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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慘死的女人

明城的傍晚,黑幽幽的天像是被一塊巨大且陰沉的幕布嚴嚴實實地蒙著,全然沒了上午那陽光肆意傾灑在舊街道的模樣。

此時的城中村,似乎是被一層透著詭異氣息的灰色薄紗悄然蒙上,每一處角落都氤氳著難以言說的壓抑。

窄長的街道上,行色匆匆趕著下班的年輕人,步伐急促而慌亂,與那些步履蹣跚、身形佝僂的老年人,構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這場景,就好似一場城市新舊時代的無聲博弈,歲月的斑駁痕跡肆意鋪陳,人們即便滿心無奈,卻也只能被裹挾其中,無力掙脫。

周遊與何鏘,此刻正佇立在城中村 11 號樓之前。

那破舊不堪的單元門,鏽跡密密麻麻地攀附在門上,斑駁的樓牆毫無隔音可言,牆洞里人家的瑣碎日常,如潮水般毫無保留地湧了出來。

輔導孩子學習歇斯底里的叫罵聲,生活重壓下小情侶激烈的爭吵聲,鍋碗瓢盆相互碰撞發出的雜亂聲…… 這大抵便是多數明城年輕人真實生活的寫照。

他們如同於衫月一般,懷揣著夢想來到明城,在外人眼中,有著看似光鮮亮麗的工作,可實際上,卻只能侷促地蝸居在這破舊不堪的城中村,朝著那遙不可及的理想生活,艱難地拼搏、拼命地努力,各中辛酸滋味,或許唯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城中村的每一寸空氣裡,似乎都瀰漫著他們夢想與現實碰撞後的苦澀氣息。

“我在紐約的時候,跟這差不多。”

何鏘凝視著眼前這看似尋常卻又透著悲哀的 “煙火氣”,像是被往昔的經歷拽入了無盡的回憶,眼神逐漸迷離:“他們都說我是災星,篤定我們全家 16 口離奇死亡是我帶來的厄運…… 直至今日,我依舊無法忘卻那個恐怖至極的夜晚,一屋子觸目驚心的血。我父親,像是被惡魔操控,拿著筷子狠狠插進我爺爺的眼睛;我母親,同樣喪失理智,手持砍骨刀,生生剁下了我外婆的頭……” 他的聲音愈發顫抖,好像那些慘狀正在他的眼前上演。

周遊瞧著何鏘劇烈顫抖的肩頭,心中湧起一絲不忍,緩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試圖給予些許安慰,可喉嚨像是被堵住,千言萬語都哽在那裡,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也這麼覺得吧,我是個災星。” 何鏘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周遊,那眼神裡滿是深深的愧疚,像是揹負了千年的罪孽。

“我…… 我沒有。” 原本對何鏘心存芥蒂的周遊,在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後,心裡莫名泛起一陣酸澀。或許是這兩天的相處,讓他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成見。

“當年的事,不怪你。我父親是警察,換作現在的我也一定會像父親那樣,義無反顧地去做該做的事。”

子承父業的周遊,在這一刻,真正理解了父親當年的抉擇,曾經那久久盤留在他心頭的疙瘩,也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消散。

“謝謝。” 周遊這番真誠的話語,像是一束微光,讓何鏘滿是恐懼的內心稍稍有了些平靜。他自己也納悶,怎麼就對周遊說了這些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話,或許是眼前這場景勾起了內心最深處的傷痛,又或許是面前這人,莫名讓他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信任感。

“我們趕緊去找白露露吧。”

從樓外望去,白露露家所在的四樓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透出,這也緊緊揪著何鏘的心,不安的感覺在心底瘋狂滋生。

“不對。”

剛踏入二樓,周遊突然定住,不假思索地停下腳步,他鼻翼快速抽動幾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血腥味。”

話音剛落,他與何鏘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朝著四樓狂奔而去,那濃烈腥臭的血腥味,像一個奪命的訊號,指明瞭方向,而五樓,正是白露露所在的樓層。

“哐!”

周遊沒有絲毫猶豫,卯足勁朝著那扇本就不怎麼結實的老式木門踹去。

只聽 “哐當” 一聲巨響,木門不堪一擊,被踹得敞開,劇烈地搖晃著,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一側的牆壁,在訴說著遭受的暴力,也在向他們提醒著屋內隱藏的可怕場景。

白露露毫無生氣地躺在客廳中央,周身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泊。

那血如同一灘邪惡的液體,不斷蔓延開來,在老舊的黃色木地板上洇出一片形狀詭異的暗紅色 “地圖”,黏稠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刺鼻腥味。

她雙眼圓睜,眼神空洞而驚恐,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彷彿生前目睹了世間最可怕的景象,那恐懼已深深烙印在眼眸之中,再也無法消散。

她嘴角微微下垂,乾涸的血跡順著下巴蜿蜒而下,在脖頸處凝結成暗紅色的痂,像是一條醜陋的項鍊。

她的身體扭曲得不成樣子,四肢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伸展著,雙手佈滿傷痕,指甲斷裂,顯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曾拼盡全力地掙扎,妄圖掙脫兇手的魔掌,尋得一線生機,可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厄運的降臨。

看著屋內這慘不忍睹的景象,周遊強忍著內心的怒火,迅速掏出電話,連續撥打佟涵之跟洛丹陽的號碼。

此刻的他,滿心都是懊惱,這好不容易出現的關鍵線索,就這麼被人搶先一步破壞,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何鏘強壓著內心的翻騰,大致觀察了一番後,給出初步結論,“兇手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目標明確,只是不清楚有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兩人環顧著白露露的家,屋內一片混亂,猶如經歷了一場暴風雨的洗禮。

傢俱被翻得亂七八糟,衣櫃門大敞,衣物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像是被人匆忙且瘋狂地翻找過。

桌子被掀翻,水杯、檯燈摔得粉碎,玻璃碴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彷彿在訴說著這裡曾發生的激烈衝突。牆上的照片也歪歪斜斜,其中一張白露露的單人照掉落在地,一角被鮮血浸染,照片裡她燦爛的笑容與眼前悽慘的死狀形成了強烈而又詭異的對比,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正當兩人想要進一步勘察屋內情況時,原本就昏黃黯淡的房間,光線仿若被陡然攥緊,又暗了幾分。

周遊和何鏘下意識仰頭,只見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被狂風猛地吹開,刺骨的冷風如洶湧的潮水,一個勁兒地往房中灌。

玻璃上,剎那間蒙上一層厚重如墨的黑霧,那黑霧仿若活物,肆意翻湧,無端地勾起了何鏘與周遊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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