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有周遊的安撫,剛剛要炸毛的何鏘也定了定心神,大概對於孤身一人的何鏘來說,這個患難與共的搭檔就是他莫大的底氣。
“沒想到田主任對心理學也有研究。”何鏘平靜的說道,“那還請田主任繼續說說接下來的故事。”
“遊猴斬魔槍的人性又讓她做了什麼呢?”
沒有再繼續針對何鏘,田立傑講起了接下來的故事。
“遊猴斬魔槍並沒有在沈家等死,她記的沈星宜偶爾提過,他的外祖母在青城山修道多年,是一位修道多年的高人,精通各種神秘的道術。”
“沒人知曉遊猴斬魔槍究竟懷揣怎樣的執念,又耗費了多少光陰。只知從沈家到青城山的古道上,蜿蜒著兩行深嵌泥土的血跡 —— 那是她一寸寸爬動時滴落的痕跡,亦是她以血肉為墨,刻在人間的決心書。”
“就那樣,憑著對沈星宜的愛,遊猴斬魔槍拼著一口氣終於見到了沈星宜的外祖母。”
“那位年逾八旬的老修道者聽完沈家的慘狀後淚溼衣襟,卻並未責怪眼前這個給沈家招致災禍的女子。”
“而遊猴斬魔槍則直視著老人泛著慈悲的眼眸,拽著她的衣角,字字泣血地說只要星宜活過來,哪怕... 要她剜心剔骨,魂飛魄散,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
“本該是句瘋話,可沈家外祖母聽完遊猴斬魔槍的話後,指尖捏著佛珠在檀香繚繞中沉默許久。她按住遊猴斬魔槍染血的手腕,檀木念珠硌進她得皮肉,她告訴遊猴斬魔槍,想要復活沈星宜的話,需要拿命換。”
“遊猴斬魔槍沒有任何猶豫,只要沈星宜能夠活過來,她的命又算什麼。”
“沈家外祖母枯瘦的手指在黃紙上畫著扭曲的符文,她告訴遊猴斬魔槍,有一種名為“十二生肖換命之術”的道術,要殺死十二生肖的女子,並將她們按照一首歌謠所述在相應地點擺放成十二生肖的的樣子,以此產生鎮魂,還要完整的取走她們的一顆牙齒,以她們的牙齒為媒介開啟血祭壇,從而復活沈星宜。”
“而遊猴斬魔槍也是十二生肖之一……”
“幾日後,遊猴斬魔槍在道觀的地宮之下吞下帶血的虎骨虎筋,任沈家外祖母用藤條抽開她後背結痂的傷口,將《百兵殺陣圖》的墨字刻進肌理。”
“每到子夜,她就著月光舞動著斬魔槍練習沈家祖母從江湖各處蒐集來的槍法,看自己的影子在青磚上舞成索命的魔槍。遊猴斬魔槍告訴自己,只有足夠強,才能在成為祭品前,先將另外的是一個生肖殺死,取走她們的牙齒。”
辦公室裡,何鏘三人聽著田立傑的講述有些吃驚,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離奇詭異的案子居然是是因為從清朝流傳下來的換命道術,那兇手想要的是換誰的命呢?
十二生肖換命術的故事還在繼續。
“那是嘉慶四年,在青城山潛心修煉了大半年的遊猴斬魔槍終於下了山。”
“她開始追蹤十二生肖的其他女子,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在江湖上展開,一具具離奇詭異的屍體也在江湖各處出現。”
“裹著血雨腥風,每一道槍影掠過都有一顆牙齒收入囊中。”
“江南牡丹亭的夜宴上,她的槍尖挑落了幽蛇的破天輪;”
“江南水巷的畫舫裡,她以道術破了沐羊的招魂鈴;”
“江南東湖的湖岸,她僅三招斷了坤牛的水火棍;”
“江南城隍廟的大堂中,她呼雲喚雨收了御龍的噬魂劍”
……
每一場廝殺都濺起的細碎血珠,訴說著遊猴斬魔槍對沈星宜的思念和對復仇的執著。她憑藉著高超的武藝跟沈家外祖母傳授的道術,最終將十二生肖的其他女子一一殺死。”
“糧倉斷,泣荒田,嘯山頭,窩草畔,戲雲湖,隱林間,踏血池,食青巒,啄魂幡,守門戶,開鬼宴。”
“還缺的——只還有遊猴斬魔槍的笑人面。”
“城郊道觀的地宮祭壇燃起十二盞青銅燈,三十六盞白蠟燭。遊猴斬魔槍在最後看了一眼沈星宜被冰凍的屍體後,按照“猴生肖”的姿勢自刎在了祭壇面前。”
“沈家外祖母握著孫兒冰冷的左手,將十二枚牙齒,用帶血的銀牙籤釘入祭壇的十二個方位。”
“子時的梆子聲裡,沈家外祖母割開手腕,用硃砂在黃表紙上畫出扭曲的星紋,隨著她的咒語聲越來越急促,祭壇上開始閃爍起詭異的光芒。”
“隨著時間的流逝,鮮血從祭壇的縫隙中滲出,匯聚成一個血池,沈家祖母則將沈逸的屍體放入血池之中……”
田立傑結束了這個故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洛丹陽開口問道:“那沈星宜復活了嗎?”
田立傑搖搖頭:“傳說只是傳說,異聞只是異聞,至於沈星宜有沒有復活,大概只有沈家外祖母知道。”
“所以您從三年前的女子連環被殺案開始,你就知道這是跟十二星相換命術異聞有關係?”周遊問道。
“是。”田立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緩解著講述這個故事的疲憊,“可知道又如何?十二星象換命術不過是民間傳說,難不成你還真要去緝拿深諳換命之術的沈家外祖母,或是追查那個生死成謎的沈星宜?”
周遊回答道:“那你沒想過兇手會繼續殺人嗎?如果三年前你們能夠堅持偵查這個案子的話,兇手說不定已經落網了,可能就不會有這第七名死者了。”
“異想天開。”
田立傑將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你們覺得這個十二生肖換命術的案子就這麼簡單嗎?”
“你們覺得一般人會掌握這樣的道術嗎?”
“還是你們覺得你們有多少條命夠你們與之搏一搏?”
這一連串的質問裡,藏著的不是對周遊的斥責,而是一位前輩對這些晚輩近乎固執的擔憂。
田立傑的反應令何鏘更是生疑:“田主任,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唉。”田立傑扶著桌子慢慢坐到了椅子上,“你們知道了十二星相換命術跟案子有關還是不死心嗎?難道你們不怕嗎?”
“怕什麼?”周遊近乎執拗的性子,決不允許他在這種怪談之事讓步。
田立傑苦笑著搖搖頭:“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果不是三十年前也發生過同樣的案子的話,我想我也會想你這樣的……”
“什麼?”
幾人異口同聲道:“三十年前還發生過同樣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