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是一種需要學習才能使用的高貴語言……個屁！！

也不知道會說個英文怎麼還能秀優越感。

實話實說，林無攸對萊恩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一位傲慢、自大的外國人，甚至會詫異於他用英文回答。

“我不是個殘疾人，我當然可以說話，儘管你問的決不是這個意思。”林無攸冷冷反擊。

“無意冒犯，我只是很吃驚於您流利的口語水平。”萊恩發自內心的感嘆，“很多龍國人是不會用英文和我們交談，他們只會請翻譯。鑑於王先生請了一位翻譯，我不得不考慮您可能會是這種情況。”

他特意看眼候場多時的翻譯，以及被林無攸忽然冒出的流利外語能力驚住的王忠軍。

林無攸沒有看兩人。

他說：“我想你應該知道，英語是世界上最容易學的語言，所以不必吃驚我會說，如果您會說中文，我會更吃驚於這件事情，畢竟中文是世界上最難學的語言。”

“您比我想象得更加強硬。”萊恩面無表情評價。

林無攸微微一笑：“多謝誇獎。”

兩人一頓咕嚕，針尖對麥芒，王忠軍想插嘴也難。

眼看萊恩招呼林無攸坐下，又朝他揮手示意馬上離開，他不得不拉著弟弟和翻譯離開。

讓翻譯去財務室結賬，兩人坐在外間的沙發上等待。

確定聽不到裡面的聲音，王忠磊笑嘻嘻地感嘆。

“哇，林無攸的口語水平不錯嘛，跟國內的啞巴英語不同，真有那小子的！”

王忠軍瞪眼弟弟，“這難道是什麼好事？沒有翻譯在裡面做間諜，我怎麼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我們又如何從中汲取利益？我寧願他是個張不開嘴的啞巴。”他狠狠地補了句，“最好跟你一個德行！英文學得好，一句話說不出來。”

王忠磊急眼：“我又沒有在燈塔國讀過大學，沒有過合適的語言環境，我怎麼拿著書面語去進行口語交流？！”

“林無攸也沒有在國外讀過大學，他怎麼做到的？”王忠軍此刻搬出那句全龍國家長都用過的話術，“人家做得到，你怎麼就做不到？你比他差在哪裡！”

王忠磊有點絕望。

他從來都是大哥的陪襯，大哥去國外讀書，考傳媒學碩士；他在國內考專科，畢業後跟牛馬似的工作。

明明是他喜歡電影、想要開自己的影視公司，最後公司是開了，大哥才是董事長，他充其量算個拎包小弟。

現在更要拿來跟後輩做對比……兼職不要欺人太甚！

王忠磊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知道又能怎麼樣，瞧林無攸那個獨立勁，他但凡能單獨搞，絕不會將主動權讓渡到其他人手中。”

最典型的例子，倆人在調查時，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林無攸會用國內票房換取國外版權，以至於讓想透過中影搞定出售問題的倆人碰了一鼻子灰。

最要命的是，林無攸手中是海外全版權，這意味著不管是北美，還是歐洲，但凡想要電影的版權，必須單獨聯絡他。

他在無形之中便跳過中影的掣肘，擁有一條可獨立接觸海外片商的渠道。

這條渠道不被觸發時是一張頂頂無用的牌，可一旦被觸發便會成為最有用的牌。

他甚至可以直接改變國內文藝片的出口渠道，更別提他個人的地位，從需要被拉線、介紹給海外片商的導演，變成了給其他導演介紹的、擁有絕大資源優勢的大佬。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那個中影壓根不在乎的——《致命ID》海外全版權！

現在王忠磊只能祈禱，“如果《致命ID》無法在北美爆火，這一切還有可迴轉的餘地，可一旦爆火……”

“海外片商會瘋了般撲向他，”王忠軍眉眼陰鷙，“除非只走歐洲三大，否則他就是國內最強有力的海外渠道商。”

兩兄弟及時住嘴，沒繼續蛐蛐林無攸，倒不是兩人不想，而是金秘書趕來，就坐在兩人身旁。

作為隨行秘書，林無攸在學校時，他要待在公司待命；林無攸一旦離開學校，他必須時刻陪伴在側。

所以，在接到林無攸發去的簡訊後，他火速抵達華藝兄弟。

王忠磊：“那小子居然還有隨行秘書？”

金·隨行·秘書頷首：“BOSS不光有隨行秘書，還有一整個秘書室，其中有僅服務於他本人的司機、妝造師、營養師等等。廣泛來講，整個‘電影工廠’都是為他一人服務。”

王忠磊：“這傢伙比咱們倆更像老總啊。”

王忠軍：“誰說不是。”

……

林無攸不清楚兄弟倆還在背後蛐蛐，他在面無表情地進行這次談話。

“哥倫比亞很看好《致命ID》，如果雙方達成合作，我們會給予全方面的宣傳，你會在北美成為非常有名的導演。”

萊恩介紹各種簽約後的好處，語氣並不真誠，也說不上急迫，更似是一種例行公事般的敷衍。

林無攸不在乎敷衍，更不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介紹。

畢竟這些話就像老闆畫的大餅、掛在牛馬面前的那根胡蘿蔔，乍一聽很好吃，仔細一瞧，隔著海角天涯的距離。

林無攸不關心虛名，只關心一件事情：

“什麼待遇？分成比例是……”

藍寶石般的眼珠從上到下地掃過，萊恩語氣放得更加輕慢，“別誤會，哥倫比亞影業從不接受分成，我們只提供全版權買斷合同。”

林無攸想合作的心思淡了些。

他重新點開系統頁面，國內放映結束後，《致命ID》的頁面便100%的點亮。

【平行時空A：《致命ID》製作經費2800萬美元，票房9025.9萬美元，IMDB評分7.3\/10……】

而在本時空中，林無攸的製作經費遠沒有2800萬美元，建造拍攝場連帶宣發，砸了不到五百萬人民幣。

不求北美票房像平行時空般那麼豪橫，至少也可以回本個幾千萬。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林無攸追問：

“出多少？”

“兩百萬美元。”萊恩用恩賜的口吻說，“這是個很高的價格，請心懷感激地接受。”

“……”

林無攸看眼對面無比篤定的萊恩，又重新看眼系統頁面。

如果他答應這兩百萬的投資，他將以不到製作費零頭的價格賣出一部票房逼近上億美元的電影。

這甚至還不算發行錄影帶的費用。

眾所周知，錄影帶一向是B級片的收費大頭。

哇，太合算了。

合算到他現在答應這件事情，晚上就得站在天台邊狂甩自己的巴掌，並怒斥自己為何那麼下賤！

時代變了，他怎麼還是在洋大人面前跪著？

溜了溜了。

林無攸起身告辭：“很高興與你會面，這次談話到此為止。”

萊恩並不慌亂，他對這類反應非常熟悉，熟稔到話術張口就開。

“我的報價並非毫無理由。”他如此說，“《致命ID》在本國的票房才四千萬，折算成美元不過483萬。如此低廉的票房，請恕我無法報出更高的買斷價。”

此刻，林無攸已經走到會議室門口，聽到這句補充，他確實停下腳步，但與萊恩幻想的猶豫不同，他反而冷冷一笑。

“萊恩先生，你只是給了我幾個狗屁都不算數字！這樣喜歡玩弄匯率，好萊塢顯然不適合您，該去華爾街才對。那樣的話，您也不必費盡心思地考慮怎麼坑騙這幾百萬美元才能不虧……如果您真有玩轉華爾街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