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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家暴者死(下)

段惠的話語中,滿是淒涼與悲憤:“呂鵬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喪心病狂地讓張曉雅去陪各式各樣的男人睡覺,把張曉雅當作禮物,送給各種變態凌辱。這導致張曉雅不止一次懷孕,又不得不一次次流產,最終身體遭受重創,再也無法生育。”

“為了讓張曉雅聽話,他還長期給張曉雅注射麻痺神經的藥物,看著張曉雅因為藥物過敏而嘔吐、失眠、身體疼痛難忍,他不但沒有一絲憐憫,反而覺得更加刺激。”

“為了追求自己扭曲的快感,他把張曉雅當成了實驗工具,用一根根的針扎到張曉雅的頭顱上,欣賞張曉雅生不如死的樣子,張曉雅稍有反抗,遭受的便是各種藥物和醫療器具的殘酷折磨。”

“他還在花前月下論壇上,直播各種對張曉雅的惡行,讓張曉雅從此生活在無盡的黑暗和陰影之下…… 這樣的男人,他難道也不該死嗎?”

段惠的接連發問,像重錘一樣錘擊敲打著周遊幾人的內心。

儘管他們之前已經聽楊月婷和張曉雅訴說過自己的悲慘遭遇,但此刻再次聽到這些暴行,心中依舊湧起陣陣膽戰心驚與憐憫。

“那你呢?馮家偉又對你做過什麼?”周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重重地滴落在地面上,濺起泥土的翻滾。

段惠卻似乎絲毫沒有在意,她緩緩離開了亭子的遮掩,任由冰冷的雨水地撲打在她的臉上身上。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沙堆旁,臉上露出一個慘白而又詭異的微笑:“警官,你們有孩子嗎?”

何鏘聽到這句話,心中猛地一沉,他想起了初次與段惠見面時,她對孩子那異乎尋常的執念,再加上此時她提出的這個問題,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迅速蔓延開。

見眾人都沒有回答,段惠自顧自地開口說道:“我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她是那麼的可愛,就像一個粉嘟嘟的奶糰子。她的小臉白白嫩嫩的,一掐就能掐出水來。那眼睛又大又亮,像晚上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她還會伸著肉嘟嘟的小手,奶聲奶氣地找媽媽。那小手胖得一節一節的,像鮮嫩的蓮藕,每當她揮舞著小手,急切地想要抓住我的手指時,我的心都彷彿被她融化了 。”

段惠說著,臉上的神情變得幸福溫和,似乎沉浸在了那段美好的回憶之中。

“可這一切,都沒了。”

段惠的臉上,幸福的神情瞬間被憤怒所取代,她突然嘶吼起來,聲音在雨中迴盪:“就因為她是個女孩,馮家偉那個畜生,就硬生生地掰開她的嘴,給她餵了耗子藥,然後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點痛苦難受地死去。”

“可她有什麼錯?她什麼都不知道啊!她只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呀……”

坐在廊下的馮家老太,渾濁的眼裡此刻也流下了淚水,看著被雨水淋得溼透的段惠,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無奈。

“我甚至都不知道馮家偉把我女兒的屍體扔去了哪裡。”

段惠的眼淚與雨水混在一起,她的聲聲控訴,是從地獄深處爬出的幽靈,帶著無盡的怨恨和痛苦。

“段……” 洛丹陽心有不忍,想要開口安慰段惠幾句。

“你不用安慰我。”段惠卻突然急聲打斷了他,“馮家偉做過的惡事,可不止這一件。”

何鏘想到了於衫月,那個原本懷揣著夢想,想要在這個城市拼命生活立足,卻不幸被馮家偉強姦威脅,最終捲入到這個可怕案子中的女孩。

“看起來你們已經知道馮家偉對於衫月做的事情了。”

段惠敏銳地注意到了何鏘臉上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於衫月可不是馮家偉傷害過的第一個女孩。這些年來,馮家偉憑藉自己的工作職位,不斷地結識那些剛剛畢業不久、缺乏社會經驗的女孩。他先是假裝幫助她們,一步步接近她們,然後便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對她們進行侵害……”

段惠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硬碟,扔到了何鏘的面前:“我是偶然發現的這個東西。我原本想要勸誡馮家偉,讓他不要再做這些惡事,可沒想到,這徹底激發了他的惡行,讓我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魔鬼……”

段惠慢慢地伸出手,抽下了圍繞在脖子上的絲巾。

只見她的脖子上,佈滿了無數條深淺不一的刀疤。

有的刀疤已經淡化成了淡粉色痕跡,有的已經結痂,而有的卻還皮肉外翻,混著血水和膿水,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都是馮家偉劃的。”段惠嘶啞的嗓音訴說著這一切,“剛開始,他只是打我,用皮帶抽我,用鐵籤扎我。後來,他漸漸不滿足於我所承受的痛苦,開始用刀子在我脖子上劃口子,卻又特意避開血管,就是不讓我死掉…… ”

“他還喜歡用牙籤扎我的指甲,看著我的指甲蓋一片片地脫落;用燒得滾燙的熱水燙我的喉嚨,看著我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 媽實在看不下去,想要制止馮家偉對我的傷害,可馮家偉這個畜生,對媽也是拳打腳踢,讓媽一跪就是一夜,甚至逼迫媽去吃地上的剩菜剩飯…… ”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徹底明白,不是因為我生了女兒,才讓馮家偉變得如此喪心病狂,這個畜生,他就是天生的壞種,天生的混蛋。”

何鏘忍不住看向馮家老母,此時的馮家老母早已淚流滿面,不知道她是在為自己養育了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兒子而感到痛心疾首,還是在為兒媳和自己所承受的那些非人惡行而感到悲傷絕望。

大概這就是馮家老母明明知道兒媳謀劃了這一切,卻始終默不作聲的原因吧。

在之前何鏘和周遊上門調查時,她替兒媳做不在場證明,甚至還跟他們講述自己看到羊頭老嫗的事情。在馮家老母的心裡,或許早已經把段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選擇默默守護在她身邊,哪怕知道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手裡的絲巾被風輕輕吹了出去,雨水無情地打溼了脖子上的傷口。

段惠緩緩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家暴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