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杜少博,曹柯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與此人有關的記憶。
杜少博,天風城杜家少主。
出身望族卻無跋扈之心,修為高絕卻從無害人之念,與曹柯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秉性相同,脾性相近。
童年時期,二人還經常比拼擊劍和甩棍兒之術!
後來長大後,二人更是成為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的好兄弟。
唯一不同的是,杜少博是武痴,更是天風城有名的武道天才。
年方十五,修為已達開武六境中的最後一境,命府境。
不需多久,便能踏足後天三境中的鑄血境!
年方十六不到,便能進階後天境界,這份天資,即便放在整個開祥王朝,也是極為的出類拔萃!
只不過杜少博雖然也貪戀紅塵,卻張弛有度,進退有據,不會為此荒廢了修為。
與先前的原主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進門來的杜少博,一邊驅散滿屋子的酒氣,一邊將手裡的食盒遞給曹柯。
“小柯,你這樣下去終歸不是個辦法,你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兩家又是世交,現今叔父叔母蒙難,做兄弟的我自然要肩負起你的責任...”
“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叔母發生那種意外,誰都無法預料,你呢,也不要再去那酒肆酗酒去了,這也就是我爹最近一直在處理你爹留下的事務,否則,等他忙完,看到你還是這個樣子,那肯定又是一頓嚴厲的責罵!”
“況且,叔父叔母福大命大,假使真的就在雲霧大澤尋到了靈藥呢,那等他們回來看到你的改變,豈不是皆大歡喜?”
杜少博說著說著,卻發現曹柯早已風捲殘雲的將食盒裡的食物掃蕩乾淨,此時正瞪著兩個大眼睛,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
見狀,杜少博不由得伸手撓了撓頭,“小柯,我說的話,你到底有在沒有在認真聽。”
“兄長的話,我自然有在認真聽的...”
說到這裡,體會著來人的關切之情,曹柯將手中的骨頭扔回餐盒,抬頭看了一眼杜少博,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跟這個原主的好兄弟講。
終於,沉吟半晌後。
曹柯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杜少博問道:
“兄長,你相信我嗎,或者說,我可以相信你嗎?”
“嗯?小柯你是不是喝傻了,好端端的怎會有此一問?”
杜少博有些納悶,粗大的手指不禁撓起了後腦勺,在他印象裡,自己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很少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這讓他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
“那我有一事相告,這件事很危險,還涉及到了曹杜兩家安危,你聽完後,可願意全力助我?”
杜少博見他說的認真,不似平常那種嬉皮笑臉,也不似前幾日那般要生要死,便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揮舞著粗壯的猿臂認真道:
“小柯,你我自小一起長大,雖非血親卻勝似血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又何必跟我見外?況且曹杜兩家本為一體!說吧小柯,無論發生什麼,為兄都會支援你的!那怕面對的是刀山火海,為兄也一定護你周全!”
說完,便一臉堅定地看著曹柯。
看著杜少博認真的神情,曹柯心中流過一陣暖流,心下一橫,便決定開口。
“那好,那我就說了!”
“兄長!有人想要毒殺於我!而我父母此去,恐怕也另有隱情!!”
“你說什麼?!”
聽到曹柯的話,杜少博只覺得無數道驚雷轟進了自己的腦海!一時間都忘了問曹柯這是為什麼...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瞪大眼睛呆呆地問道:“小柯,你?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怎敢拿這種事情來跟你開玩笑?”
見杜少博還是有些不信,曹柯隨即站起身來,將房間內的所有門窗都認真關好,並檢查了一遍。
見此情形,即便剛才還大驚失色的杜少博,此時也不由得的對曹柯的話信了幾分。
而曹柯在檢查完房屋所有的門窗後 ,隨即來到杜少博面前坐下,緩緩的將心底地猜測一一說了出來。
“一個多月前,我母親重病,我父為救母親,一同前往雲霧大澤尋藥,這些你都是知道的,至此,我也並沒有什麼疑惑。”
“但就在這幾日,每當飲酒後的第二天醒來,我便發現自己的腦識時常恍惚,行思遲鈍,似有痴傻之像!”
“就在剛才,我嘗試運轉淬體訣,竟然發覺體內氣血遲滯不通,全身肌肉筋骨酥軟無力,周身元功更是隱有潰散之相!你我都明白,不過酗酒數日,怎麼可能對我等練武之人產生如此大的影響?除非是有下毒害我!”
曹柯的話語,宛如驚濤駭浪一樣湧進杜少博的心中。
即便他剛才再不信,現在也不由得信了!
他們練武之人,時常要與藥石打交道,所以對修煉界的一些知名靈丹妙藥和毒藥都是有所耳聞,更遑論他們這種出身於武道世家的子弟。
而曹柯所言症狀,讓他不由的想起一個聲名狼藉卻又無比陰險狠辣的毒藥!
“如此症狀,難道是...失心..潰元散?!”
“沒錯!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我很奇怪,什麼人會對我下毒?而且還是用的這種陰毒手段?直到後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兄長,我且問你,你今年幾歲?”
“十五啊?”
“那明年呢?”
“明年可不就十六...等等,十六?!!”
聞聽此言,杜少博心中瞬間雪亮!
對啊,明年就是二人的成人之禮!
神武大陸風俗與曹柯之前所在的藍星不同。
在神武大陸,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只要到了十六歲,便要進行成人禮,進行完成人禮,便可選取黃道吉日進行嫁娶。
而曹杜兩家世代交好,杜少博更是早就聽說,早在曹柯還未出生的時候,曹柯的祖父就同意了一場為曹柯指腹為婚的親事。
這場婚姻的物件,更是京城的一個名門大族的嫡長孫女!
想到此處,杜少博眼神一凝,寒聲說道:“難道真是京城的...若葉家!!”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
杜少博一聽,“嚯”的一聲站起身來。
“若是若葉家下手的話,那麼這一切便解釋的通了!”
“你家早已不比當年,你祖父也早已離世,之前的家族人脈也基本人走茶涼。”
“現在的曹家,便是在這偏遠的天風城都算不上望族,又怎麼能與他京城的顯貴相比?”
“他們把出這等毒手,等於是連最後的臉面都不要了,可是....”
說到這裡,杜少博眉頭幾乎擰成了疙瘩。
“可是小柯,你們兩家長輩,那可是生死與共的刎頸之交啊?他們怎會如此歹毒?!”
曹柯看了一眼雄壯異常的杜少博,心中暗自點頭。
曹杜兩家畢竟是世交,又是和原主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各自家中事情,都是瞭如指掌,如此一來,爭取此人那就簡單了。
來回踱了幾步,曹柯冷聲一笑,解釋道:
“很簡單,這門親事,是他若葉修仁當年跪地哭求,我祖父才最終同意的,可現在看來,兩家之間的差距,宛如雲泥......
而他們之所以把出這等手段,怕是覺得我曹家此時的境地,有損他們的名門臉面,但又顧及名望不好撕毀婚約,所以才出此毒辣的計策,想害得我家破人亡,一旦我變成痴傻之人,我父親又生死未卜,那這份親事,可不就作廢了嗎...”
說到這裡,曹柯的眼神已經變得極度冰冷。
雖說對方並非是針對來自藍星的自己,可現在又有什麼區別?
況且,依照自己的性格,即便是在藍星看到了這種忘恩負義之事,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更別說現在,對方想要的,也是自己的命!
聽完曹柯的分析,杜少博也是一陣後怕,自己好兄弟差點遭人暗殺,自己還茫然不知,竟然還將好兄弟獨自一人丟在客棧睡了一夜。
一想到此處,杜少博就恨不得給自己兩拳,枉自己還被稱為天風小霸王!
只是在懊悔的同時,杜少博也不禁慶幸道,還好小柯沒事,如果小柯真的就這樣被人下毒弄成瘋子,那自己可就真的要懊悔一輩子了!
而且小柯不僅沒事,還解開了這一切疑點。
想到這裡,杜少博不禁又看了一眼曹柯,心中更是對自己這個兄弟越發佩服起來。
“小柯,所幸這失心潰元散的主要作用是壞人腦識,散功倒是次要,你現在思緒清晰,應該是中毒較淺,回家我便將叔父給你留的培元丹全部交給你,趁早服用,鞏固肉身根基,以氣血之力,強行鎮壓!”
曹柯點了點頭,眼下這具身體氣血浮虧,四肢酥軟,元功更有潰散之憂。
現在他確實需要大量的丹藥來穩固氣血。
至於杜少博說的中毒較淺,曹柯只能沉默。
因為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而在自己來這裡之前,這具身體的原主,怕是已經遭了若葉家的毒手了...
可惜...
“小柯,經你這麼一說,現在想來,叔母患病之事的確疑點重重,叔母也是武者,且已成就氣血烘爐,開始鑄就武道真血,按理說,叔母應該對自己及的身體瞭如指掌,怎麼可能剛剛破境,就發生意外?除非是有人下毒!”
“嗯”,聞言,曹柯點了點頭。
“兄長說的沒錯,對方先是讓母親橫出意外,然後藉此將父親調離天風,然後再對我下毒!此計一環套一環,對我曹家的情況、父親的性格、母親的修為進境更是瞭如指掌!若非是對我曹家極為了解,如何能使出這等精準的計策?而且,我曹家離開京城十數年,除了若葉家,哪裡還和京城有什麼來往?更別提仇人了!”
聽完曹柯的分析。
饒是高大雄壯的杜少博,也不禁被嚇的臉色發白。
“好歹毒的計策!這是想要將曹家盡數滅門啊,可惡!”
說到最後,二人都不再言語。
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房間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過了良久,二人正思慮間,頭上的房頂突然傳來些許異動。
杜少博乃是天風城有名的武道天才,修為遠超曹柯,略一凝神便知道房頂有人在偷聽。
與曹柯對視一眼後,杜少博神色猛然一厲!
右手輕輕一招,家傳亢龍熾陽金鐧便出現在手上,隨手一鐧就要轟向上方屋頂!
曹柯見狀,立刻摁住杜少博臂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隨後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面上輕輕寫了幾個字。
“切莫打草驚蛇。”
杜少博見了,只得不甘的看了一眼頭上的屋頂。
他知道曹柯有更細緻的考慮,便召回了手中的金鐧,緩緩坐回了原位。
樓頂之人偷聽了半晌,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訊息,便悄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