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天，本應裹挾著初秋特有的慵懶氣息。

可花山水庫女屍的出現無情的劃破了這份寧靜，看似孤立的案件，卻像開啟了潘多拉魔盒的鑰匙，不僅牽出三年前的六名女子連環命案，更是暴露出與十二生肖有關的詭異殺人手法。

毫無頭緒的進展，像是無形的藤蔓，纏繞在詭案組眾人心頭，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是跟丹陽約的這個點嗎？”

何鏘跟周遊站在省法醫處的門口，卻遲遲不見洛丹陽的身影。

無論是何鏘還是周遊，眼睛都有著濃厚的烏青，估計因為這離奇又艱難的案子昨晚都沒有睡好覺。

周遊看了看手機：“丹陽一直不會遲到的，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幾人雖然在神秘局查閱了3年前的卷宗，但寥寥無幾的案件醋了記錄，除了分析出了十二生肖的詭異殺人手法之外，沒能給幾人帶來任何的線索。

何鏘只能約了洛丹陽，今天一起來見一見目前來說對這個案子最熟悉的省法醫處主任田立傑。

“你怎麼才來？”

看著一向大大咧咧的洛丹陽有些磨磨蹭蹭，還似乎有些抗拒，周遊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睡過頭了一會。”洛丹陽隨口扯了個理由，但眼裡的血絲跟碩大的黑眼圈卻出賣了她在說謊。

何鏘看著洛丹陽的困境，心裡想道：“3年前因為這個案子，丹陽跟亦師亦友的師傅鬧掰，3年後又因為相同的案子回來尋求師傅的幫助，如果這個案子背後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師傅也不會開口，反而是丹陽會難以面對師傅。”

“別想太多。”

何鏘衝洛丹陽安慰道：“現在或許是你解開跟田主任那個疙瘩最好的機會，你怎麼知道田主任是否還會像3年前那樣呢？”

可無論什麼事情，往往希望很美好，現實很渺茫。

“你們說什麼？”

省法醫處的主任辦公室，田立傑聽著周遊幾人的來意勃然大怒，連懷裡的胖妮都受到了驚嚇，炸毛的跳到了一邊。

“你們知不知道這個案子究竟是什麼樣子的？”田立傑言語中是壓制不住的氣憤，“洛丹陽，三年前你就揪著這個案子不放，說什麼不平常、很詭異，難道三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也沒有想透過嗎？”

洛丹陽不敢直視田立傑的眼睛，只是一昧的低著頭，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氣勢。

“田主任，您從事法醫工作少說也有二十多年了吧。”何鏘攔下了田立傑的憤怒，開口問道。

田立傑臉色不悅的回答道：“我22歲參加法醫工作，到今年已經32年了。”

“怎麼？你有什麼問題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不願意提起的案子原因，從一進門開始田立傑的眼神裡就對何鏘帶著異樣，或者是說牴觸的情緒。

何鏘開口說道：“32年，9490天，從一個普通的基層法醫做到了省法醫處的的主任，破獲得大案要案應該不在少數。”

“我很不理解，為什麼偏偏對於3年前的女子連環被殺案，田主任就這麼牴觸呢？”

田立傑起身，走到了何鏘的對面：“你想說什麼？”

“是這個案子對於您來說有著特殊，還是案子背後有人想要阻止您呢？”

“呵。”

田立傑輕笑道：“小夥子，你警校錄取通知書還沒捂熱乎的時候，我已經在兇案現場畫勘查圖了；這麼多年我破獲的案子的結案報告摞起來比你個頭都高；”

“你在質疑我什麼呢？”

“我不放實話告訴你，你所謂的案子背後的人就是我。”

“3年前的滬東省連環女子被殺案就是我上報省委建議封存處理的。”

田立傑的話讓周遊跟何鏘大吃一驚，洛丹陽更是猛地抬頭，帶著血絲的墨色瞳孔劇烈震顫，她直直盯著眼前這位亦師亦父的長輩，眼中浮動著難以置信驚愕。

“師傅，您說什麼？”洛丹陽艱難地開口道，“您就算不想告訴我們關於這個案子的事情，您也不能拿這個理由搪塞我們呀。”

洛丹陽再也按耐不住，急步來到田立傑身邊，拽著他的衣袖，這個向來冷靜自持的女法醫此刻是那樣的無助。

“師傅，從我來法醫處的第一天開始，您就告訴我我們身為法醫的職責就是盡力而為讓屍體說話，為死者伸冤。”

“這麼多年我跟著您，看著您無論案子大小，都堅持做著這件事，幫一個個受害者說話，讓她們安息；”

洛丹陽的聲音漸漸哽咽，那些跟隨師傅度過的日日夜夜在眼前翻湧，那些被歲月磨損的卷宗裡，是他們為一個個無名受害者追尋正義的歷程。

“可為什麼這個案子就不一樣了呢？3年前死了6個無辜的女性，現在又有1名女性同樣的方式遇害；3年前我們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難道3年後我們還要繼續看著死亡的蔓延嗎？”

洛丹陽紅著眼睛，聲音因為哽咽而沙啞：“師傅您究竟想要隱瞞些什麼？您說出來，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但都像您在教我的，我們至少要盡力而為呀。”

田立傑看了洛丹陽一眼，眼神裡是藏不住的關懷與悲嗆。

似乎是不想再傷害洛丹陽，也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一輩子的“盡力而為”。

猶豫再三，田立傑還是慢慢開口說道：“你們既然來找我，肯定是也發現了這個案子兇手詭異的殺人手法吧。”

“十二生肖。”

田立傑點點頭：“丹陽，當年你說的沒錯，詭異的死亡現場，身體裡千奇百怪的毒素……”

“這正是你當年說到的那些因素，讓我肯定兇手是在利用十二生肖殺人，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阻攔這個案子繼續調查的原因。”

何鏘開口問道：“難道跟十二生肖有關係？”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每個死者死亡的地點？”

田立傑沒有回答何鏘的問題，而是轉身看著窗外被烏雲遮住的天空，眼神裡流露出對往事的追憶與悲傷。

“子鼠糧倉斷，黃牛泣荒田。”

“寅虎嘯山頭，卯兔窩草畔。”

“辰龍戲雲湖，巳蛇隱林間。”

“午馬踏血池，未羊食青巒。”

“申猴笑人面，酉雞啄魂幡。”

“戌狗守門戶，亥豬開鬼宴。”

“十二命輪盤，命魂再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