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我們在這。”
異樣感從墨姝腦中一閃而過,她輕聲開口,心中想著拖延時間,預測著柳相君那方的支援該何時到達。
說話時,微微側頭望向旁邊的青年,眼神示意。
納蘭諸衍上次在大事上掉鏈子還是在學府定仙閣中的九天淨玉瓶一任務上,被師尊閣主罵了個狗血噴頭。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少女在此刻望來,雙眸無語中帶著絲嫌棄,雖沒有在口頭上責怪些什麼,但目光似在看向頭蠢驢。
他知道這時要發揮自已三寸不爛之舌的優勢,微微撩了下長袖袍,開口譴責柳氏做的這慘無人道之事,拖延時間。
黑雀夫人聞言,嗤之以鼻。
她揮揮手井然安排著下屬接下來的事宜,隨即根本沒有理會納蘭諸衍的挑釁,將目光抬起看向少女,聲線悠揚婉轉,漫不經心:
“你們既然能看到我們所做的惡,那又如何否認我們施的善?那些躲在破廟殘橋下的人,若不是因我們定期的善施布粥填飽肚子,他們早就死了。”
“古人云君子論跡不論心,柳氏學堂供出多少學子上考得職?你們有數過麼?若是撤下學堂,你們修士振臂歡呼,怕是他們平民書生第一個不同意。”
納蘭諸衍蹙眉:“若是以無辜之人的性命去堆砌部分人的道路,簡直是荒唐可譏……”
墨姝並未理會一前一後二者的辯論,她手指擺弄著玉簡,看到冬雪回覆:
“人手已經到入口啦,探案司的支援也會在半時辰後到,和小公主您預料的一樣。”
和預想中別無二致,甚至更為順利,但墨姝並未安下心,反而更為不安。
她思索了瞬,側頭壓低聲音:
“我去看看血樹水池下里有什麼,她在拖延時間。”
而且很明顯在保護水池裡的東西。
話音剛落,銀花飛座被收起,腳底深褐的厚土中猛地爆發出朵朵彩花。
“木憫·百花殺。”
熟記於心的靈術順勢而起,墨姝瞥眼望見從門口圍來的人,又是一個提氣揮手,磅礴洶湧的木根拔地而起將數人拍走。
既然沒準備讓他們走,那便主動進攻弄清對面的打算。
“天吳。”
也沒指望手下能將人攔住,黑雀夫人擰眉見著這幕,大手一揮將靈能喚出,強勢控制住局勢。
見被樹木藤條掩蓋的水池之中,恍惚露出顆頭顱,頭顱兩眼一嘴分明是人臉,卻連線著野獸般的軀體,它八腳八尾,等到靈能身軀站直,那顆頭顱旁赤裸裸立著七顆腦袋。
墨姝從天而落時和這黑漆漆的十六顆眼睛對視,不禁背脊發涼,感覺被精神汙染。
她定了定神,掃過天吳身後襲來如尖刺般的長尾,敏銳地感受到合靈氣息威壓,側身規避鋒芒。
可黑袍長袖仍被黑氣襲到,不正常地焚燒殘缺出現灰色塵埃飄在空中,為了面板不被灼傷,她不得不花費更多的靈力撫平消滅黑氣。
與此同時,感受到腦內精神力的入侵,黑雀夫人從袖中掏出瓷瓶在周圍灑了圈水,用草藥氣味立刻保持神識的清明。
她對年輕一輩的小手腳並不放在心裡。
合靈期往上的實力使她穩穩站在樹下立於不敗之地,很難讓他人靠近水池一分一毫。
黑雀微微一笑,被白色粉撲暈染地花白面板上擠出個輕巧得意的笑容,張口繼續將矛頭對準少女。
“即墨姝,你來這裡裝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我們本本分分安穩度世,你便不會幫那替身出手了?你不過最多算個新起之秀,還真覺得自已能和我們掰掰手腕。”
“至於逃命之類的,我勸你們省點力氣,想必你們也注意到地底的地形了,不怕告訴你們,在距此千米外的西邊,還有我們的蠱毒養殖場,數百死侍打手嚴陣以待隨時支援,你們插翅難逃。”
墨姝的一波攻勢被阻,她挺身站在枝椏上,和中年女人四目相對暫時安靜了下來,腦中開始回想起從前的仇家淵源。
對方唇槍舌劍都是對她的挑釁,對於現在腹背受敵的柳氏而言,已經將太多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了。
太不正常。
況且在這裡不躲不避,不是等著外面的人來甕中捉鱉麼?
掃了眼只出現一個黃色光圈的三稜筒,墨姝咬唇繼續思索——
一定有什麼被她遺漏了。
柳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與此同時的另方養殖場,原本安寧祥和的屋室中一片死寂,滿目的紅色充斥各處角落。
彰示著剛剛結束的一場血腥暴力。
在兩側橫列桌子上橫屍遍野,最中間的石階上,唯有黑衣黑髮的少年執劍而立。
他抬眸望向眼前迅速補防來的人,察覺到對面鎖緊的瞳孔和出汗的額頭,好心提醒:
“我只需要找編號蠱蟲2460的母體。”
“上。”
對面不退不躲,又一場惡戰開始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