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趙曜腎上腺激素爆發,她感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她沒有害怕得尖叫,沒有手足無措,彷彿有另一個冷靜的自己接管了身體。
她回身一抓,右手抓住了樓梯的鐵欄杆扶手,金屬的冰涼觸感讓她瞬間清醒。
沒有休息,直接左腳從左腰踢起,往自己頭上甩。
幸虧她學了八年舞蹈,對身體的掌控十分熟悉。
這個動作她曾在練功房裡重複過上千次——只不過那時下面是舞蹈室的木地板,而不是四層樓高的死亡深淵。
那左腳便搭上了樓梯外牆的平臺上,粗糙的水泥擦破了她的褲腿。
她右手和左腳都有了支點,兩邊同時用力把自己往上一提。
腹肌繃緊如弓弦,整個人便輕鬆上去。
翻身回到樓梯裡面,鐵欄杆在她手心留下深深的紅色壓痕。
小李和小鐘現在才跑到樓梯間來,小李瞪大了眼盯著自己,那眼神像是在看某種怪物,好像忘記自己被真正的怪物追逐著。
趙曜知道剛才自己的跑步速度,在別人眼中肯定也很誇張。
而變成了喪屍的小鐘則看都不看趙曜一眼,頭也不回地追著小李下樓去了。
看來喪屍都很專注自己追逐的目標,不會輕易改變目標,哪怕自己氣喘吁吁地坐在這個逼仄的樓梯間角落。
趙曜往她們跑去的方向伸了伸手,想要阻攔它追她,但手臂重如千斤。
實在沒力氣站起來幫忙了。
她癱坐在樓梯口的轉角處,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牆壁,放鬆下來之後開始大口喘氣,喉嚨裡泛起血腥味。
後怕使她腳軟得站都站不起來,小腿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
趙曜坐在樓梯口平復心情的同一時間——
421宿舍裡面很亂。
“啊!!!”馮瑩瑩一邊尖叫一邊舉著雙手去掐人脖子,如怨鬼索命一般。
離她最近的是李思琪三人,剛才她們因為害怕走出宿舍所以站得離門最遠,因此現在反而成了對抗馮瑩瑩的前線。
馮瑩瑩吱哇亂叫著朝眾人撲來時,整個宿舍的空氣彷彿都被她的兇戾氣息凍結。
李思琪和潘迎春幾乎是本能地往兩邊散開,李思琪撞上了衣櫃,後背“砰”地一聲悶響。
而潘迎春則踉蹌著摔倒在床邊,手肘磕在床角,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兩人的尖叫聲在狹小的宿舍裡炸開,尖銳得幾乎刺破耳膜。
而關麗薇——她像是被釘在原地。
雙手死死攥著那根鐵桿,指節泛白,卻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瞳孔放大,嘴唇顫抖,喉嚨裡擠出的尖叫斷斷續續,像是訊號不好一樣。
就在馮瑩瑩即將撲到關麗薇身上的剎那,一道身影猛地從側面撞了過來——
“砰!”
柴春枝像一頭憤怒的母獅,狠狠把關麗薇撲倒在最近的下鋪。
兩人摔進被褥的瞬間,馮瑩瑩的利爪"哐"地砸在床欄上,金屬震顫聲刺痛鼓膜。
“呃啊——!” 馮瑩瑩發出憤怒的嘶吼。
立刻調整姿勢,再次朝床上的兩人撲去。
柴春枝沒時間思考,幾乎是本能地用力一推,把關麗薇從床上掀了下去。
“快跑!” 她大喊。
關麗薇摔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爬,終於從呆滯中驚醒。
而柴春枝——
她已經來不及逃了。
馮瑩瑩的雙手朝她抓來,指甲像刀刃,直逼她的喉嚨。
“我命休矣。”
柴春枝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爸媽帶自己去天文臺、博物館和生物實驗室玩的時候……
她全身繃緊,死死閉上眼睛。
“呃!”
馮瑩瑩的手爪死死箍住柴春枝的脖子,指甲已經刺進她的面板,鮮紅的血線順著脖頸蜿蜒而下。
柴春枝的視野開始模糊,缺氧的耳鳴在顱內尖銳嘶鳴。
她徒勞地抓撓著馮瑩瑩的手臂,但比繩索更難以掙脫。
而就在此刻——
“噗嗤!”
一根細鐵桿從馮瑩瑩的側腹貫穿而出,黑紅的腐血噴濺在床單上。
但喪屍的瞳孔連縮都沒縮一下,喉嚨裡擠出“咯咯”的怪聲,手指反而掐得更緊——痛覺對她毫無意義。
“放開她!!!”
張蕾蕾的怒吼在身後炸開。
她雙手攥緊鐵桿末端,本能地擰腰發力,鐵桿像槓桿般猛地一撬——
“咔嚓!”
馮瑩瑩的肋骨在杆下斷裂,整個軀體被凌空甩起,砸向對面的床架。
柴春枝獲救,捂著喉嚨劇烈咳嗽,指縫間全是血。
張蕾蕾盯著自己顫抖的手,鐵桿上黏連著碎肉。
馮瑩瑩則被挑飛,砸到潘迎春身邊。
可下一秒,她左手緩緩抬起,握住了從自己腹部穿出的鐵桿前端。
“咯吱——!”
骨肉被金屬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血像泉水一樣從傷口噴湧而出。
濺在床單、地板、甚至天花板上。
宿舍裡的所有人都僵住了,彷彿那鐵桿不是從馮瑩瑩的身體裡抽出來。
而是從她們的脊椎上硬生生扯出來一樣。
“她……她感覺不到痛嗎?!” 李思琪的聲音帶著哭腔。
陳錦玉死死盯著馮瑩瑩的動作——
那根一米多長的鐵桿被馮瑩瑩從肚子前面抽出來。
陳錦玉驚訝地想道,這不就等於馮瑩瑩把這根鐵桿從自己肚子裡完整地穿過了一回嗎……
她下意識用左手伸到自己腰後面摸了摸,發現反手將鐵桿從後腰拔出來這個姿勢並不好用力。
便認可了這個喪屍馮瑩瑩的判斷。
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讓她對喪屍這個物種有了更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