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文臣暫時忘記了文武兩派的糾葛，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場戰鬥，都盼著這位武將能將女真特使打趴下，以揚我國威。
而武將出身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名武將隱隱有不敵之勢。
果然又過了二十招，這名武將不敵，被女真特使一掌打的向後飛出數米，差點落在德妃和文貴妃兩人坐的位置處。
司書慎飛身接住這名武將，避免兩位貴人受驚。
女真特使學者中原人的樣子，拍打衣袖，眼神鄙夷：“你們天朝無人了嗎？就派這樣一個軟腳蝦出來和我對打。”
“這樣的人在我們女真族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在場的女真人又鬨堂大笑起來。一會用天朝話說著，真是軟腳蝦，不堪重用，孬種，一會兒又用女真語，說著什麼，只是在座的多數人都聽不懂。
這個多數人當然也包括玉淑。
想來是一些貶低晨曦國的話語。
玉淑忍不住抬頭去看司書慎的表情，好像貌似他能聽懂女真語言。
陽晨帝的臉色完全黑下來，努力將火氣憋住，面上儘量保持從容威嚴。
晨曦國的朝臣和家眷集體沉默著。
這名武將一臉菜色，聳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向陽成帝請罪。陽晨帝反而寬慰他，勝負乃兵家常事，不要氣餒，云云。
陽晨帝這也是在給自己挽回顏面。
“一山更比一山高。”陽晨帝目光隱晦地掃了司書慎一眼。
在場的眾人都明白，司書慎能從陽晨帝身邊飛身過來接住這名武將，那麼，他的武藝一定在這名武將和女真特使之上。
剛這名武將主動開口，要求比試武藝已經落了下成，晨曦國這方若再次開口要求比試，更無尊嚴可言。
所以陽晨帝讓眾人接著飲宴。
這時，女真特使卻叫囂起來，說他們不喜歡晨曦國的舞蹈。他們更喜歡在草原上摔跤比武，這才是真男兒該做的事情。
女真特使躍躍欲試：“還有誰敢和我比試，站出來。”
“這衣服真彆扭。”女真人在草原上穿的都比較單薄，多數時候都赤著膀子，如今為見陽晨帝，特意穿上了尚衣局為他們特製的衣服。
雖然合身，卻妨礙了他們大手大腳的活動，女真特使“茨啦”一聲，撕扯掉身上的外衫。
沒有穿裡衣，在場的妃嬪，宮女和臣子家屬紛紛低頭側目，一臉驚愕，惱怒。
“放肆。”
陽晨帝終於忍不住開口。
“司書慎”
司書慎接收到陽晨帝的眼神。便飛身到女真特使身前，一掌拍在女真特使胸前。
女真特使堪堪躲過司淑慎的掌風，兩人糾纏在一起。
不過十招便已經被司書慎擊飛出去，落在殿中，重重吐了一口血。
司書慎將女真特使打退，皺起眉頭，慢悠悠從胸前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剛才接觸過女真特使的手掌，轉身走回陽晨帝身邊。
女真特使在同伴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嘴裡仍然叫囂道：“別走，老子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司書慎自是不會理會，他的身影已經來到陽晨帝身旁，整個人仍是那樣清冷孤寂，目中毫無波瀾。
完顏宗明示意將受傷的人扶著坐回座位，觀察他氣色，知他受傷雖重，卻不至於喪命，這才放下心來。
“陛下旁邊的這位公公著實厲害，宗明佩服，只可惜是個閹人，白白浪費了這一身的武藝。”
完顏宗明惋惜地搖搖頭。
女真特使又蹦達出來：“原來是個太監，沒根的東西，連個男人都不是，真是晦氣。”說完又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連人都算不上。”另一個女真人開口諷刺。
女真人口嗨了，解氣了。
司書慎的表情依然淡淡的，眼神都沒有看過去，目光依舊清冷。
只是玉淑察覺到他的內心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這樣冷靜。
他是司家的好男兒，是曾經戰功赫赫的司元帥的孫子，當然有宏圖之志，又怎會甘心做一個宦官。
別人嘲諷他是宦官，閹人。他卻毫不在意。
玉淑眼裡，更加的心疼，心疼司書慎這個被命運捉弄的男人。
在場的晨曦國眾人，無論是文官武將還是皇上，嬪妃都不會為的一個太監說話。
她深深望著司書慎清冷的目光，勇敢的站了出來：“即使是太監，又如何，還不是將你打的倒地起不來。只要能打的過你們這些人的，都是我晨曦國的大好男兒。”
玉淑心知這宮宴上，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可是她不想司書慎被人嘲笑，私底下他們怎麼說，她不知道，管不著；現在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和所有的太監們被嘲笑。
她說不出蠻夷這等貶低人的話語，歷史就是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總有一天不會再有蠻夷這種說法。
她更看不得太監被人嘲笑。這不是他們的錯，是這個時代的錯誤。
在這裡她改變不了太監的存在，但她想為他們說幾句話。
不過說出口的一瞬間，她有些後悔，萬一被打死怎麼辦？
她就是如此矛盾，心知司書慎對她不懷好意，她多加防備；又憐惜他身世坎坷，不禁心生同情。
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如何。
“恭喜司大人比武勝出，揚我國威！”
“我以司大人為榮！”
玉淑盯著司書慎，眼中帶著輕淺的笑。
他冰凍的內心被觸動了一下，也僅僅是一下而已。
司書慎站在陰影裡，望著殿中玉淑帶笑的溫柔眉眼，有些晃神。
以他為榮嘛？
呵，多久沒聽過這種話了。
司書慎想了一下，那至少是十年前的時候。那時候，司家還在，祖父還在。如今，已經沒有人肯對他說這樣的話。
玉淑緩緩跪拜陽晨帝：“奴婢有罪，請陛下責罰。”
“說得好，能揚我國威的，都是我晨曦國的大好兒郎。”陽晨帝不僅沒有責怪玉淑，反而龍顏大悅。
“起來吧，朕，恕你無罪。”
“謝陛下。”
眾人對司書慎的態度，有鄙夷，同情，漠然，對玉淑卻多出幾分探究。
玉淑想馬上躲回宜嬪身後，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做一個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