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的天氣環境,確實極為適合養老,海風裡帶著一絲絲大海的味道。
範清越坐在屋頂上,朝陽下的大海,也別具一番意境,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屋頂看風景。
如今依舊是。
只是,相比起小時候的自由自在,現在做了皇帝,便沒有了太多時間。
心境終究是發生了變化。
以前只是在書裡,在電視裡,小說裡,看到別人說,作為帝王身不由己。
那時候,他總覺得這句話就是扯淡。
是藉口罷了。
可如今自己做了皇帝,才發現確實是這樣。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順心而為,需要考慮得事情太多,顧慮的方方面面也太多。
此時此刻,他只是靜靜坐在屋頂看看大海,看看朝陽,下方就站著一群人安安安靜靜等著。
說不得,心裡又在揣測些什麼聖意之類。
“陛下,儋州知府求見。”王啟年進來時,手裡拿著半個沒有吃完的包子。
瞧見範清越後,急忙將其塞入衣袖之中。
這位曾經的鑑查院落魄文書,如今一躍成為天子近臣,可是讓很多人都眼紅,紛紛前來巴結討好。
輕功好,會辦事,有良心,王啟年就成了範清越身邊時常跑腿的存在。
類似傳令官一類。
在王啟年身後,跟著一個身材臃腫,胖乎乎的男人。
身上的衣服已經過於小了些,穿在他身上,瞧著實在不合體,走路有些彆扭。
也不知是因為著急的,自己下跪,還是被絆倒的,他進入大院後,順勢跪倒在地,嘴裡喊著: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範清越坐在屋頂,瞧了一眼這胖子知府,是不是貪官不知道,但肯定沒少加餐。
這一聲肥膘,肯定伙食不錯,而且缺少鍛鍊,才會導致如此肥胖。
“何事?”範清越問了一句。
對於這位儋州知府,他並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好像是範府的人。
儋州這地方,畢竟是司南伯曾經時刻關注的地方,用人安排人,定會安排自己人,都是再正常不過。
後來,他和範閒去了京都,老夫人也跟著去了。
這儋州的事情,他便不清楚了。
只記得,眼前這位知府大人,並非原先那位。
應當是後來換了人。
早先那位知府大人,時常來府裡看望老夫人,範清越自然是認得的。
“啟稟陛下,儋州的人員傷亡,還有財產損失,微臣已整理完畢,送來給陛下過目。”
臃腫的儋州知府跪在地上,全身的肉縮在一起,好似坐在地上一般,看不出來跪的模樣。
手裡舉著一個奏摺。
儋州百姓的死活,範清越自然是在意的,畢竟是自己的故鄉,從小長大的地方。
當下也沒了繼續看風景的心情。
他沒跳下去,只是探手一招,這是隔空取物的招數,那奏摺頓時飛入他手中。
將其開啟,字跡清秀公正,瞧著應當是出自一個文雅書生之手。
上面記錄的傷亡數字,財產損失,不計其數,都是倭寇的累累罪行。
這一刻,範清越忽然就覺得,還是讓那些倭寇死得太安詳了。
做事情,他喜歡一勞永逸,這次解決倭寇的事情,也是這般想法。
直接滅了倭國,從此便再無倭寇。
大夏的邊境沿海,也可以自由通商。
如此一來,他想要打造的大夏盛世王朝,就更近一步。
“陛下,微臣還有一份奏報。”
王啟年雙手遞上一份奏摺,手裡還拿著一錠金元寶。
“這是何意?”
對於王啟年,範清越還是信得過的。
有些小毛病,但有一定原則,有良心,會辦事。
這一錠金元寶,定然是有人賄賂他,所以才上交。
果然,王啟年的回答,也印證了範清越心中猜想。
“回陛下,這金元寶是知府大人賄賂我的,只因我還掌握了一份儋州官員與倭寇勾結的名單。”
王啟年說完話,手裡的奏摺名單卻已經飛入範清越手中。
“知府大人賄賂我,希望我能夠將他的名字,從名單之中抹去。”
說著,這位奸猾的老油條笑眯眯,開始表起忠心來。
“但是,陛下,我豈會是那等目光短淺,貪圖錢財之輩,對於陛下,定然不敢有所欺瞞,有負陛下聖恩。”
“你還真是貪財之輩,無需解釋。”範清越隨口說了一句。
讓王啟年訕訕一笑,不好意思解釋。
“微臣確實貪財,但陛下給我的,才是我的。”
王啟年就是個老油條,哪裡會不明白,當今陛下最看不得的就是貪官汙吏。
呼!
還好我機智。
沒被那一錠金元寶晃暈了腦袋。
跟在範清越身邊這麼久了,王啟年自然明白這位陛下是一位怎樣的人。
他今日若是敢收了金子,欺上瞞下,必然難逃一死。
依照這位陛下的品性,看在他過往的功勞上,未必會斬盡殺絕,牽聯他的家人。
但是,王啟年也明白,這是一位真正心狠手辣的主,未必不會斬草除根。
王啟年在心裡愈發警告自己,伴君如伴虎,千萬不能因為貪財而丟了性命。
範清越看完名單,沒理會在地上磕頭求饒的儋州知府,只是微微揮手,當即有黑騎上前,將其拖下去,菜市場斬首示眾。
對於貪官汙吏,他一向絕不會心慈手軟。
更何況是與倭寇勾結之人。
早在他收復儋州的那一晚,他便下令,讓鑑查院秘密調查儋州是否有人勾結倭寇。
否則,倭寇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輕鬆攻下,並且掌控整個儋州。
這裡的防禦雖然算不上固若金湯,但好歹也能抵擋幾日時間。
但是,卻一日就破城。
這不得不讓他心生懷疑。
這調查下來的結果,果然如他所料。
整個儋州的官場,一半以上的官員,多多少少都與倭寇有所勾結,有所聯絡,收受賄賂。
其實,這才是為何這麼多年來,倭寇一直襲擾儋州沿海,卻能夠全身而退的原因所在。
小時候,範清越就覺得這件事奇怪得很,倭寇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好運。
除非有人做內應,提供了準確的情報。
如今做了皇帝,這些事情他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
如今既然來了儋州,那就順手一道全都處理了吧。
即便儋州官場有不少人都是范家的門客,小時候還送過不少禮物給他們兄弟二人。
但是,範清越絕不會因此而徇私枉法,有半點手軟。
一句話: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