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五百米就到小區門口了,四月在包裡找著鑰匙,根本沒注意身後。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她抬眼看到來人後,面露驚恐連連往後退去。
她因害怕而緊張得說不出話,他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
巫帆步步緊逼,“學姐,你倒是回來了啊!”他臉上的狠戾肉眼可見,毫無先前的模樣。
四月下意識往後退去,“你,你想怎麼樣?”聲音明顯很顫抖。
巫帆狠狠地呸了一聲,輕蔑一笑:“怎麼樣?一個破鞋而已,還跟我裝清高。”
他心中的純潔女神居然被玷汙了,那個從大學時代就嚮往的人,孤芳自賞的學姐居然是離了婚的破鞋,她玷汙了他付出的感情,玷汙了純潔女神的稱號。
她竟然還敢拒絕他,甚至還羞辱他,這口惡氣,他咽不下去。
四月拎著裙子倉皇往後退,面目猙獰,凶神惡煞的巫帆有失控的危險。
轉身想跑的她被巫帆拽住了手腕,罵道:“一個被人拋棄的破鞋,臭婊子,還跟我裝清高。我媽還說你不得了,不就賣了盆破花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子買那些東西真是白瞎了,老子眼瞎才會認為你是女神,呸,什麼玩意!”
四月想要掙脫,可力量懸殊,掙脫不開,“巫帆,放開我!”
“呸,一輛破車,別人上得,我也上得。”說完,他伸手要去抱四月。
四月慌亂的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雙臂……
“啊……”一聲慘叫響起,抓住自己的巫帆倒在地上。
四月的手再次被人抓住,拉到身後——她看著這背影,認出了來人——簡雲騫,他怎麼會在這?
“你他媽的是誰,敢在爺爺地盤上撒野。”巫帆爬起來,啐了一口,揮著拳頭上來,他練過幾天拳擊,會點三腳貓功夫。
簡雲騫一箇中位掃踢就把巫帆幹翻在地。
正當簡雲騫要打電話時,巫帆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把匕首直直衝了上來。
“簡雲騫,小心!”看著巫帆手中的刀,四月驚聲提醒。
簡雲騫沒有慌亂,他鬆開抓住四月的手,側身躲刀的同時,抓住了巫帆的手腕,反手往後一擰,在一腳把他踢了出去。隨後上前,往他腹部補了一腳。
“大哥,饒命,小弟錯了,小弟有眼不識泰山……”被打痛了的巫帆連忙求饒,生怕簡雲騫在給自己一腳。
“你的手背!”
路燈下,四月把目光落在簡雲騫垂下的右手背上,有血在滴,“受傷了。”
簡雲騫彷彿這才察覺右手背有痛感,抬手一看,果然,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正在滴血。
巫帆趁簡雲騫放鬆警惕,連忙連滾帶爬往前面逃去。
“不要追了!”簡雲騫想去追,被四月阻止。
她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右手,手背上的傷口足有六七厘米長,血流不斷,有些觸目驚心,她看著都疼。
“走,我們去醫院。”
“不用了。”簡雲騫淡淡說道。
四月抬頭看著他,擔心道:“流這麼多血,怎麼能不去?”
簡雲騫放下右手,“傷口不深。”他語氣平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四月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他是真沒事呢,還是說說而已。
片刻後,她說:“我給你包紮一下,你跟我上去?”
家裡有醫藥箱,她學過一些急救常識,清理創傷,包紮傷口,都可以做。
簡雲騫默默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用略帶嘶啞的嗓音,回應,“好。”
他的回答真簡潔,她聽罷,垂下頭去。
四月一路在前,身後的腳步聲提醒著她身後有人。他一直跟著,能感覺到他保持著距離。她又感覺到了那股獨有的壓迫力,讓她看不透,無法觸及,現在還有些許喘不過氣。
她剛才急得不行,而他卻絲毫不在乎,是她不夠從容嗎?還是他太過淡漠?
她最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電梯到了五樓,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四月手裡的鑰匙發出的碰撞聲。
四月推開門,開了燈,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放在地板上,“進來吧!”她始終低著頭,沒看他。
她放下鑰匙,指指沙發,“去那坐著,我去拿藥箱。”
簡雲騫均沒有回應,沉默地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小戶型兩室一廳,牆壁是淡綠色,傢俱簡單,所有東西一眼便能看完。他掃視一圈後,收回視線,看著茶几上的圖紙,目光被那張卡通人物吸引,這卡通人物的神韻有些眼熟。
這時,醫藥箱遮住了那幅畫。
四月擺出棉籤和碘伏,還有白藥的止血藥,拆開繃帶包裝,做好準備。
“我幫你挽袖子。”
猶豫片刻,四月伸手解開他襯衫手腕處的扣子,挽起他袖子;然後,托住他手掌,取出棉籤沾上碘伏給他清理傷口消毒。
屋裡很安靜,兩人能聽見彼此的微弱呼吸聲,簡雲騫默默配合著。
清理乾淨血漬,傷口確實沒有她想象中嚴重。
四月輕柔的擦拭著傷口,生怕弄疼他。可她有些緊張,好幾次還是看見他微微動了動手。
她察覺到後,連忙道歉:“抱歉!”
“沒事。”他淡淡回應。
可能是由於兩人隔得太近,四月走了神。三年裡,除了那幾次身體接觸,他們何時坐得這麼近過?她好像還從來沒有握過他的手,他的手掌溫熱,並不像外表那麼冰冷,還修長,好看。
四月手忽然僵住,剛剛發生的事,自己要不要解釋一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沒那個必要。
她還想問,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花一億買那盆蘭花?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問了也不過是給自己難堪罷了。
她去洗了手上的血漬,擦乾手後,給他纏上繃帶。然後拿來溼毛巾,清理乾淨他手上的血漬。
“好了,你臉上有點血漬,去洗手間洗個臉吧!”
四月起身的同時,簡雲騫也起了身,她是因為打算收拾桌面而起身;他是準備去洗臉;沙發與茶几的間隙不大,兩人同時站起來,有些擁擠。簡雲騫太高了,她只到他胸膛。各自坐著時還不覺得,現在相對而立,處於他陰影裡的她,又感覺到了那種壓迫感。
一隻手到底是不便,四月見狀,趕緊上前幫忙,把毛巾擰乾,開啟疊好,放在他左手上。
傷口清理完畢,衣服也已幫他整理好,接下來又要做什麼呢?趕他走嗎?還是……
四月被自己思緒煩擾之時,簡雲騫往門口走去,看樣子準備離開。
她下意識地往前走兩步,望著他,“你要走了嗎?”
背對著她的簡雲騫神色漾起一絲留戀,側頭“嗯”了一聲。視線卻沒有與她接觸,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怕他又給她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讓她痛苦不堪。
“你的手,開車沒問題嗎?”她看了一下馬路邊的車子,祁昕沒跟著他來。
“沒問題。”簡雲騫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
四月攥緊拳頭,道:“你喝酒了。”她在包紮傷口時,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
“手受傷了,還喝了酒,回泱北有一段路……”她說著說著,垂下眼眸……
簡雲騫終於轉過身來,看著她,眼色柔和不少,那層冷酷像是被某些東西擊碎了,他道:“我在這休息一會,等酒精散去在走。”
他坐回沙發上。
四月用一個藍色卡通杯子給他倒了溫熱水,遞上去。
房間裡變得出奇的安靜,時鐘走到十一點的位置,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你先去睡吧。”簡雲騫突然開口來了一句。
四月趕緊搖頭:“我不困。”
片刻,她說道:“你餓嗎?我餓了,想煮餃子來吃,你吃嗎?”想必他也餓了吧,那種宴會通常是吃不飽的。
主要還是想緩解尷尬,找點事來做。
“好!”
簡雲騫回道。
四月去房間換下禮服,穿著卡通居家服,去廚房忙碌起來。燒水的同時,她做了個蘸水,還煮了些蔬菜……
客廳裡,簡雲騫拿出手機,把那個卡通人物拍了下來,拿來旁邊的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一個手機號碼。