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的規矩,死者是你的朋友,你應該回避這個案子。”
語氣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頓了頓,周遊接著說道:“再者你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再進行勘察。”
洛丹陽伸手抹掉了臉上的眼上的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定:“周隊,請您相信我,我可以的。”
這一刻,洛丹陽藏起了所有的悲傷與懦弱,眼睛裡有的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周遊盯著洛丹陽的眼睛看了一會,終於點點頭:“好吧,儘快判定死者的情況,涵之配合丹陽將周圍仔細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遊何鏘江禹哲已經將報案人跟遊樂場地方的負責人都詢問了個遍,與前幾宗案子一樣,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跟水庫女屍、草原女屍一樣,欣欣也是窒息而亡。”洛丹陽強行壓制著悲傷的情緒,“不過她的上半身有明顯的紫紅色傷痕。”
“普通扼痕的話應該是規則的且成青灰色。但欣欣身上這些紫紅色傷痕邊緣呈不規則鋸齒狀,更像是某種編織物造成的勒痕。”
“難道兇手的思維進行了改變?”何鏘暗自想道,“三年前的屍體跟水庫女屍,兇手並未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可對於莉跟董欣欣卻有著破壞屍體的行為。難道跟“羊頭老嫗”的案子一樣,又是不止一個兇手?”
“這勒痕……”周遊細細的觀察著,“是網狀物?”
洛丹陽搖搖頭:“我更傾向於是網格狀毛衣。”
將剛剛屍體上找到的證物遞給了何鏘,透明證物袋裡邊裝著的是一根細微的紅色毛狀纖維。
何鏘思慮了一會,推著周遊轉了個身,邊比劃邊說道:“你是說兇手是將毛衣套到了死者的身上,然後從後邊往後邊使勁拉扯,所以在死者身上留下了這些不規則的紫紅色傷痕。”
“嗯。”
洛丹陽應道,心裡卻想起了大學時董欣欣最大的愛好就是織各式各樣的圍巾、毛衣,自己的秋冬毛衣被她承包,從來沒有自己買過。
想到這裡洛丹陽鼻子一酸,眼眶裡再次被淚水填充滿。
“涵之,你那邊呢?”
佟涵之有些出神,沒有聽到周遊的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涵之。”
“奧,我這邊也沒什麼發現。”江禹哲戳了戳佟涵之,才反應過來,有些不自然的說道,“現場跟之前的現場差不多,沒有任何的指紋或者腳印,也沒有除死者外其他人的殘留物。”
何鏘盯著佟涵之有些疑惑:‘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勘察了一下現場就成這樣了?’
明城市公安局異聞詭案組辦公室。
從案發現場回來之後,周遊在自己的辦公室翻找著烏蒙觀的資訊,江禹哲陪著洛丹陽在解剖董欣欣的屍體,丁諾一大早去了發現烏蒙觀論壇的運營中心。
只有佟涵之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心事重重,冷豔的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為難。
何鏘走到佟涵之身邊,跟她並排站立著,俊朗的男人與清冷的女人,兩人就那樣看著窗外的落葉,誰也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無言許久,還是何鏘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
佟涵之轉頭看向何鏘,眸子裡一層寒氣:“如果這個案子跟我們身邊的人有關係,你覺得該怎麼辦?”
何鏘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還是鎮定的開口道:“我們求得無非是個真相,跟人沒有關係,跟這個人是不是我們身邊人更沒有關係。”
“你看看這個。”
佟涵之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證物袋,袋子裡裝的是一枚兩人都十分熟悉的東西。
“你從哪裡找到的?”
何鏘接過了佟涵之手裡的證物袋,指尖微微顫抖,這個袋子裡的東西讓他再也熟悉不過,是警用襯衣上的專屬紐扣,而昨天跟他一起去烏蒙山的周遊穿的就是警用襯衣。
佟涵之迷離的眼神看著窗外:“剛剛在案發現場,死者腳下的土裡找到的。”
“丹陽知道嗎?”
“我發現這枚紐扣的時候,她正在給董欣欣做屍檢,大機率沒有看到。我也沒敢聲張,周隊跟阿哲都不知道。”佟涵之說道,“我本想會不會是一個巧合,就想回來把這枚釦子檢測一下再告訴大家……”
佟涵之沉默了下去。
看著佟涵之的樣子,何鏘也猜到了七八分,可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上邊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上邊有多個殘留的指紋。”
佟涵之平靜看著何鏘,卻不難看出她的焦慮,她迫切的想要從這個剛剛認識幾個月卻讓她能夠信任的戰友這裡得到一絲鎮定。
“是周隊,對嗎?”
看佟涵之難以開口,何鏘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何鏘,這件事情還得看看周隊怎麼說。”
何鏘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裂了一樣,一團亂麻,渾渾噩噩,看著佟涵之一張一合的嘴,卻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周遊跟這個案子有關係的話,那他是不是也跟那個組織有關係,他對自己的目的到底什麼,自己跟他之間的關係又到底算什麼?”
這些問題像是要把何鏘逼到絕境,他害怕周遊會跟這個案子有關係,會跟那個組織扯上關係,害怕這個自己無比信任的男人會成為自己的敵人……
“何鏘,你冷靜點。”
佟涵之跟在杜楓身邊那麼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關於肖家慘案,關於那個組織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會對何鏘的打擊有多大。
“那個組織對你的情況瞭如指掌,他們知道你害怕什麼,知道你恐懼什麼,那這個案子真跟他們有關係的話,會不會是他們對你跟周隊下的套呢?”
佟涵之冰冷的話語讓何鏘一個激靈,也從慌亂中抽離了出來。
“我沒事。”
何鏘也是暗自苦惱:“為什麼自己一遇到跟那個組織相關的事情就這麼不能自己,肖家慘案對於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心魔,一個自己無法控制、無法壓制的心魔。”
“詭案組的人都去哪裡了?”
詭案組的門口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
兩人轉頭看去,只見並排走進來的是程不凡跟杜楓,身後跟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面帶兇相的中年男人,還有……
還有兩個——省廳的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