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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不是羔羊(四)

“我沒有。”

段惠的聲音微弱而顫抖,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你有。”

“對於楊月婷和張曉雅,你真的認為你只是一個教唆者嗎?”

“段惠,演戲演多了,都分不清是戲還是現實了吧。你算計好了馮家偉、趙鑫、呂鵬的心理,讓楊月婷跟張曉雅成為了你整個計劃中的重要棋子,還因為痛恨於衫月在被馮家偉侵害後還能積極向上的生活而把她拉進這潭渾水,試圖搞壞她的名聲。”

“可悲的是,於衫月永遠不會明白你為什麼要陷害她,張曉雅到現在還搞不清,楊月婷到死都沒有意識到,她們已經被你徹底操控。你利用女人之間所謂的‘相互救贖’這種情感紐帶,將她們緊緊地拉攏在自己身邊,控制著她們的思想,催動著她們的行為。”

何鏘的聲音中帶著無法壓制的憤怒:“在趙鑫死後,你對楊月婷和張曉雅說的那番話,看似是為了保護大家,實際上不過是你為了推動計劃而編造的理由。”

“你清楚楊月婷的性格衝動,又對張曉雅的感情狀況瞭如指掌,所以故意利用她們的弱點跟同情心,讓楊月婷心甘情願地去殺害白露露。但你確實失算了,你沒算到楊月婷會襲擊我們,只能自己也冒出來利用我的弱點來干擾我的心理。”

“只是我到現在也不清楚,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那些事情。”

何鏘的話深深地落在了每個人的心裡,周遊跟洛丹陽一時都有些愣神。

他們被何鏘所揭示的真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可悲的女人,竟然藏著如此深不可測的謀劃和心機。

“還有楊月婷的死。”何鏘的聲音越來越冰冷,“你讓她利用失蹤引我們到木材廠,還提前讓蝰蛇咬了她。從面上來看,這是為了讓她更佔優勢的襲擊我們從而達到阻止調查的目的。但恐怕這也是你早就計劃好的一步,為的就是讓楊月婷成為整個案件中的一個‘犧牲品’,一個可以替你轉移視線,承擔罪責的替罪羊。”

“你知道蝰蛇毒素的特性,知道楊月婷在毒素的作用下會變得瘋狂,也知道她並非是我們的對手。所以,你故意安排了這一切,讓她在這場註定失敗的襲擊中死去,這樣一來,她就再也無法向任何人透露關於你的秘密,而你就可以一直藏在背後繼續跟我們玩你那自以為是的遊戲。”

“好好好。”

段惠突然抬起手,緩慢地鼓了幾下掌:“精彩,沒想到你們公安局還有這號人物,還真是讓我對你們刮目相看。”

何鏘沒有理會段惠的諷刺,現在他的心中只有對段惠所犯罪惡的憤怒,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現在,讓我們回到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你說你自始至終都沒殺人,只是教唆,事實真的如此嗎?”

“你計劃了馮家偉、趙鑫、呂鵬每一個人的死亡,操控著楊月婷、張曉雅她們每一個人的命運,把她們玩弄於鼓掌中,讓她們在你的計劃中一步步走向黑暗、直到毀滅。你就像一個無形的操控師,提線控制著她們的走向,你才是這個案子中最大的惡魔,最大的兇手。”

“哈哈哈哈哈。”

段惠突然仰天大笑,笑聲在陰沉的天空下回蕩,原本稍有減弱的雨水也像是被她的笑聲激怒了一般,瞬間又大了起來,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打在地面上,濺起高高的水花。

“傀儡師說的果然沒錯,肖家的兒子果然厲害。”

“傀儡師?”

聽到這個陌生而又神秘的名字,何鏘心中猛地一震,連忙上前幾步,著急地問道:“傀儡師是誰?是不是他告訴你的那些事情?他到底是誰?他在哪裡?”

“哈哈哈哈哈……”段惠像是聽到了可笑的笑話,一邊瘋狂地大笑著,一邊用力把何鏘往後推了幾步。

她惡狠狠地盯著何鏘,那眼神裡是決絕與瘋狂:“你不會知道了。”

說完,她迅速地從褂子裡掏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在陰雨天灰暗的光線下,閃耀著冰冷而刺眼的銀光。

“何鏘,小心。”周遊見狀,立刻反應過來,大步上前,快速的把何鏘拽到了自己的身後,同時伸出手指,指著段惠大聲說道,“把刀放下。”

段惠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周遊的話,她拿著匕首,眼神空洞而迷茫,喃喃自語道:“我這一輩子太累了,原生家庭我沒法選擇,最愛我的母親也離開了我,本以為會有新的開始,可馮家偉再次把我拉進了深淵,讓我生不如死。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能做一個單純的人,有簡單的家庭,過平凡的日子……誰不想做個有人保護的羔羊呢?”

“不要!”

何鏘和周遊同時大喊出聲,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段惠手中的匕首並沒有對準何鏘跟周遊,而是毫不猶豫地插向了自己的胸口。

一瞬間鮮血噴射而出,在陰沉的天色襯托下,那殷紅的鮮血格外醒目,猶如一朵在黑暗中盛開的妖豔之花,轉瞬即逝,只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灑落在她那紅色的褂子上,以及灰土色的地面上,迅速與雨水混合在一起,向四周蔓延開來。

這個策劃了多起謀殺案的背後真兇,就這樣緩緩地倒在了眾人面前,她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泥濘的地面上,濺起大量渾濁的水花,就像是她一生掙扎與痛苦的最後宣洩。

“惠兒。”

目睹了一切的馮家老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幾步,附身到段惠身邊,她那佈滿皺紋、年老的臉上全是淚水,模糊了本就混濁的眼睛:“惠兒……”

雨越下越大,噼裡啪啦的雨聲像是老天爺也在為這一場悲劇而哭泣。

不知道是在為段惠悲慘的一生感到悲哀,還是為這個案子裡所有無辜死去的人感到痛心,然而,不管怎樣,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這場“羊頭老嫗”的異聞詭案,以這樣一種慘烈而又意外的方式,畫上了一個讓人唏噓不已的句號。

與此同時,幼兒園不遠處拆遷工地的平臺上,一把寬大的黑色雨傘靜靜地撐著。

雨傘下,一個挺拔的身影不動聲色地望著這邊發生的一切。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沒有一絲感情:“培養了這麼久,不中用了。不過肖回,你終於回來了。”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被雨幕籠罩的繁華明城,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在雨幕的掩護下,他緩緩轉身消失在了平臺上,只留下那把空蕩蕩的黑色雨傘,在風雨中孤獨地搖晃,彷彿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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