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氣息席捲而來。

相隔還很遠的墨家鉅子六指黑俠很快便察覺到了有人前來。

“沒想到是你。”六指黑俠看清來人之後沉聲說道。

衛莊看著眼前的墨家鉅子並未直接出手。

“是誰做的？”

“陰陽家東君焱妃。”

六指黑俠已經認出燕太子妃的身份，但是並未戳破。只是心中嘆息。

“她怎麼會在燕地，還劫持了赤練，讓我前來殺了你。”

衛莊眉頭緊皺，不明白墨家鉅子怎麼會與陰陽家有聯絡。

“早就聽聞鬼谷縱橫之名。衛莊，出手吧，否則你救不了紅蓮公主。”六指黑俠不願多說。

只不過衛莊聞言卻並未行動，“什麼人也無法威脅我。你中了陰陽家的咒法，現在與我動手會加快死亡。”

“多說無益，便讓我看一下燕國乃至天下究竟會如何吧。”

說著六指黑俠便衝向衛莊。

衛莊拔出鯊齒劍應戰，緊接著兩把劍碰撞在一起。

“這便是墨眉？”

衛莊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鉅子劍。

“墨眉無鋒，似劍非攻！！”

作為歷代墨家鉅子的信物，此劍一出便可號令墨家所有弟子。墨眉劍通體幽寒，漆黑如墨。整把劍沒有鋒刃，如同一把尺子一般。

兩人不斷地交手，衛莊卻發現六指黑俠功力恐怕已至化境，距離墨家功法的第十層“兼愛”恐怕也不遠了。

面對墨眉劍，號稱名劍剋星的鯊齒劍也討不到便宜。

黑暗之中，隱匿氣息的秦然發現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六指黑俠成名已久，不論是內力還是劍法，此時的衛莊都要略遜一籌。

面對不斷進攻的墨家鉅子，衛莊只能揮劍抵擋，同時尋找時機。

兩人的身影在黑暗之中伴隨著劍刃碰撞出的火花若隱若現。看著眼前兩位絕世高手的交戰，秦然一時間有些失神。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一旁看到這等級別的對戰，兩人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

殺伐果斷，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尋找對方的弱點。

只不過隨著六指黑俠的攻擊愈發凌厲。

秦然發現他的手臂和脖頸處出現密密麻麻的血條。

“六魂恐咒！！”此時秦然才想到這裡發生的一切是因為什麼了。

燕丹刺秦計劃不為六指黑俠贊同，於是身為燕太子妃的陰陽家東君便以六魂恐咒偷襲了鉅子。

為了避免六指黑俠死在她的手中，日後為燕丹怨恨，這才設計引衛莊來此，想借逆流沙的手除掉墨家鉅子。

只不過秦然不明白的是，衛莊一開始明顯不想動手。

中了六魂恐咒的人絕不能強行運轉真氣內力，否則會立刻發作。

而眼前六指黑俠出手卻沒有絲毫顧及。這一點對面的衛莊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鬼谷高徒，難道只有這點水平嗎？”

六指黑俠見衛莊一直防守冷聲道，同時一身氣勢在快速膨脹。

墨眉漆黑的劍體在黑夜當中卻散發著點點斑斕。

“求死？”

“不對！六指黑俠是要借衛莊之手突破。”

秦然突然想明白了他的所作所為。墨家功法身中六魂恐咒只能等死，除非突破墨家功法的第十層“兼愛”。

而六指黑俠在第九層已經太長時間了，一直沒有突破的跡象。

這一次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正在交手的衛莊此時也想明白了這一點，果斷出手，“橫掃天下！！”

“兼愛非攻！！”

兩人分別使出了自己畢生最為強大的劍招。

一時間皓月千里，光芒四射，如同白晝一般。

片刻後衛莊倒飛出去十數米才止住腳步，手扶鯊齒劍一口鮮血吐出。

而留在原地的六指黑俠，舉起手臂，看著並未消散的咒印苦笑。

“終究還是失敗了。”

“看來我還是沒有辦法感悟到兼愛非攻真正的含義啊。”

說著六指黑俠一口鮮血吐出，一身氣勢快速跌落，很快萎靡不振。

“將墨眉交給燕丹，以後他便是墨家新任鉅子了。”

“我看不到以後燕國和天下的結局了。”

只見六指黑俠轉身離開此地，背影甚是落寞。他並沒有怪燕丹，甚至也沒有怪焱妃，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衛莊看著地上的墨眉，向著這位墨家鉅子背影施禮，有些人是值得他衛莊欽佩的。

暗中的秦然也是惋惜不已。

六指黑俠此舉是為了成全燕丹，因為他已經看不到諸侯國的未來，想要阻止秦國一統，燕丹的計劃可以說是最後的希望。

只不過身為鉅子，他沒有辦法用天下百姓、用燕國去賭，只能出此下策。

就在衛莊帶著墨眉離開之時，一道身影將其攔住。

“赤練在此，交出墨眉。”

陰陽家東君焱妃離開之後並未走遠，只是在遠處暗中觀察。六指黑俠的心意她多少能猜測到二三。

“東君...你究竟在燕地中扮演著什麼角色？”衛莊沉聲說道，並未因為赤練將墨眉交出。

“這你無需知道，我可以答應你，墨眉一定會交到燕丹手中。”說著焱妃主動將赤練喚醒歸還給衛莊。

“有趣、有趣，燕地之行實在是太妙了。”

“哈哈哈哈！！”衛莊說著將墨眉扔到東君手中。因為縱觀整個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只能是燕國太子丹。

至於陰陽家東君究竟在燕丹身邊扮演著什麼角色，衛莊雖然不知，也猜出了個大概。

紅顏知己？

“我們走。”衛莊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赤練說道，逆流沙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焱妃看著坦然離開的衛莊沉默不語，良久才上前將墨眉劍拿起。

隨後偷偷的將此劍插在了太子府前的石柱之上。

當燕丹和墨家眾人聞訊趕來之時，遍尋薊城，也找不到鉅子六指黑俠的行蹤。

也就在這時，薊城內傳出小道訊息，逆流沙的衛莊殺了墨家鉅子，連夜潛逃。

而六指黑俠最後的遺言便是讓燕丹繼承墨家鉅子，帶領大家抗擊秦國。

對於此事，農家俠魁最先表態同意，墨家不可群龍無首，而且六指黑俠本就是把燕丹當做繼承人培養。

“見過鉅子！！”

墨家的元老班，大師、徐夫子幾人也不疑有他，參見了新鉅子。

燕丹心中雖然有疑惑，可是現在的他顧不得其他，成為了墨家鉅子。

他終於可以執行刺秦計劃了。

除此之外，燕丹下令，“從今日開始，墨家與逆流沙衛莊，勢不兩立！！”

“謹遵鉅子之命！！”

“.....”，

離去的衛莊得知背鍋此事，毫不以為意。

“時間會證明一切....”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場事件的發生還有秦然這個第三者在暗中窺探。

對於六指黑俠的下場，秦然唏噓不已。

“燕丹，你得到鉅子之位後，便要開始你的計劃了吧...”秦然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