掏出了一個藥丸塞到了江禹哲的嘴裡,“沒事了。”
剛剛的激戰跟身上的傷勢讓江禹哲的身體已經超負荷,勉強的看了眼面前這個救了自己的小道士,江禹哲還是體力不支的昏了過去。
夜空中,半輪彎月依舊靜靜地懸掛著,像一位沉默的老者,俯瞰著烏蒙觀裡發生的這一切。而它灑下清冷的月光,籠罩著這片剛剛經歷了血雨腥風的烏蒙觀,為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畫上一個蒼涼而又寧靜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