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沒有想到會和精靈之王在這種情景下見面。
精靈之王眸中的淡漠與冷意有種將冰塊放在人心裡的感覺。
那種從內到外，冷眼看淡世俗的漠視。
白色的飛絮在周圍若隱若現，不是絨毛，應該是白雪，因為落在臉上涼颼颼的，還化成了水。
精靈王的長髮是白色，雪白光潔，仿若神聖不可侵犯的王者。
蘇菲向來喜歡白毛，因此在看見精靈王的那一刻，對他長髮的喜愛直接上升了一個階段。
不過這位王看上去卻並不喜歡她，或者說，是厭惡。
厭惡人類，厭惡女孩，厭惡她。
“貪婪的人類。”男人靜靜道，這是精靈王的評價：“由慾望組成的，永遠都被填不滿的黑洞。”
“自私自利，內心骯髒，無知愚笨，虛偽狡詐。”
“造物主最失敗的作品。”
男人閉上眼，好像不願意再看一眼，道：“離開這裡，不要汙染了精靈的聖潔。”
蘇菲：“……”
還沒說啥，就被一頓懟。
人類。
一個種族的名詞。
這波被精靈王無差別輸出，蘇菲感覺自己有點小憤怒。
就算是她喜歡的白毛，她也不高興。
“偉大的精靈王，你怎麼就知道人類一定自私自利虛偽狡詐呢？”
她忍不住反駁道：“人類也有大愛無疆真摯淳樸的呢！”
“呵，”精靈王唇角微勾，可那輕聲的笑意卻充滿了嘲諷意味：“不必為自己種族的貪婪做出辯解。”
“所有人類皆是如此，連被精靈之神喜歡的你也是。”
“不是貪婪精靈之森的寶物，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貪婪睡夢中的阿米克流婭，又怎麼會找到精靈之神？”
“不是貪婪精靈之樹的樹枝——”精靈王金黃色的眼瞳泛著譏諷的微光，嗤笑道：“又怎麼會被奠柏襲擊，差點兒吞進肚子裡？”
蘇菲：“……”
三連問，難以反駁。
但還是好氣哦。
她抿著唇，道：“可是偉大的精靈王，即便人類有如此多的缺點，他們依舊是大陸上繁衍生息最多的種族，他們遍佈世界各地，他們建立了其他族群望塵莫及的文明，矮人、哥布林，亦或是獸族，它們都願意與人類交往，甚至嚮往著人類文明。”
“一個種族，能被大陸大部分種族接受並喜愛，這說明他們並不是一無是處，不是嗎？”
精靈王垂眸，細密修長的睫毛從蘇菲的角度看過去，莫名有種蝶翼的美感。
“是麼？”男人慢慢坐起身，一隻手伸出，托起蘇菲的下巴，聲音低沉，湊近道：“我的雙眼，能看透靈魂。”
“人類的靈魂到底有多骯髒，我能看見。”
“裡面五顏六色，充斥著各種慾望，金錢，地位，享樂，殺戮，什麼都有，他們貪婪成性，無惡不作，令人噁心。”
精靈王注視著蘇菲的雙眼，“沒有人是例外。”
他忽然嗤笑，雙眼微眯，睥睨姿態：“讓我看看，你的內心裡，到底又充滿了什麼樣的慾望。”
金黃色的眼瞳在下一秒變成了豎瞳。
蘇菲被那樣的眼睛一盯視，頓時心跳了一拍！
腦子也開始暈乎，好像要把心中所想的一切全部剖出給男人看一樣。
朦朧之際，她忽的聽見精靈王低沉磁性的聲音問道：“人類亡靈，你現在，在想些什麼？”
蘇菲一骨碌道：“在想精靈王就算是我喜歡的白毛但是說話這麼無禮也讓我有種想要衝上去對著那張俊臉狠狠給一巴掌的衝動。”
話落，她猛然間驚醒！
抬頭一看，眼前的男人忽然臉色變黑了一點。
蘇菲：“……”
嘖。怎麼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精靈王冷哼一聲，冷笑：“不自量力。”
蘇菲：“……”知道知道，所以才在心裡想想而已啦。
“要沒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她轉身就要逃。
可是面前忽然出現的屏障直接把她撞了回去！
鼻子撞疼了，要不是現在是亡靈體，肯定還要流血。
“你這是幹什麼！？”她捂著鼻子眼淚都要出來了：“又說人類髒你眼又不讓我走，你他媽抖M嗎？！”
然而精靈王卻挑眉，俊美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抖M，那是什麼？”
蘇菲：“……誇您呢，誇您美。”
對於油嘴滑舌甜言蜜語，顯然精靈王很不屑。
他的手輕輕一揮，蘇菲的身體便又回到了他面前。
男人面無表情，靜靜看著她：“精靈之神說，你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看見過的最好滿足的靈魂。”
“只要給吃給喝，就能過一輩子，正巧，一直待在精靈之森裡，我也很無聊，雖然人類很髒，但是偶爾養一個小寵物在身邊，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上蘇菲的臉，捏了捏：“挺有彈性，看來平時吃的挺多。”
“臉也很白，比較健康。”
精靈王狹長的眼眸又湊近看了看，“模樣可以，比較符合精靈的審美。”
總而言之——
“要麼留在我身邊當寵物，要麼死，你選一個。”
蘇菲：“……”
蘇菲：“那啥，我已經死了。”
都是亡靈了你眼瞎嗎？！
精靈王：“……”
他再次仰頭，俯瞰蘇菲，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道：“要麼留在我身邊當寵物，要麼連亡靈都別做了，直接靈魂毀滅。”
蘇菲：“……”
“有第三種選擇嗎？”她弱弱舉手問道。
精靈王指著旁邊散發著香味的花蜜：“當我寵物，那個就給你。”
蘇菲：“……”
艹！可恥的心動了一下！
但還是節操佔了上風，她嚥了咽口水，盡力讓自己不要去看那碗裡甜甜的花蜜，“我、我是個有骨氣的亡靈！才不會為一碗花蜜折腰！”
於是她面前又出現了一碗。
精靈王道：“兩碗呢？”
蘇菲：“……”
也、也不行！！！
她義正言辭道：“人類有身為人類的風骨！絕不給別的種族當寵物！”
眼看她糾結卻又強作堅定的臉，精靈王微微挑眉，嘲諷道：“人類，你動搖的心已經向我證明了，你們種族到底是一種怎樣虛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